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2/2)
他像是在表露惊讶和意外,却又是如此的漫不经心,显然压根儿没把水妖的话语放在心上。
水妖感受到了羞辱,勃然大怒:“你这狼妖竟然敢无视本尊?”
“你不过只是一只活得久了一些的水妖,又怎配自立为尊?”岁崇又哂笑一声,气定神闲地对水妖说道,“你虽活得长久,但你并不聪明,我还以为要煞费一番苦心才能从你嘴里套出矿脉的位置,没想到你竟那么快就不打自招了。”
话音还未落,岁崇就伸出了手,握住了伫立在了冰面上的寒霜剑,猛然转动剑身,冰面上的裂缝瞬间延伸扩大。
水妖惊愕尖叫:“狼妖,你若杀了我,就永远找不到矿脉!”
岁崇充耳不闻,猛然将寒霜剑自冰面上拔了//出来,又重重地刺了下去,语调冷酷而无情:“唯有杀了旧主,矿脉才能有新主。”
水妖这才意识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眼前的这头狼妖亦和以往的那些寻宝者不同,他比此前的所有人都要杀伐果断,志在必得。它小瞧了他。
伴随着一声愤怒又绝望的尖叫声,湖面上发生了激烈的爆炸,坚硬的冰块破裂崩爆,四溅纷飞,在此地盘踞了数年前的水妖就此泯灭于世。
白色怪物尽数消失,浓雾渐渐散去,湖面复又恢复了波光潋滟的美丽模样。飘雪持续降落,落于湖面,融化成了湖水。
水妖死后,湖面并未结冰,显然湖面是否结冰和水妖的存在与否关系并不大。水妖仅是制造出来了浓雾与白色怪物。
邱意婉略一思索,瞬间明白了一切:这片湖水之所以没有结冰,只因为附近有蓝冰矿脉的存在,就好比是那融入了蓝冰的运输铁道,任由天寒地冻也不会积雪或者冻结。
因气候原因,狼境之内也很少有活水,皆为冰冻之泉。这里自然就成为了水妖栖息地的不二之选。水妖也正是借助了蓝冰之力,才能够将闯禁地者变成一尊尊蓝眼冰雕人。
其余的士兵们尚未从水妖那股诡异的歌声中回神,依旧呆滞的跪在湖畔。其间还夹杂着无数尊匍匐跪地的冰雕人。
岁崇回头看了一眼。禁地内浓雾尽散,障眼法也已消失,位于南侧的、夹杂在两座雪山之间的山谷再度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北方忽然响起了一阵呼啸的风声,却无风动,岁崇回头,循声看去,在正北方的座雪山上看到了一张逐渐突起的硕大人脸,面色狰狞,双唇大张,露出了口内的山洞。
山洞内部,便是矿脉。
岁崇大喜过望,怀揣着满腹激动进入了山洞之中,却又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因水妖的长久吸食,蓝冰矿魂已奄奄一息,镶嵌在墙壁上的矿层暗淡无光,形如死脉。
岁崇越往山腹中走去,悲痛与绝望感越重,步伐也越为踉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他自都城出发禁地时的画面。
百姓们自发地夹道相送,看向他的目光中包含着期待与希望。
他是他们的王,是整片狼境的主人,身上肩负着黎民百姓寄托给他的重任。他若是没能为他们寻找到新矿,他们定会无比的痛苦和绝望。
待到蓝冰资源彻底耗尽的那一天,覆盖在冰雪大地之上的冰链将不复存在,狼境血脉断裂,民不聊生,相隔甚远的各部落之间再无任何牵连,狼境最终只会落得四分五裂的结局。
白狼王朝数千年的努力就此付诸东流。
无论是对先祖还是对百姓,他都没办法交代。
唯有矿心的位置闪烁着一点微弱的蓝色荧光,那里是矿脉的核心根部,尚且残留着微弱的生命力。
岁崇无力地跪倒在地,缓缓地闭上了赤红的双眼,眼眶却始终是深红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他举起了手中的寒霜剑,将冰冷又锋利的剑刃横梗在了自己的脖颈前。
两行清泪自他紧闭着的双眼中溢出,开口时,嗓音嘶哑而颤抖:“对不起、婉儿、对不起……”
他是千年狼妖,生祭矿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除了以身祭脉,他也别无他法。
他对得起天下,对得起黎民,唯独对不起妻儿。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将她带来狼境。他应该早些放手,让她痛痛快快地离开。他更不该让她留下他们的孩子。
是他自私了。他害了她。
如若还有来世,如果来世她还愿意与他重逢,他一定会加倍弥补她。
今生今世,终是他辜负了她……寒光闪烁,鲜血四溅,岁崇倒在了矿脉的根部,滚烫的热血自他的颈部汩汩流出,浇灌在了蓝冰矿脉的根部,不知过了多久,矿心骤然光芒大盛,灼灼夺目。矿魂复又恢复了欣欣向荣的生命力,矿脉死而复生。
邱意婉猛然清醒了过来,却泪流满目,痛彻心扉。
岁崇满面焦灼,一直在担忧呼喊她:“婉儿!婉儿!”
