心脏海绵（1/2）
心脏海绵
房间里的灯又闪了一下。
梁栖月有些怔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心脏好像被一把攥住，酸胀又涩痛。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商牧之这样跟自己说话，觉得恍惚之余又有点茫然,好像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恍恍惚惚地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开始走神,脑海里冒出来自己每一次闹脾气撒娇时候商牧之跟她说的话。
“你看,你总是这样。”
商牧之看着她，轻笑了一声,语气温柔地让人心里发酸。
他表情很平静,看她的眼神也甚至称得上是温柔,好像又回到了他们不久之前最亲密的时刻,但说出来的话却不是,
“梁栖月,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从来都不会受伤？”
他语气很淡，也很平和，只是在陈述，
“你要跟我分开也好，离婚也好,都不会有什么。因为你知道的,只要你反悔,像现在这样对我示弱一下,我立刻转头就会答应你，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没有。”梁栖月几乎是立刻否认,但对上商牧之的视线时，声音和眼神又都不自觉的弱了一点,但还是喃喃的重复，“我真的没有。”
但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她都没有想过商牧之可能会拒绝自己的可能性。
也许他会生气,会先冷着自己，也会像现在这样说一些不近人情的话，但最终，他都会跟她和好的。
“我不管你这次来找我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你是忽然想通了，还是什么原因后悔了，但我想告诉你，这一次，我过不去。”
商牧之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梁栖月，
“我过不去。”
商牧之注视着她，很明确很清晰地说
“我确实还爱你，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也都会爱你，甚至可能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爱其他人，但是，”
梁栖月没有听完，眼泪忽然往下掉，只怔怔地看着他，讲不出话来了。
她好像真的让他伤心了。
可是怎么办呢，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好像一直以来他们每一次吵架都是她在闹脾气，都是他在哄她。
这一次忽然换过来了，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哄他，要怎么让他不疼。
商牧之看着她，停顿了下，把原本想说的那些狠话咽了下去，变成了一句，
“别哭。”
他起身去边上拿了纸巾给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帮她擦眼泪，只是慢慢地说，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结婚这五年来，我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对你不够温柔不够体贴不能在你每个需要陪伴的时候都出现在你面前。
甚至跟你结婚的时候我都不够坦诚，”
他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继续说，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当初我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让商行匀收到消息，故意趁着你喝醉不清醒骗你去领证，领证完第二天我就回了伦敦也是怕你醒过来找我闹怕你后悔。”
梁栖月看着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商牧之跟自己说这些。
“结婚后我很多次都想告诉你，但是想想又觉得算了，反正你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因为我喜欢你这件事本身就不会让你有太多的触动。”
梁栖月摇头，伸手抓住他的手。
商牧之按着她的手背，少许停顿了下，声音低了几分，
“游轮那天，你告诉我，再来一次你还会嫁给我，我真的很开心。”
梁栖月看着他，张嘴想讲话，但感觉嗓子好像疼的打不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脏也好像变成了一块酸胀的海绵在被挤压。
“我以前从来没有跟你讲过这些话，我也不打算讲。反正总是有时间让你自己明白。
但可能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没有，商牧之。”梁栖月用力抓着他的手背，从来没有这样的用力，好像因为身体先一步预感到了别离，所以像死死地攥着要把他拉回自己的生命里。
商牧之垂眼看着她，还是伸手帮她擦掉眼泪，动作温柔，
“走到这一步，是我做的不够好，没能让你足够的信任我。
