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98 章(1/2)
第98章
顾连清走出地牢的那一刻,天空是明亮而澄澈的,只是在这小小的牢房里看不到罢了。
她一回眸就看见了裴恒之。
长长的暗巷里,他身形瘦削地站在巷尾,容颜惨白,唇色灰暗,右肩空荡荡的一只袖子打了个结悬挂着,偶尔会晃动一下。
顾连清停住脚步,隔着暗巷,与他对视而立。
自醒来之后,她并未去见过裴恒之。
有什么好见的呢,又如何见呢?悲哀他的痛苦,感伤他受的罪,还是恭喜他终于如愿登基,成了帝王,这天下权势皆在手中?
她都做不到。
她以为他们最好的结局就是同归于尽,可他偏偏要将她救下,救下便罢了,自此永不相见,彼此相忘,也算是次一等的结局。
可他还要出现在她眼前。
顾连清看着他,平静而淡漠地走了过去。
天黑暗巷,微微下着小雨,玉荷在她身侧打着伞。
裴恒之看着她走过来,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就在她与他错身而过的一瞬间,他开口道:“清儿。”
顾连清脚步微停,她不想欺负一个病人,可也不想再和裴恒之有更多的牵扯,她不再报复他已是宽宏大量。
裴恒之看着她清冷疏离的侧颜,微微侧身,他也是这几日才知道顾连清醒了的,早便想来看她,可是这身上的伤实在不宜乱动,老夫人一直看着他,这才没机会见她。
可今日听闻她醒过来要去见的第一个人便是谢景安,他便实在按捺不住寻了过来。
她曾说那十年里,心底一直爱的都是谢景安。
裴恒之心口酸涩一瞬,伤口又疼一分。
他只是想……也见见她。
顾连清回眸看了他一眼,沉吟良久,道,“若是有伤还是回去好生休养吧。”
这已经是她能对他说出的最好的话了。
闻言,裴恒之扯了扯唇角,“我的伤不碍事。你不必挂心。”
他其实还有好些话想问,比如她今日来见谢景安都说了些什么,她又是否真的放下了他。再比如她身上的蛊毒如何了……可顾连清根本不给他机会。
她只扫了一眼那空荡荡的袖子,轻嗯了一声便准备再次转身离开。
“清儿。”他心一急便直接用仅剩的一只手抓住了顾连清的手腕。
顾连清垂眸,秀眉一拧。
裴恒之看着她的目光,缓缓将手放下,又猛地咳了两声,脸都憋红了,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顾连清看着他这副惨状,却是面无表情。
她已经过了那些会因为旁人受伤就愧疚就难受的年岁,裴恒之有今日,也不过是他自找的。
她冷声道:“身体不好便不要出门。”她看向旁边的游木,“送你主子回去。”
游木站在一旁,根本不敢答话。
几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可没多久便听牢房里传来狱卒的叫喊声。
“先帝咬舌自尽了!”
顾连清猛地回头,谢景安这便去世了吗?
那狱卒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这人才见过皇后没多久就死了,让他怎么说得清。
顾连清也管不得裴恒之这么多事儿了,对着游木冷道,“送他回去。”便直接转身领着玉荷去处理谢景安的后事了。
裴恒之看着她从自己的眼前径直走过。那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好像是这些日子梦中所见之景一般。他怎么追都追不上。她不会原谅他了。
思及此,他心口的疼痛便更深一分。
额角冷汗频出,眼前身影变得虚幻起来。
裴恒之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下一秒便直直地倒在了这暗巷里。闭眼前一刻,他看见顾连清的身影进了地牢,去了谢景安的身边。
“主子!主子!”游木疾呼。
可是进了地牢的人根本没听见。
*
谢景安去世,不论生前如何被夺权篡位,可到底是一代君主,顾连清便命人给他收尸,还擅作主张予他风光大葬。
只是死后不入皇陵,不予祭祀,同其他臣子葬在一块儿。
裴恒之那日执意出门,又去了地牢暗巷这等阴凉地,还牵动了伤口晕倒了,伤势便又重了几分。
为了不影响政局,裴恒之便命顾连清垂帘听政,主持大局。
初时听闻此意,顾连清只觉可笑,什么时候裴恒之这么大方,连朝事都愿意让她参与,甚至开口让她垂帘听政了?
可当她看着那明黄的圣旨,旁边还放着玉玺之时,便是真的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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