邱意婉缓缓擡眸,泪眼模糊地看向了岁崇,哽咽到浑身发抖,不仅心如刀绞般痛,嗓子也痛到了说不出话。
其实她愣怔的时间并不长,却将岁崇第一次死亡之前的经历观看了个淋漓尽致。
他是个好君主,但绝不是一个好丈夫。
那一次,是他主动抛弃了她们母子。
她理解她的选择,却还是伤痛悲愤。
邱意婉猛然擡起了手,狠狠地往岁崇的脸上抽了一巴掌。
岁崇冷白的面颊瞬间就被扇红了。
但岁崇并不惊愕,也不意外,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看向邱意婉的目光中充斥着歉然与愧疚:“是我有负于你,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都是你应该做的。”
邱意婉并没有理会岁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迅速擦了把眼泪,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山洞深处:“出来吧,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搞的鬼!”
邱意婉又笃定坚决地说了句:“你少对我用离间之术,我和你不同,我既然选择了他成为我的丈夫,我就定会与他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禾卿的这一招确实勾起了她对岁崇的埋怨和失望。但无论她再怎么埋怨岁崇,那也是他们夫妻两人之间的私事,是家事,绝不可能动摇她与他并肩而战的决心。
禾卿也太以己度人了!
没过多久,山洞深处就想起了冷笑声,女人冰冷的嗓音之中包含着对邱意婉的鄙夷和嘲弄:“刚才那阵风,叫做旧时风,是我在我的好儿子临死之前偷看来的记忆,现在还给你罢了。但你也当真是愚蠢,冥顽不灵,明知这个男人的心中只有江山霸业,没有你和你的孩子,你却还是愿意痴痴傻傻地信任他,图什么呢?”
图什么?邱意婉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和岁崇之间的心意
是互通的,是彼此信任的。他们是生死与共的夫妻。
“他图我什么,我就图他什么。”邱意婉认真又笃定地回答说,“我知晓他是君王,我更知晓他绝不能屈服于儿女情长,但既然我选择了遵从我的内心,选择了嫁给这样一个男人,我就应该承当应有的后果。他若在其位而不谋其职,居庙堂之高却不忧其民,那他也不会成为我爱的人。这世间苍生皆有一份自己的坚守,我亦爱他的那份大义与坚守。”
岁崇目不转睛地看着邱意婉,许久没有言语,眼神却极为深邃、专注。她爱他的大义与坚守,他亦爱她的清醒与果敢。她说的没错,她图他什么,他就图她什么。他们彼此之间所依仗的,是那份坚不可摧的信任和支持。
禾卿亦沉默了许久,不只是无言以对还是又在思考花招。
邱意婉和岁崇对视了一眼,用眼神询问是否要往深处走走?
岁崇微微摇了摇头。困兽而已,无需紧逼。
邱意婉只得按兵不动。
岁崇又伸出了手,想要去牵握邱意婉的手,得到的结局却还是一样,指尖还没碰到她呢就被她闪躲开了。她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神不改色无动于衷,像是身边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岁崇无奈地叹息一声,愁肠百结……这次可真是惹恼她了。
洞xue深处突然传来了轻缓的脚步声,邱意婉屏息凝神高度戒备,然而脚步声没响多久便停止了。
禾卿终究是没有从黑暗中走出,嗓音低沉、沧桑,言语间夹杂着难掩的悲哀与不甘:“小崇,你我终究是母子一场,即便是到了最后,你也不愿意给母后留一个体面么?定要放任这个人族女人羞辱我、看我的笑话么?”
岁崇极为平静地回答说:“母后果然是年纪大了,不清醒了,她是我的妻子,是我儿子的母亲,不是外人,自然要陪着儿子一同来送您最后一程。”
禾卿哂笑一声,语气越发的悲凉:“我生你,养你,还曾救你于困境,结果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还比不上一个外族女人。”
岁崇始终是心平气和:“母后自诩救我于困境,却从未想过,那困境是您亲手造成的。您生我,养了我,却又抛弃了我,杀了我,你我之间的母子情分,早就尽了。”
禾卿不置可否:“你只知晓我恨你、恨你父王、恨整个白狼王朝,却从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你们。你父王在世时,允我辅政、予我盛宠,却不允许我入朝天殿,因为我是外姓女子,我没有资格。到了灰狼王朝统治江山之时,允了外姓女子入朝天殿,但依旧不允我入,因为我是外族女人。最后又轮到了你,我本想着,你是我的儿子,无论如何你也应该看在我们母子一场的情分上允我入朝天殿吧?结果你、我亲生的儿子,竟然比那些人对我都要残忍,你不惜为了这个卑贱的人族女人修改祖训,也要让她得到进入朝天殿的资格,但你的母亲我,从嫁入白狼王朝开始,就从未得到过一天的认可。你们从来就没有认可过我的身份,你父王不把我当妻子,你也没有把我当母亲!”