我没喜欢过人，喜欢上你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就这样烙在我心里了。”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很深地呼吸了一下，很慢很平静地说，
“梁栖月，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爱你。
但就这样吧，不是你的错，是我做的不够好，我不知道你哪天会不会又因为其他什么事情而觉得商牧之其实也没那么重要，要不要继续跟我在一起也没那么重要。
但是我不能，我没办法再承受一次跟你分开的任何可能性。
所以，就这样吧。”
他说完，摁着她的手背，坚定地抽出了手，离开了房间。
房间门被带上，梁栖月坐在沙发上，等门的声音关闭才想起来起身想去追，但又重新坐了回去。
东南亚风装修的房间里的灯光明亮，刺眼。
空气中好像还有刚才商牧之身上的血腥味道。
梁栖月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以前好像从来也没有认真地想过自己喜不喜欢商牧之，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但是嫁给他，确实是她愿意的。
每一次跟他生气跟他闹脾气，她其实都在等着他来哄自己。
好像是一种反复的试探和测验，用很笨的方法来证明自己的重要性。
但她不是对谁都这样。
她只对他这样，只对他坏，只对他不讲理，只对他，喜欢，爱。
她是喜欢他的，爱他的。
跟他是一样的。
—
梁栖月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了手机通讯恢复了，林秋意和梁沉星给自己打了很多电话，还有林肃和蒋怡他们。
应该是岛上的通讯恢复了。
她揉了揉眼睛，洗漱完下楼到酒店大厅。
岛上的通讯恢复以后明显搜救情况比之前好多了，当地政府也安排了专业人员过来。
梁栖月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餐，又跟着志愿者的车一起去了山下的营地。
到营地的时候昨天那个小女孩还在，看见梁栖月对方立刻朝着她跑过来，梁栖月这次也没躲开，弯下腰主动的抱起她。
岛上的通讯恢复，机场也在重建，很快都可以离开。
梁栖月来的路上已经给梁沉星回过电话，可能是林肃跟他们说了自己来这边的事情，梁沉星他们都知道，得知她没事后放心了不少，但没有问她具体情况。
中午在营地里一起吃的盒饭，梁栖月看见了商牧之跟他的随行助理。
商牧之也看见了她，视线朝着她这边投过来，梁栖月对上他的目光，立刻移开视线，低头扒盒饭。
过了会儿，商牧之主动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
梁栖月愣了下，伸手接过，很低地说了一声谢谢。
商牧之没说话，在她边上坐下，看了眼蹲在她旁边的小女孩，伸手摸了下对方有些乱蓬蓬的头发。
小女孩似乎认得他，并没有躲开，只瞪大眼睛看着两人。
“林肃安排了直升机明天过来，一起回去。”商牧之开口。
梁栖月低头看着脚下的的泥泞地板，嗯了一声。
周围有些吵闹，岛上还有刚刚到达的搜救车鸣笛声，他们坐在海岸边临时搭建的废墟地上，谁都没有再说话。
“商总。”
商牧之的随行助理很快过来，看见梁栖月似乎愣了愣，好像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她。
“怎么了？”
商牧之起身，打破尴尬的沉默。
“集团分公司那边打了视频电话，需要您现在回酒店那边，一起开个视频会议。”
梁栖月始终低着头在看脚下。
助理说完，商牧之顿了下，似乎低头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一句话没讲，起身跟着助理离开。
在营地待到晚上，梁栖月走之前把自己的电话留了下来给小女孩，又问了志愿者要了小女孩亲人的联系方式，打算等回到港城之后再跟她联系负责资助她未来的生活和学业。
等回到酒店已经很晚，好在电梯已经修好，不用爬楼。
梁栖月脚步很慢地往房间走，忽然注意到商牧之正站在她房间门口，似乎是在等她。
走廊的地毯很安静，脚步踩在上面都没发出什么声音，商牧之擡起眼视线看见她。
梁栖月愣了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找自己，在昨天晚上说完那样明确拒绝她的话以后。
商牧之似乎是看她站在原地不动，径直朝着她走了过来。
梁栖月脚步下意识地挪了挪，但没走几步。
“怎么现在才回来？”
商牧之开口说，语气再自然不过。
梁栖月愣了下，有些呆呆地说，“在营地里帮忙。”
商牧之嗯了一声，忽然递给她一支盒子。
梁栖月伸手接过，上面的字母是当地的语言，有些分不清是什么。
“白天看见你脚后跟磨破了，这支药膏可以擦一擦。”商牧之口吻平淡地说。
梁栖月擡头看着他，有些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对自己好。
商牧之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离婚了也不用当陌生人吧。”
梁栖月嘴巴张了张，似乎是想说话，但最终只是垂下眼，像白天的时候一样说了句哦。
“林肃明天早上十点到。”商牧之低眸看着她，很简短地说，“晚上早点休息，不要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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