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1/2)
第九十五章
封后大典礼毕,皇帝自是要留在这坤德殿同前朝的文武百官饮酒作乐,皇后则是要回那长乐宫中候着皇帝。
而各宫娘娘们自是要回到各自的宫室,避其锋芒,待到次日一早便齐聚在长乐宫中给新后请安,后而再随着皇后娘娘一同去太后的广阳殿行礼请安。
周幼檀回了含章殿,她今儿累得很,晨起用了些膳食便候在长乐宫外打点着皇后娘娘的封后大典,后而又拿着那沉甸甸的宫灯随着凤撵在这宫中走上了一个半时辰。
现下她回了这含章殿,便差使着夏雨去膳房传膳来,锦绣机灵想着自家娘娘应是饿得很,便一早儿吩咐着小厨房先备下了一碗抄手,待娘娘回了宫,一下锅不过半刻便能吃。
“娘娘,皇后娘娘那儿送了些赏来。”
周幼檀坐在那铜镜前,纸鸢立于后头给她拆着那发髻之上的冠冕,则敬带着那长乐宫的宫女儿步入殿中。
宫女儿手中奉着的都承盘之上放着一对儿白玉嵌红珊瑚珠子双结如意金钗,金景福长绵凤钗,都是些兆头好的钗子。
“奴婢给颖妃娘娘请安。”
宫女儿跪拜在殿中将手中的都承盘高高奉起,周幼檀瞧了一眼便摆了手的说道。
“免了。”
“这是皇后娘娘赏给颖妃娘娘的。”
宫女儿起了身子便将手中的都承盘奉了上去,则敬接过便走上前奉到自家娘娘身前。
周幼檀自是要在封后大典这日给足了皇后娘娘脸面,她拿起那都承盘之上的金钗瞧了瞧,后而嘱咐着纸鸢道。
“明日本宫便带着皇后娘娘所赐金钗,去长乐宫给娘娘请安。”
她这话瞧着像是说给纸鸢听得,实则是说给那棠溪有容的宫女儿听得。
果然...待她这话落,那宫女儿便也眉开眼笑的说道。
“颖妃娘娘,皇后娘娘那儿事儿多,奴婢就先回长乐宫侍奉着了。”
“嗯,锦绣赏。”
周幼檀瞧见那端着一碗红油抄手入内的锦绣便吩咐道,锦绣应了声,将手中的抄手放至一旁的圆桌之上,从袖中拿出一枚银锭子给了那小宫女儿。
“谢颖妃娘娘,那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宫女儿领了赏那眉眼都快压不住了,她行了礼便欢天喜地的离了这含章殿,锦绣便也拿着那碗热乎的红油抄手走上前来奉给了自家娘娘。
“娘娘,抄手好了,娘娘先吃一口垫一垫,莫要饿坏了。”
纸鸢已将周幼檀发髻上的冠冕取下,她身上的吉服早在入殿时便也换成了平日在殿中穿的常服,周幼檀饿的也算是前胸贴后背了,她拿起那白玉汤匙舀了那碗中的抄手吃了好几个下去,待到身子妥帖些才吩咐道。
“放到那圆桌之上罢。”
锦绣将那抄手放下,便走至颖妃身后帮着纸鸢一同给自家娘娘卸了钗环发髻,后而便篦了个舒坦些的发髻来,上头仅簪了一根儿烧蓝点翠莲形簪。
纸鸢立于身后透过那铜镜瞧见了周幼檀额上被发冠压出来的红痕便说道。
“晚些传贺太医来一趟含章殿罢,娘娘这额头上的红痕可是不浅,小心破了相。”
在这后宫中,除却家世外,这容色最为重要了,若是破了相,便会断送了皇恩盛宠。
周幼檀听着却是摇了头,后而从那妆奁匣子里取了一块儿檀紫的小铜罐来,她将那罐子打开,挑了一点儿里头装着的膏药抹在了额头上的红痕。
“本宫前几日便找贺太医寻了此药来,今儿是封后大典,若是因着本宫寻了太医添了晦气,怕是要落人口舌。”
晋北规矩忌讳的多,这封后大典当日是不得有任何腌臜晦气之事儿的,若是有妃嫔抱了病,请了太医入殿,也算是晦气,落人口舌事小,受罚事儿大。
前朝便有妃嫔在封后大典当日抱病请了太医,后而皇后便将那人打发到了宫外的寺庙清修,为国祈福。
这药抹上去倒是清清凉凉的,周幼檀额头上的红痕都不大疼了,瞧着也没刚刚那般骇人,她这儿抹了药,那儿夏雨便带着膳房传膳的宫女儿太监入了内,她将膳食摆在了圆桌之上,便走至后殿回禀道。
“娘娘用膳罢。”
周幼檀便也起了身走至那圆桌前落了座,她拿起那白玉汤匙本想尝些这膳房新贡上的蟹黄豆腐,却蓦地想起一事儿来。
“纸鸢,今儿封后大典各处都忙慌慌的,人多眼杂,那昭嫔今儿也是出了雍华殿..本宫怕有人要在今儿对昭嫔腹中皇嗣不利,你亲去那雍华殿外走一趟,嘱咐嘱咐那昭嫔的宫女儿太监,叫她们小心些。”
那幕后之人一直未曾再动手,这些时日周幼檀便也一直挂心着,正所谓有备无患,她倒是希望是她想的多了些。
“是。”