禾卿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悲愤,听得邱意婉都有些同情她了,但也只是有一些而已。邱意婉心知肚明,禾卿极其擅长花言巧语和诡辩。
岁崇更是了解自己的母亲:“母后如此野心磅礴,雷厉风行不输男儿,又怎会在意自己是否拥有入朝天殿的资格?”说完,岁崇又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道,“母后定也知晓自己已是败将。儿臣之所以亲自来见你,正是想给你留下最后一份体面,你又和需要跟儿臣虚与委蛇?”
禾卿冷笑一声:“小崇,你也一直在跟母后虚与委蛇呀。你不是为了给我体面,而是为了给你自己体面,给白狼王朝体面,给你的狼王身份体面,是你不想被史书诟病罢了。”
邱意婉:“……”不得不承认,他们母子之间,还真是互相了解的透彻,没有一丝真情,只有互相算计。
岁崇并为反驳,始终气定神闲:“母后既然看得透彻,又何必再浪费时间?儿臣不欲亲自动手,儿臣只想来送母亲最后一程,以表孝心。”
禾卿长长地叹了口气:“放心吧小崇,母后定会如你所愿,帮你坐稳这个王位,但在临死之前,母后还是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
岁崇:“愿闻其详。”
禾卿:“你当母后是为了王位杀你,当母后是因为安淳的死恨你,但你不知晓,在你登上王位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母后一直在安分守己,直到你将这个人族女人带回来,允她入朝天殿。”
“你撒谎!”不等岁崇开口,邱意婉就怒不可遏地反驳了禾卿,“你和你的那些奸党们怕是早就暗渡陈仓了,不然怎可在短短数月之内谋划篡位?你当初想要抱走我的岁岁,也不是想要杀他,而是想用他控制矿脉!”
早在岁岁刚出生的时候,邱意婉一直怀疑禾卿想要杀掉她的岁岁,后来抵达鲛人国,在斑斓大世界的幻境中遇到了禾卿,她才意识到,禾卿对岁岁可能并无杀意,但却另有图谋,只是她猜不到是什么图谋而已,直至刚才看到了岁崇临终前的记忆。
岁崇以身祭脉,成为了矿脉的新主人,所以禾卿无论如何都无法挖掘新矿。一切也都正如岁崇所言,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动不了矿脉。
“你用了些法术,偷看了岁崇临终前的记忆,于是你便存了他的血,自己以为可以凭借着这些血打开矿脉,但你却失策了,你只能打开这个山洞而已,你还是无法开采矿脉。”邱意婉言之凿凿地说道,“因为岁崇没有死,矿脉的主人还是他。但你却笃定他死了,因为你亲手杀了他,亦不知晓他有三条命,你便怀疑是自己的方法有误,然后你便想掌控我的岁岁,因为他是岁崇的儿子,身上留着岁崇的血,所以你想挟天子令诸侯,通过岁岁掌控新矿脉。”
禾卿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之后才开了口,对邱意婉的语气始终冰冷不屑:“你倒是聪明,猜对了大半,但有一点你还是猜错了,我根本不需要收集岁崇的血也能打开这个山洞,因为他体内流着的是我的血。我想抱走你那个杂种儿子,也不是因为不想杀他,而是想让他死得其所,我想杀他祭脉。”
邱意婉的内心当即燃起了滔天怒火。身为母亲,她决不允许任何人羞辱她的儿子是杂种,更不能接受禾卿对待岁岁的残忍态度。
邱意婉咬牙切齿,愤怒到浑身都在颤抖,当即擡起了右手,将银镯对准了禾卿,却忽然被岁崇握住了手腕。
岁崇沉着又冷静地提醒邱意婉:“她就是想逼你杀她。”她不甘心自我了断,不甘心就此败北,更不甘心给他留下最后的体面。
岁崇又看向了山洞深处,语气冰冷又决然地开了口:“母后,勿再为难儿臣了,自戕吧。”
黑暗中,禾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尽显败将的狼狈与凄惶。但她的面容却始终美丽而高贵。她这一生,一直自诩高贵,心比天高,机关算进,到头来却还是落得了一场空。
禾卿笔直的肩膀塌了下去,一直挺直的脊背也微微弯曲了起来,持剑的右手开始颤抖……她输了,最后还是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禾卿缓缓擡起了沉重的右手,将利剑抵在了自己白皙又纤
细的脖颈前,最后喊了岁崇一声:“小崇。”
她的声音沙哑、颤抖,包含对死亡的恐惧,却又透露着些许令岁崇极为陌生的慈爱与温情。
“母后、并非不爱你。”禾卿的嗓音呜咽了起来,泪流满面,“只是母后、太不甘心了。”
“母后这一死,最开心的,定是小洱。”
“就当是娘亲送她的礼物吧。”
第一份礼物,也是最后一份礼物。
邱意婉看不到隧道深处的情形,只听到了噗呲一声响,似乎是血液飞溅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长剑落地的清脆声和身体倒地的闷响声音。
渐渐的,邱意婉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在冰冷的隧道中尤为刺鼻。
邱意婉看向了岁崇。狼族耳聪目明嗅觉灵敏,他定看得清楚,闻得更清楚。
岁崇始终没有什么表情,神不改色地注视着隧道深处,甚至连眨眼的动作都忘了,如同变成了一尊雕塑。
邱意婉伸出了手,握住了岁崇的手,发觉一片冰凉。
无论如何,那也是他的亲生母亲呀。
邱意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试探着问了声:“要不要再去、送她一程?”
