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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喜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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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喜脉

因海上起了风浪,原定一个半月的行程,大船却足足多费了四五日的功夫,才南下抵达津州的港口。

时值傍晚,灿然的霞云遍布了天空。

一轮大而圆的落日,倒映着溶进下方的波澜水面。似是洒了金粉,水天一色,尽染成一片耀眼的橘红。

港口帆船林立,桅杆高竖。

一眼望去,多是大艘的商船,载满了琳琅的货物。茶叶瓷器绸缎布匹,或往外藩去,宝石香料新奇珍物,或方从外地回来。

正有一堆聚集的脚夫在听东家的指挥,上上下下地搬运货物,躬着腰背,大汗淋漓。

不时有挑担的小商,在沿岸叫卖新鲜的菜蔬果子。

更远处,是纵横八达的街道,沿街鳞次栉比的房屋,络绎不绝的行人。

随风摇曳的杨柳,架设流水之上的桥梁,旗帜飘晃的酒铺楼店…以及各色衣袍裙裾,皆被彩云浸染地绚烂。

晚风吹拂在疲惫的面庞,鬓发凌乱。

曦珠站在栏杆前,眺望面前的一切,一时有些怔怔暌违数十载的景象。

是被蓉娘叫了声,她才回过神,挽了散落的发别到耳后,跟随众人一起顺着搭放的艞板,小心走下了船。

亲卫紧随其后,将那些箱笼也都搬下船。

脚踏落了地,那股实感愈发让人感到头晕。

不等曦珠缓神,陈冲已先过来行礼,忘记了称呼,道:“夫人,我们分出十个人,去叫马车护送您回家。至于剩下的人,便留住在近处的酒楼旅店,明日一早便要返回京城。”

三爷交代过,等送夫人到了津州,不必招摇。

陈冲心里明白意思,毕竟和离归家不是什么好事,虽则他也不懂,为何好好的夫妻会和离。

自然在夫人不知如何开口时,先将话说了。

如此,曦珠缓出一口气,笑着从一个小匣子里点了好些银子给他们,道:“这个月余你们送我辛苦,明早就要走,趁着这个时候买些酒肉吃,再睡个好觉,好松解疲乏。”

“谢夫人慷慨!”

陈冲并未推拒,笑呵呵地双手接过银子,转交给身边的另一个亲卫领头。

两人寥寥两句,相互交代好接下来的行程,陈冲便带着四五个人,疾步去找马车。

港口多的是马车生意,不消片刻,人赶着车过来。

曦珠和蓉娘登上马车,陈冲亲自执辔驾车。

四十多台的箱笼也再次被搬起,放在后边的板车上。被择选出,十个腰间佩刀的亲卫便坐在车夫的旁边,让车夫不住哆嗦,但奈何给的银子多了些。

车缓缓朝远处的街道驶去。

一路上,曦珠一直掀起帘子,眼睫一眨不眨地,朝外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景。

余晖尽头,是虚幻一般的流光,转眼即逝。

耳中所闻的,是那印刻进记忆深处的乡话,与人来人往中的嘈杂纷扰交融在一起。

随风袭向口鼻的,是哪家的晚膳香味。

是鱼肉的香,有清蒸的石斑、炖汤的鲳鱼、红烧的池鱼,还有酱烧的花蛤、白灼的大虾……

仿若整个目之所及的天地,都沉浸在傍晚的饥肠辘辘里。

……

“双儿,菜快烧好了,去叫你爹吃饭。”

