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第二十四章(2/2)
所以此事若当真如同阿嫣所言,那便是谢嘉莹因着厌恶阿嫣,暗中谋算了这一切。
但江奉容与谢嘉莹虽接触不多,可只凭着当初谢嘉莹那般厌恶于自己,也不曾当真行过什么算计之举,便也能看出她并非那种精于算计,心思狠毒之人。
于是此事也开口道:“谢朝,此事或许当中有些误会,谢小姐虽性子骄矜,但却没有坏心,应当是做不出这种事来的!”
“母亲方才说要认阿嫣作义女时,她就已是闹过一通了,后来我让她多照顾阿嫣,她也总是一脸不情愿。”谢行玉冷哼一声,“我说今日一早,我与她提了此事,她为何转了性子,竟是应了下来呢,原来是生了这种心思!”
说罢,转头看向阿嫣,道:“你先上马车去。”
阿嫣看了江奉容一眼,有些迟疑道:“可是……”
但她的话还不曾说出口,就被谢行玉那不耐烦的眼神吓住,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又乖巧地上了马车。
谢行玉这才将带着歉意的目光放在江奉容身上,“阿容,方才的事你也瞧见了,我须得先回谢府一趟,嘉莹行事太过肆意,此事不能就这般算了。”
“我是她的兄长,得为她负责。”
他说的并非是给阿嫣做主,而是要好生管教谢嘉莹。
他这话,江奉容是相信的,江奉容尚在宫中时,谢行玉便没少抱怨过他这个妹妹。
说自个母亲太过宠溺这个妹妹,将她养的太过骄纵,有时自己有心想管教管教,可母亲却还说他,“你也就这一个妹妹,又不指着她升官发财,建功立业,性子骄纵些,又要什么紧,我谢家的女儿不论性子如何,外头的人都是排着队求娶的,若是寻不着合心意的,就算一辈子留在谢家,难道我们谢家就养不起了?”
或许是谢母这话当真有几分道理,又或许是彼时的谢嘉莹还不曾当真做过什么过火的事,所以谢行玉纵然抱怨,可也只是抱怨几句而已。
可如今她所行之事,已经不仅仅只是被娇惯太过的世家小姐了,她因着一己之私,想害得另一个无辜的女子万劫不复,如此,谢行玉怎么能不管?
只是今日原本是要与江奉容去鸣翠坊选大婚头面的,如今却半道上遇了这事,心下不免觉得抱歉。
江奉容明白他心中所想,自然也能理解,于是点头道:“距离我们二人的婚事还有些时日,选头面之事更是不急,你先回去将她们二人之事处理好更是要紧。”
妹妹算计恩人,即便此事还不知真假,但若传闻出去,依旧会对谢行玉造成极大影响。
毕竟他刚立下功绩,谢家正值如日中天之际,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出了这样的事,他自然是要尽快处理妥当,不能让那些有心之人有任何一点抓住把柄的机会。
谢行玉点头,歉疚道:“等过两日,我再来寻你。”
江奉容轻轻应了声“好”。
谢行玉才转身要上马车,可就在这时,江奉容却又快步走到他身前,“我与你一同去吧。”
她到底有些放心不下。
不因着别的,只因着她始终觉得谢嘉莹并非能做出这种害人之事来,而谢行玉显然已经认定此事就是谢嘉莹所为了。
等下见了谢嘉莹,不免控制不住怒火,到时候若因着一桩误会而伤了兄妹二人的感情,便实在不值当了。
谢行玉闻言有些迟疑。
这算来也是谢家家事,江奉容便是再如何与他亲近,也到底还不曾嫁入谢家,来管这事,到底有些不太合适。
可江奉容却上前挽着他的手道:“左右也是女儿家的事,有些时候我或许还比你明白些呢。”
她语气里已是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谢行玉难得见她这副模样,不由笑了,当即也顾不上考虑旁的,直接便点了头道:“那就一同去吧。”
如此,三人便同乘一辆马车回了谢府。
马车中,阿嫣始终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江奉容问了她几句话,她也都只小声应答,江奉容见她如此,便也就没再开口为难她了。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马车在谢府门前停下,三人下了马车,却正好遇上刚出了府门的谢嘉莹。
谢嘉莹瞧见谢行玉与江奉容都在,便笑着往这边走来,“兄长,江姐姐,怎地这样早就回来了,不是要去鸣翠坊选头面吗?”
鸣翠坊距离此处倒不算太远,只是谢行玉还要去一趟江府将人接来,这般来回,总要耗费不少时间。
“嘉莹。”谢行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声音严肃中泛着冷意,“今日出门前,我与你说要多关照阿嫣,你可有做到?”