纸鸢领了命便出了含章殿去了那雍华殿,周幼檀用过了膳食便回后殿安寝,她这一觉沉得很,睡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外头天色都暗了下来都未有要醒来的意思。
含章殿侍奉的宫女儿太监也舍不得叫,便也随了自家娘娘。
只是...亥时三刻的更鼓刚响过没多久,今儿含章殿内留了夏雨守夜,殿外留了则安。
则安先是瞧见有个宫女儿慌慌张张的跑入了含章殿前院,他微愣着后而才回过神的认出了这宫女儿乃是侍奉昭嫔的绿波姑娘。
“颖妃娘娘呢,求娘娘救救我家娘娘啊。”
绿波在前院闹开了,则安听出这昭嫔出了差错,可自家娘娘还在殿中睡着,他有些拿不准主意,纸鸢听见了她披着一身儿袍子走了来将那跪拜在地上绿波扶了起身。
“走吧,我带你去见娘娘。”
纸鸢自是知晓周幼檀对着昭嫔腹中的皇嗣格外上心,她也听出这昭嫔...今儿夜里八成是出了大事儿,便赶忙领着这绿波入了殿。
周幼檀也是听见了这殿前的动静起了身,她吩咐着夏雨给她更衣篦发,纸鸢领着这绿波入殿之时便瞧见周幼檀已是妆扮的差不多了。
那绿波一瞧见颖妃便急慌慌的跪拜了下来的求道。
“娘娘,求娘娘救救我家娘娘罢。”
“则敬,备轿去雍华殿,具体出了何事儿,你在路上再跟本宫说,现下耽误不得。”
周幼檀急急的出了殿坐在了那轿辇之上,绿波跟在一旁边拭着脸上的泪边说道。
“今儿乃是皇后娘娘的封后大典,我家娘娘今儿也是解了禁足的,戍守在雍华殿的亲卫也被尽数撤去....昭嫔娘娘用晚膳时不知到底是吃了什么,竟害的娘娘肚子疼得落了红,可今日按着祖宗规矩传不了太医啊,娘娘..娘娘,我家娘娘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绿波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的有些乱七八糟的,但周幼檀却也了然这殿中到底出了何事。
今儿是请不得太医,可如今这昭嫔腹中皇嗣不保,周幼檀纵使是为着怀化将军在边疆回护哥哥的恩情,她今儿也要护住这昭嫔腹中的皇嗣。
“去请太医!纸鸢,叫贺太医换上太监的衣裳悄悄的来雍华殿,若是碰见了人就说是...昭嫔娘娘有些饿了,传了膳来。”
今儿既有人敢谋害昭嫔腹中的皇嗣,怕也是在雍华殿外,亦或者昭嫔身侧按了眼线,只要她们有那个胆量请太医,明儿一早便会报到长乐宫中。
“你来时可在殿中说了什么?亦或者殿中众人是否已知晓昭嫔腹中皇嗣出了事儿?”
绿波摇了头回禀道。
“未曾,娘娘用膳时不喜人多,再加上如今京州天凉,娘娘便吩咐着关了殿门,事发之时唯有奴婢和娘娘另一个贴身宫女在一旁,奴婢出雍华殿时也无半分慌张。”
“这便好。”
“那娘娘膳房那儿该如何?”
膳房势力错综繁杂,若是事发又对不上口供,怕是会担上个欺君之罪啊,锦绣怕自家娘娘被一同拖下水,周幼檀听着便又瞧向了绿波说道。
“你亲去一趟膳房,无论用什么法子都拖一拖时辰,后而再领着人来雍华殿。”
“是。”
……
待到周幼檀冒着夜色到这雍华殿时,便瞧着这主殿紧闭着殿门,前院侍奉的宫女儿太监倒是毫无异色,她们瞧见了颖妃娘娘便跪拜请安道。
“奴才/奴婢给颖妃娘娘请安。”
这叶常在住在雍华殿的东偏殿,她随着主位娘娘昭嫔一同禁足在这雍华殿,她还未睡听到外头有人给颖妃请安,便也出了殿行了礼。
“嫔妾给颖妃娘娘请安。”
周幼檀摆了手叫众人起了身,她心下焦急的很,却也不能叫外头人瞧出半分端倪来。
“免了,昭嫔可睡了,本宫挂念着她腹中的皇嗣,便想着来瞧一眼。”
自昭嫔怀了身子,便也免了叶常在日日入殿给她请安,她自是不大知晓的回道。
“应是睡了,现下已是亥时五刻,娘娘不如明儿再来瞧昭嫔。”
颖妃这般晚了还出殿来瞧这昭嫔,明眼人都能瞧出些不对劲来,只是叶常在不想掺和此事,便也未挑破。
叶常在话落,那主殿的殿门便被推开,里头走出来一位宫女儿走至颖妃身前行了礼。
“颖妃娘娘,我家娘娘正念着娘娘,娘娘便来了,娘娘请颖妃娘娘入内一叙。”
周幼檀也未再同那叶常在说些什么便带着夏雨锦绣入了内,叶常在也是个识时务的,自也是若无其事的回了这东偏殿。
周幼檀刚入这殿中便闻到了一股子血腥气,那宫女儿也是小心的关上了殿门。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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