岁崇沉声开口:“不必了。”
禾卿已经咽了气,身体已不能再维持人形,倒在血泊中的,是一头颈部断裂的白狼。殷红色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毛发。
一代传奇王后,就此陨灭。
岁崇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握紧了邱意婉的手:“走吧,离开这里。”
邱意婉点了点头,和岁崇携手离开了山洞。
外面的天色已经放晴,乌云散去,阳光照耀冰雪大地,虽然不甚炽热,却足够明媚。
岁崇威严十足地伫立在山洞前,语气冷然地对驻守在外的属下命令道:“太后禾卿幡然悔悟,以死谢罪,本王悲痛难耐不能自己,特令尔等暂代本王前去给太后收尸。”
以裴越吾为首的士兵们齐齐跪地抱拳:“属下听令。”
待到部下们尽数进入山洞之后,岁崇冰冷又漠然的神色中才流露出了些许的疲惫和倦意。
一切尘埃落定,却并不是那般的大快人心。
他恨他的母亲,亦无法原谅她,但死亡总是能冲淡很多事情。
他也不难过。
他只是,有些累。
邱意婉暂时放下了对岁崇的埋怨,抱住了岁崇的手臂,靠在了他的身上,望着四周的高大雪山和遍地皑皑白雪,温柔又坚定地对他说了声:“这天地浩大,但你并非无依无靠,你还有我,还有咱们的儿子。”
岁崇牵起了唇角,温柔一笑:“离家很久了,岁岁怕是已经想咱们了。”
邱意婉:“所以要早些回家了呀,早些回去抱岁岁。”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关切询问道,“这个山洞不会每打开一次你就要放一次血吧?”
岁崇回答说:“正式采矿之后就不必了。”
邱意婉舒了口气:“那还行,不然血都要放空了。”
岁崇笑说:“就知道老婆最心疼我。”
邱意婉冷哼一声,还是记仇的很:“死狼,你少跟我来这套,你明明就是在禁地内死过一次,还是自戕,你还不承认,还糊弄我说你死后身体会消失、会出现在别的地方,但你这次明明没有!”
确实是没有。
这也是让岁崇感到诧异和惊奇的一点。
他明明亲手杀死了自己,却又忽然间在湖畔边重新醒了过来,并携带着第一次临死前的记忆。
不知是禁地离奇,还是叔叔的法术离奇。
岁崇想了想,道:“第一次复活之后,我满心都是欢喜和激动,想着,我终于不用食言了,终于可以回去陪你生孩子了,孰料却又在最满含期待的时刻被禾卿杀了一次。”期望瞬间变成了绝望,临终前的痛苦根本不可名状。
岁崇又情真意切、郑重其事地对他的妻子说了声:“婉儿,谢谢你愿意带着岁岁和小洱前去寻我。我知你爱我,如我爱你一般。”
邱意婉的眼眶微红:“死狼,你少给我打感情牌,不管你怎么说人家都不会原谅你,人家这次来找你就是为了跟你和离!”
岁崇紧张兮兮:“非离不可么?”
“对!”邱意婉忽然又从海纳袋中掏出来了一张和离书,用力地拍到了岁崇的胸口,“签字,签完字我就带着岁岁回娘家了!”
岁崇:“……”怎么又来了一张和离书?
但离是绝对不可能离的。
岁崇绞尽脑汁地憋了半天,最终憋出来了一句:“我不认字。”
邱意婉:“……”
岁崇神不改色,气定神闲:“吾妻还是先教我读书写字吧,等什么时候本王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再提和离之事也不迟。”
邱意婉:“……”真是一头好无赖的狼!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