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眼泪(2/2)
“不喝。”
“好吧。”许舒悦最后只要了两瓶啤酒。
三个人毕业后见面机会不多,现在姜颖和许舒悦又都有工作变动,以后就更不用说了。
聊了一会儿最近的工作变动,姜颖开了啤酒喝了一口,盯着梁栖月的眼睛看了会儿,
“昨天晚上哭了?”
梁栖月正在低头吃东西,闻言愣了下,擡起头否认,
“没有,被虫子咬了。”
“骗谁呢。”
姜颖很不给面子的拆穿,
“我们还不了解你,跟你那个联姻老公又吵架了?”
梁栖月已婚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但平常三个人一起的时候都基本很默契的不会提这个,上次跟商牧之冷战去姜颖家住了一周他们也都没怎么问。
梁栖月顿了顿,想了下还是点头,嗯了声,又说,
“也不算吵架。”
“哦,那就是你单方面别扭?”许舒悦笑着给她碗里夹菜。
梁栖月吃了口芝士年糕,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
她是真的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也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讲她和商牧之的事情。
如果是联姻,那肯定是不用谈感情的。
不谈感情,又为什么要跟她的朋友提商牧之呢。
因为昨天那个似是而非的表白吗?
“好了,你不知道怎么讲不讲了,不过说实话。”
许舒悦好奇很久了,上次梁栖月来的时候她就很想偷偷跟着下楼去看一下梁栖月的老公长什么样子,现在都要离开港城了就更加好奇想知道了,
“你老公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姜颖也放下啤酒,凑近了些看梁栖月,
“对啊,你老公到底长什么样子?手机里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
梁栖月愣了愣,一时之间有些答不上来话。
她好像一张商牧之的照片都没有,但财经杂志和港媒的报道里经常能看见他,也不用怎么找。
“我手机里没有,去网上找找看。”
她放下筷子,低头去网上搜商牧之的照片。
许舒悦看她打开搜索软件,忍不住感慨了一下,
“你老公很有名啊?”
梁栖月动作停了下,认真想了想,点头说,
“还行吧,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输入商牧之的名字,浏览页面上居然没有很正面的照片,都是一些背影和半身照,看不清楚脸的。
“好了好了,”
看她半天没弄好,姜颖没让她再继续找,眨眨眼跟许舒悦说,
“不看照片好了,等会儿你吃完饭打电话直接让他来接你,我们顺便看看不就行了。”
梁栖月关掉手机,闻言微微怔愣了下,但第一次对她的朋友们想见商牧之的事情没有表示拒绝说不同意。
——
商牧之晚上约了梁则正见面。
林肃前两天就开始找了梁则正的助理,但都被对方用理由搪塞了过去,说梁则正出差在外地。
今天下午他二叔出院,商老爷子直接让人回了老宅那边修养,找了钟叔安排三房那边的接手了商昼之前留下来的烂摊子。
不出意外的,商牧之下午就收到了梁则正助理的电话,说梁则正回来了问要约在什么地方见面。
说实话商牧之对自己这位岳父大人实在是不太看得上。
精明有余能力不足,还相当的自作聪明。
商陆刑那边目前应该还不清楚梁则正跟商昼搞到了一起,商牧之昨天还让林肃查到了两家公司的业务往来。
梁则正应该是心存侥幸,又打定主意商昼醒来后公司那边的烂摊子老爷子会交给商牧之处理,而商牧之必然会看在梁栖月和两家人的面子上帮他瞒过去。
作为长辈,不到万不得已,肯定是不愿意在小辈跟前低下头的。
商牧之到餐厅的时候梁则正还没到,他也不在意等人的这一点时间。
梁则正迟到了快二十分钟才姗姗来迟,说是公司有事情没处理好。
商牧之给足面子,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
作为晚辈,又跟着梁栖月叫他一声爸,他这几年早已经帮忙处理过无数次烂摊子了,原本也是不在乎这一次的,但梁则正胃口显然越来越大,再不说破,他恐怕只会变本加厉。
“前两天你跟七月回家吃饭了?”
梁则正叫人上了一份牛排,边用毛巾擦手边开口讲话。
商牧之给他倒酒,
“嗯,碰巧您那天不在。”
梁则正笑了声,把毛巾丢给边上的侍者,
“最近这事,焦头烂额,我也空不出时间,倒是你跟七月,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我也好抱外孙。”
商牧之脸上表情淡漠,没回答这话,只扬起手示意边上的林肃。
林肃走过来,手上拿着一份文件。
商牧之接过文件,放在桌上,推给对面的梁则正。
梁则正愣了下,“这是什么?”
商牧之简短地说,
“您看看就知道了。”
顶楼餐厅靠窗,商牧之包了场,没有外人。
梁则正打开文件,只翻了两页脸色就变了,没有再继续翻下去,直接丢到了桌面上,
“牧之,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商牧之看着他难看的脸色,面不改色地说,
“只是提醒您一下,这些我能查到,我爸也能查到,老爷子更能查到。”
梁则正脸色白了又白,边上服务生送上来牛排,挡住点视线。
“爸,我跟七月一起叫您一声爸。”
商牧之的声音无波澜地传来,
“但我希望您清楚,七月是我太太,跟她父亲是谁没有任何关系,也跟我们两家的关系没有任何关系。”
“总之,您好自为之。”
他说完,没有看见梁则正的脸色,起身直接离开餐厅。
从电梯出来,外面天早已经黑透,对面是半山的霓虹灯。
林肃把车停在路边,商牧之晚上没喝酒,打算自己开。
刚走过去,手机电话忽然响起。
是梁栖月主动打过来的。
商牧之停下脚步,站在街角边上,把手机放在耳边,接通电话。
“商牧之。”
梁栖月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带着点电流的微微噪音,显得不太真切。
商牧之没有开口说话,低头看着脚下的水泥路,旁边的绿化带里有湿润的气息,像昨晚梁栖月潮湿的快把他淹没的眼泪味道。
“商牧之?”
那边又叫了他一声,语气似乎有点不确定的样子,可能是怀疑拨错了电话。
“是我,”
商牧之看着街角对面,语气很有耐心地说,
“怎么了?”
“哦,那你刚才怎么不讲话?”
梁栖月有点不高兴地谴责他。
商牧之站了会,看着街对面的红绿灯变化,按下车钥匙,一边朝着宾利走一边很慢地握着电话说,
“因为难得接到你的电话,以为我出现幻觉了。”
“……”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一下,没有声音传来。
商牧之坐上车,戴上蓝牙耳机,还没听见有声音,以为挂断了,
“梁栖月?”
“嗯。”
“给我打电话有事吗?”商牧之问。
梁栖月那边沉默了下,过了会儿才语气有些别扭又命令地说,
“我跟朋友吃饭喝多了,你现在过来接我。”
商牧之顿了顿,看着车窗外面闪过的霓虹灯,忽然意识到这好像还是梁栖月第一次主动要求他去接自己,
“好,”
他握着方向盘,开口说,
“地址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