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1/2)
第九十三章
这满宫皆知贺太医同含章殿的颖妃娘娘交好,周幼檀自是说不得什么,若是说了怕是会叫那外头人觉得她有意回护贺安堂。
元贵妃打够了也收了手,她气喘吁吁的落了座,本想吩咐着宫女儿斟壶茶来,可这临华殿破败的连陈年旧茶都拿不出了,侍奉康妃的小宫女儿便也奉上了一壶水来。
她喝了两盏水后说道。
“姐姐,我看今日康妃之事牵扯甚广,应该不是你我能管得,既然如此,不如差人请了陛下来,叫陛下明断是非如何?”
是了,今日之事牵扯着康妃,太医院,小药侍,皇后娘娘,甚至还有那昔日下毒残害皇嗣的幕后之人,周幼檀自是管不得,更不能管此事。
“夏雨,劳你再跑一趟九华殿,请陛下来,说是康妃出了事儿。”
“是。”
……
这康妃身上到底流着上官氏的血,纵使那上官将军一封折子断了同她的父女情分,可若是这人真出了事儿,与皇帝来说到底也是个麻烦。
闻祈得了信儿便叫景林备了轿匆匆的来了这临华殿,他来时便瞧见则敬则安押着俩浑身是伤,口鼻流血的小药侍在这殿中,而颖妃同元贵妃则是坐在那圆椅之上,二人瞧见了皇帝便也起身请了安。
“臣妾恭请陛下圣安。”
“免礼,这二人...”
元贵妃起了身还未等皇帝说完便解释道。
“这俩奸诈小人,险些要了康妃姐姐的命,臣妾刚刚气不过便动了手好好地教训了他们二人一番,也算是给康妃姐姐出出气。”
她虽是坏了宫规,可这元贵妃出身北狄,这晋北的规矩本就学的不大明白,闻祈还特地下过一道旨意,叫这元贵妃不必同宫中其他妃嫔那般墨守成规的,只要不在外头丢了皇帝的脸面即可。
如今...闻祈倒还真是说不得什么。
“先带着朕去瞧瞧康妃罢。”
到底是少时的结发夫妻,他对这康妃虽谈不上情爱,但到底是有些挂念的。
双锦迎了出来,她先含着泪请了安后而便带着皇帝入了后殿,周幼檀同元贵妃对视一眼,便也跟了进去。
这后殿比前殿还要破败些,周幼檀瞧着那已落满灰尘腐朽不堪的柜子,坐塌,还有那幔帐,便知这康妃的日子过得到底有多艰难。
刚刚贺安堂给这康妃施了针,后而又煎了药叫双锦侍奉着她喝了下去,眼下这康妃倒是好些了,只是那脸色依旧苍白的吓人,细细瞧去还能瞧见这人鬓间的白发。
“陛下..臣妾..”
康妃似是要起身给皇帝请安,可她身子太弱竟是坐不起来,皇帝也拂手免了她的礼,后而扶着她起了身,又叫双锦寻了两个软榻垫在了她的身后。
“可有好些?”
“好...咳咳咳...”
康妃咳得厉害,话还未说完便咳得涨红着一张脸,她侧过头拿着帕子捂着,怕溅到皇帝身上。
夏雨擡了一张圆椅放至那床榻前,皇帝便也顺势落了座,他拿过双锦奉上来的茶碗。
“喝些水缓和缓和。”
康妃便也低下头饮了一口,不过就此一口罢了,她便又捂着心口侧过头咳了起来。
闻祈见状便问向了贺安堂道。
“康妃这是怎么了?”
夏雨去的急,自是没空将话都回给陛下,只说了个大概,贺安堂便也走上前俯下身子回禀道。
“康妃娘娘身子本就不适,微臣瞧着娘娘这半年来所饮之药怕是有些问题....昨夜娘娘还起了高热,未得到及时的救治,现下这身子自是更弱一些。”
他这话说完,周幼檀便也走上前一步说道。
“禀陛下,刚刚贺太医曾说,昨儿他翻看太医院册子之时,瞧见那王太医取了药材给康妃姐姐熬药,可这双锦却是未曾收到太医院所熬汤药,若是此事属实,那臣妾斗胆猜测...这太医院中怕是有人借着康妃的名头私自取了药材,卖到宫外去,赚些银两。”
私相授受乃是大罪,闻祈当即便吩咐着景林,他言语间略有些怒意的说道。
“将那王太医给朕抓来。”
“是。”
景林领了命便留小宁子在皇帝身前侍奉,后而便离了这临华殿,只是他还未走出便瞧见了那坐在凤撵之上的皇后娘娘。
周幼檀在这殿中听到了那景林请安的声儿,便知晓皇后也来了这临华殿,只是皇上都来了,她才来,怕是太晚了些。
棠溪有容似是好生妆扮过来的,没了今儿晨省时的略显憔悴,一身儿艳霞洒丝万字曲水织金连烟锦裙着身,烟粉色的带子勾勒出这人如柳般的纤纤细腰,她那一头如墨般的发丝也被篦成朝云近香髻,上头所簪的一对儿八宝攒珠飞燕流苏金簪应是叫司饰坊新制的。
走的近些周幼檀还能闻到这人身上所熏的瑞脑香。
“臣妾给皇上请安。”
她想着皇帝来看这康妃,左右不过是顾念着昔日那微薄的情分,不想落人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声罢了,便打扮的花枝招展极尽娇柔的请了安。
周幼檀同元贵妃自也是行了礼。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可闻祈倒是未叫皇后免礼,他紧锁着眉似是不满的瞧着皇后这一身儿的衣裳发了难。
“康妃抱了病,皇后怎得花枝招展的便来了临华殿?”