谢嘉莹目光转向神色怯怯,依旧站立于谢行玉身后的女子身上,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是你向兄长告状?”
谢嘉莹的语气实在不友善,阿嫣又原本便是极为胆小的性子,听得这话面色一白,连身子都微微有些发颤。
显然是害怕极了。
瞧见谢嘉莹这般模样,谢行玉心头那股火气更是压制不住,他往前一步挡在阿嫣身前,彻底拦住了她看向阿嫣的目光,厉声道:“当着我的面,你都敢如此待她,若我不在,岂非更是肆无忌惮?”
“兄长此言何意?”谢嘉莹被劈头盖脸这般责骂,亦是有些恼火,“我到底是做了何种大逆不道之事,竟惹得兄长这般不顾我颜面地当众责骂于我?”
此时谢行玉确实是当着江奉容与几个谢府下人的面将这事说穿,但那几个下人都是谢府的人,定是不敢去外头胡言的,而江奉容更是谢行玉未过门的妻子,亦是不可能将今日之事说与旁人听,所以其实是无碍的。
只是谢嘉莹那样的性子,又是被众星捧月惯了的,怎能容忍这般失了颜面?
江奉容也看出这一层,担心他们二人还不曾当真将事情说清楚,反而先争吵起来,于是上前拉了拉谢行玉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先别急着与嘉莹生气,事情还不曾说清呢。”
谢行玉顿了片刻,倒当真缓和了语气,道:“阿嫣说,今日是你带着她出门,又将她丢在半道上,更让她在那鲜有人至的小巷子中等你,可有此事?”
“什么?”谢嘉莹此时已是顾不上生气,她一脸莫名其妙道:“我今日何曾带她出过门?我虽出去一趟。可却是自己独自去的,我本就不喜她,怎么还会将她带在身边添堵?”
见谢嘉莹并不肯承认,阿嫣眼泪当即落了下来,“将军,我不曾撒谎……”
阿嫣本就生得一副柔弱姿态,如今这般眼眸含泪的模样,更是动人。
虽谢行玉只是匆匆一瞥便移开了目光,但心下也依旧不免一动,等再对上谢嘉莹时,声音又是冷硬了几分,“若不是你将她带出门去,难道是她自己在这全然陌生的上京,寻到了这么一处距离谢府足足有半个时辰路程的小巷,而后将自己置身与险境之中,为的只是栽赃嫁祸与你?你可知晓若不是我与阿容恰好经过那处,阿嫣此时会是何种下场?”
“你觉得,她会拿她一个女子的清白与性命来嫁祸于你?”
谢嘉莹哑然,她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来,因为即便是她自己都没法相信阿嫣这个初来上京,性子如此怯弱的女子能仅仅是为了陷害她,便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来。
若是她当真与这阿嫣有什么深仇大恨也就罢了,可她虽嫌弃厌恶阿嫣,但却不曾当真做过什么伤害阿嫣之事,何至于让她如此算计?
可谢嘉莹却也不肯认下这桩原本就与她无关的罪行,于是咬牙道:“此事确实与我无关,若是不信,大可以将府中之人一一盘问,如此,总能证明了我的清白!”
“府中之人?府中的下人哪个不知你的性子?即便盘问,他们又怎敢说出实情?”谢行玉这话说得苛刻,但却也不假。
这些下人没有哪一个会冒着得罪谢嘉莹的风险来替阿嫣作证。
谢嘉莹被这般冤枉了一番,心头本就是压着一股火气的,她向来不是脾气多好的人,只因眼前人是谢行玉,所以她方才一直不曾发作。
如今听得谢行玉如此说,她也实在无法再忍耐,索性道:“如此说,兄长你便是已经认定了此事是我所为,那我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兄长不如直言,到底要如何罚我便是!”
“好,好。”谢行玉自然听得出谢嘉莹这并非是认错的态度,于是心下火气更盛,“你这性子若是再不好生磨一磨,往后还不知要吃多少亏,母亲向来娇惯着你,我既是你兄长,如果还这般惯着你,那便当真是害了你!”
“你今日便去祠堂跪着,何时认清楚自个的错处了,何时才能起身!”
江奉容听到此处,正想开口劝一句,却不想阿嫣先往前走了几步,而后扑通一声跪在了谢行玉面前。
她声音凄婉道:“此事都是阿嫣的错,还请将军不要责罚谢小姐,如若因为阿嫣影响了将军与小姐的兄妹情谊,阿嫣当真是罪人了。”
谢行玉不住皱眉,又听阿嫣道:“若是将军打定主意要罚了小姐,那阿嫣往后再留于府中也不知该如何自处,还请将军即便看在阿嫣的面子上,也莫要责罚小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