正在灶前忙活的胥娘直起酸胀的腰,唤女儿去后边的菜地,叫丈夫来用晚膳。

自从京城的藏香居被火烧后,她和女儿跟着丈夫回到家乡的柳宅,并拿了姑娘给的钥匙,落住在这里。

除去时不时洒扫干净院子,便是拿着姑娘给的银子,在临街开了一个小布铺。雇了两个伙计,靠着老爷和这些年攒下的关系人情,做起了自己的生意。

原该如丈夫所言,等姑娘大些了会回家来,但没成想姑娘竟与卫三爷成了婚,嫁进镇国公府。

去年九月,公府还来了人,带着大堆的礼品,要祭拜老爷和夫人,以此告慰姑娘的出嫁。

她与丈夫皆吃惊不已,乍喜姑娘得了好姻缘。以为人不会再回来了,毕竟津州与京城隔得太远。

双儿从灶火前的小凳子起身,红扑扑的一张脸上满是汗水,听娘的话,要去菜园子找爹。

菜园子是柳夫人尚在时,让人开垦出来,每年四季会种些时令的菜。

他们再回来时,屋子结了好些蛛网,落了好多灰。菜园子也早荒废,到处是杂草。

爹觉得可惜,便扛了锄头去将草刨尽了,浇灌粪水,重新种上了菜。

往外面看,天色将黑。

双儿刚要跨出门槛,倏然院墙外传来马车的声音,舆轮碾压在地的动静很响。

柳宅在街道的尽头,再往前没有人家了。

能赶车过来的,只会是来柳宅的。

是谁呢?

双儿不由地回头看向娘,胥娘也是一愣,手里的锅铲停顿在半空。

等院门被敲起,那一声声好似蓉娘的呼唤响起:“来开开门!”,越过院墙飘来。

便连菜园子拔草的柳伯也听到了。

愣然须臾,那敲门声愈发剧烈,这回是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喊道:“有人在吗?”

自然是有人在的。

灯笼是亮的,宅子里还有菜的香气。

陈冲在昏暗的光线下狠狠吸了一口,委实饿得不轻,可不敢让夫人来做敲门这样的事。

眼轻轻朝旁一瞥,夫人瞧起来像是近乡情怯,面无神情,紧抿着唇角。

正一动不动地,紧盯着面前檀色的大门。

门最终被打开了,站在门里的三个人都愣站着,傻望外边的一行人,以及尾随之后的马车和行礼。

柳伯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

是姑娘和蓉娘!

好半晌,曦珠开口打破了平静,心口无限的酸胀涌到喉咙,笑说:“柳伯,先让我们进去吧。”

至于为何回来的缘故,暂且不提。

亲卫动作迅疾地搬运行李箱笼,依照夫人的话,放进柳家的库房。

柳伯和胥娘则赶去做饭,一行人都饿着肚子,双儿在旁帮衬着烧火。

实在是人多,菜也不够,柳伯难掩激动的心绪,过来姑娘跟前道:“我到别家借人和菜过来,姑娘你们再等等。”

曦珠正要应允。

箱笼恰好都搬完了,陈冲擡手随意抹把脸上的汗,过来道:“夫人不必麻烦了,我这就要带人走了。既已将您送到,我此刻也要去旅店那头,明早方便尽快离开。三爷在峡州,我们早些过去,兴许能帮得上忙。”

三爷倘若得知他们给夫人添麻烦,还不得削了他们。

曦珠却想,护送她回来实在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若是这些亲卫跟着卫陵去峡州打仗,兴许能挣得军功晋升,却因护送她回津州,而错过了时机。

一路水途,风浪大了,是亲卫帮着水手拉起船帆。三五成群的水匪,也不敢抢劫他们所在的船只。

“那你们等等,我有东西要你带去给他。”

听夫人这般讲,陈冲便耐心地带人到院子外等待。

曦珠叫柳伯去取来纸笔,于厅中的灯下,伏在圆桌上,写了一封堪堪两句话的信。

将落了墨字的白纸折叠方正,装进微黄的信封里,没有火漆封口。

踟蹰着捏紧手指,松放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朱缨色的香缨带。

离京的第七日,是他今生二十一岁的生辰。

他曾笑说过:“若是你能年年都给我做,做到一百岁就好了。”

而今他定在峡州抗敌海寇,她并不想他遇险。但随身未带编织的丝线,是用了二十三个铜板,从船上一个妇人手里买的。

曦珠垂眸,最后看了看这个保佑平安的香缨带,将它一起放进信封,出门转交给了陈冲。

灰茫茫的夜色里,她站在院门边。

看他带人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彻底消失不见了。

转过身,明亮的灯烛下。

饭菜从厨房端到了厅中,因柳伯未料到姑娘会突然回来,太过仓促,这顿晚膳吃得实在将就,但都是家乡的味道。

桌上续接之前的疑问,为何会回津州。

还能是什么,左不过与卫三爷和离了。

蓉娘此前找不到熟人槽话,身边又都是公府的人,这下可数落起来,带着责骂的意味:“若是人做错了事,也好跟公爷和国公夫人讲了,治三爷的罪。问她什么都不说,就一个人闷着。”

曦珠夹了一箸酱烧鱼吃,只是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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