“臣妾...臣妾晨起时穿的便是这一身儿啊。”
棠溪有容惶恐的跪拜在皇帝脚边儿,她双眸含泪瞧着楚楚可怜,颇有那梨花带雨的模样。
“朕晨起去了一趟广阳殿给母后请安,瞧见了皇后走在前院中差使着宫女儿折了满院子的花,独留了一朵儿,今晨...皇后可没这般花枝招展,身上还熏了这般重的香!”
闻祈说着也拂了手叫元贵妃同颖妃起了身,周幼檀倒是在长乐宫前院瞧见了些残花败叶,只是未放在心上罢了...她倒也是不曾想这棠溪有容竟折了满院子的花,只为“一枝独秀”。那云常在好歹是皇后自己提携着送上龙塌的,她竟也这般嫉恨。
棠溪有容自是也未曾想这皇帝竟会晨起时去广阳殿给太后娘娘请安...还好巧不巧的便瞧见了她折花,她也算是知晓那百口莫辩,亦或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哪般滋味了。
“臣妾...”
闻祈本就对昨日中秋夜宴皇后献美一事儿略有不满,现下也算是叫他抓到了把柄,自是要好生敲打一番,叫她别得以忘了形。
“如今这宫中乃是皇后执掌六宫,康妃出了这般大的事儿,皇后难辞其咎,既如此..便罚了半年的月例银子,以儆效尤罢。”
可怜这棠溪有容还未知晓这临华殿中到底出了何事,她只知晓这康妃病重请了太医入内诊治,她派来的小宫女儿自是瞧不上这犯了大罪的康妃,半路便说肚子疼匆匆回了长乐宫。
她本将此事当个乐子瞧...如今却是心下一凉。
“是,臣妾谢陛下隆恩。”
“起来罢。”
皇帝发了话,那随侍在皇后身前的宫女才将人扶了起身,坐在了前一些的圆椅之上,她想问些什么,现下却是不敢问,只能闭了嘴的瞧着那康妃。
景林很快便将那王太医提入临华殿,他满身的横肉被摔在了地上还跟着颤了颤。
“陛下,人带来了。”
王太医略有些艰难的起了身,后而便战战兢兢的跪拜下来说道。
“微臣...微臣给皇上皇后娘娘,各位娘娘请安。”
“朕听说你昨儿熬了药给康妃,怎得康妃身前的宫女儿双锦竟没收到?”
皇帝这般问着,王太医一双眼珠子瞪在地上滴溜溜的一转,后而便擡起了头说道。
“微臣确叫那小药侍送了药来,双锦姑娘若是未收到,怕是那小药侍出了岔子,微臣只是看顾着方子和煎药,并未送药啊...”
这王太医倒是聪慧,三言两语便将这事儿推诿了出去,只是那贺安堂昨儿留了心。
“微臣昨儿特地多留个心,这王太医熬好了药便说要亲送到临华殿来,再为康妃娘娘请个平安脉,并未派小药侍来这临华殿。”
“诶,你这人怎么信口雌黄啊!”
王太医当即便瞧着那贺安堂,他一脸不忿甚至还想将这脏水泼到贺太医身上的说道。
“莫不是贺太医妒忌本太医医术高超,才出此下策谋害我啊...”
他咬死不承认,平日里这太医院也是忙慌慌的,自是拿不出证据来,那言语竟有些许的猖狂。
只是...皇帝自是更信这贺安堂的,他容不得宫中侍奉之人这般油头滑脑。
“景林,将这王太医拉出去杖毙!”
王太医自是不曾想皇帝就这般送了他去死,他大着胆子攥住了皇帝的靴子说道。
“陛下,昨日之事尚无证据说微臣偷了药材卖给外头的药贩子,怎能是私相授受...?”
他这一急倒是露出了马脚,周幼檀听着便轻笑一声说道。
“陛下同贺太医又是何时说王太医私相授受,贩卖宫中药材?”
“臣...微臣...”
王太医百口莫辩,皇帝自是不能任着这人攥着他的靴子,便一脚将这人踹了出去,后头的屏风便也随之倒了下来,砸在了这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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