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2/2)
“既如此,那微臣还要给陛下复命,便先走了。”
贺安堂是皇帝下了旨叫他留在含章殿,看顾着颖妃的,如今颖妃已醒自是要去九华殿回禀。
周幼檀点了头又叫纸鸢将她扶起来坐着,待到起身后才松了口气道。
“本宫昏了几日?”
“两日。”
两日...周幼檀应了声便又问道。
“这两日,陛下可来瞧过本宫。”
那日闻祈瞧着那般急,甚至还红了眼眶,她倒是想知她这般将计就计,究竟能叫皇帝心疼她几分。
“陛下日日都来...只是...”
纸鸢似有些欲言又止,那夏雨倒是个嘴快的她便先说道。
“陛下近两日都在忙那废后之事..上官将军本就同皇后撇清了关系,只是废后乃是动摇国本的大事儿,便一直耗着,但那日娘娘滑了胎,陛下便不知为何将此事翻了出来,执意要将皇后废入冷宫。”
废后,只是废去皇后之位罢了,并非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皇后纵使是犯下滔天过错只要不是谋逆,那便也是废去后位降为贵妃,亦或者妃位。
可现如今这闻祈却是执意将人废入冷宫...怕是借着周幼檀滑胎一事发挥罢了。
“那日给本宫下毒之人可寻到了?”
“寻到了,说是沈贵人嫉恨娘娘怀了身子,便收买了送膳食的太监给娘娘的羹汤中下了砒霜。”
沈贵人被鹿麝伤了身子,这一生都不会有自己的子嗣,如此陷害了同被鹿麝荼毒的颖妃也算是在理。
只是周幼檀那日便知晓这沈贵人定是依仗着谁,定不是单枪匹马一人在这后宫中。
不过,依着皇帝的秉性,他借着此事拔了皇后算是拆了上官家臂膀,那此事便也只能如此了,他定不会大费周章的将那幕后之人抓出来。
“陛下如何处置了沈贵人。”
“杖毙。”
果然...周幼檀下意识的抚着小腹轻声笑了出来,这皇帝果真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皇帝。
闻祈无论是做何事这心中都有一杆称,断然不会干出什么冒失的事儿来。
“娘娘...莫要太伤心了。”
夏雨同锦绣都觉自家娘娘此番遭了这般大的磨难,怕不会也成了明妃那般无欲无求的模样。
明妃那日便是看透了皇帝那柔情似水的模样下是何等的冷漠无情,才成了如今这幅样子。
“去宫中的寺庙请一尊佛像来供在这含章殿中吧,本宫要为本宫腹中的孩子祈福。”
“是。”
……
颖妃娘娘醒了可是如今这宫中最为紧要的事儿,景林带着贺安堂入九华殿回禀了皇帝后,闻祈将手头的公务一放便带着人急急地去了含章殿。
他来时这周幼檀早已起了身,她散着发外头披着白狐裘坐在圆桌前,纸鸢侍奉着她用膳。
“娘娘,这是板栗乌鸡汤,膳房特地做了给娘娘补气血的,娘娘喝些罢。”
“好。”
纸鸢便舀了一碗汤放至周幼檀的手边儿,她刚想喝一口便瞧见了皇帝,周幼檀起身本想行礼,闻祈便先一步走了来按着她坐了下来。
“楹儿身子不好,便好生坐着用膳罢,不必行礼了。”
周幼檀也不推脱她落了座,便差使着锦绣去擡了一张圆椅来。
“陛下既来了,便也坐下来用些吧。”
现下并非用膳的时辰,闻祈早便在九华殿中用过膳了,他不饿便坐在她身侧拿过纸鸢手中的白玉长筷伺候着周幼檀用膳。
二人静静地,一人慢慢地用着膳食,一人便在侧侍奉着,景林便也轻声叫着这殿中的宫女儿太监从殿中退了出来,后而便关上了殿门。
闻祈将纸鸢奉上的那一碗板栗乌鸡汤喝了个干净,最后拿过一侧的帕子擦净了嘴角的油渍便瞧向了皇帝说道。
“陛下,臣妾身子虚,怕是要劳烦陛下扶着臣妾起身去美人榻上坐着了。”
她这说话声儿也是格外的小,有气无力的虚得很,闻祈只觉揪心的便将人小心的扶了起来,又搀着她在那美人榻前落了座,后而又从一侧的八宝柜中寻了一张锦褥来盖在了她身上。
忽而又想起了贺安堂的嘱咐,便又给她细细的盖好了脚。
“贺太医说,女人坐月子时受不得风,楹儿要当心些。”
闻祈坐在了周幼檀身侧,瞧着这人只是看着他,不发一言,便深提了口气,他这一生极少有今日这般...悲愧交集。
他本想要说些什么,亦或者解释些什么。
他们二人皆知这事儿,那沈贵人定然不是主谋。
可还未等闻祈开口说些什么,周幼檀那苍白的脸上便勾起一抹笑意瞧着他说道。
“陛下有陛下的难处,臣妾知晓,便不会为难陛下,只要陛下心中是愿意怜惜臣妾,护着臣妾的,臣妾便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