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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梦破(十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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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梦破(十六)

“我们自从上京来,便没有享过一天的福,要吃什么要用什么,和个乞丐一样要在你媳妇面前讨要。你也装地对我和你哥哥侄子好得不行,真的临了事头,却把你哥送进牢里去了!”

“是要人活生生把他打死啊!”

“二哑巴,你哥死了,我也干脆死了算了,到地底下去给你许家的列祖列宗好好说道,你这个有出息的子孙,只会想着自己,全然不顾家人的死活!吃里扒外的东西!”

一双愤怒含泪的眼,望着将要出门,一身绯红官袍的小叔子。

即将迎来曙光的清晨,许府门口堵住了一群人。

吵嚷叫喊中,随着泪水洒落的,是那把被胖妇人拿在手里的刀,被檐上灯笼照出闪烁的寒光。

还有紧攥着娘的衣摆,孩子的哭声。

朦胧的视线里,他狠狠瞪着害了他爹、满面恶毒的叔叔,见他上前来,装模作样地对娘道:“嫂子,先把刀放下,有什么话我们进屋说。”

“没什么好说的!你要你哥死,今日我和寸儿也不活了!”

却在被阻拦时,那锋利的刀刃在纷乱错杂的争抢中,砍中了那半臂的绯红。

登时鲜血直涌,溅跳在了随从提着的风灯上。

“大人!”

灯笼坠地,火光熄灭。

几个随从小厮,在慌乱之中,赶紧去将被惊吓傻住的妇人拿下!

“快去叫大夫!快!”

谁的大声,响彻在未明的天光中。

……

“爹,这个变法是一定要做的吗?”

许澄望着坐在椅子上,右手臂膀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的父亲,不明白地问道。

女子也要读书明理,和男子一样。

这是父亲曾对她说过的。

尽管母亲常说能认识些字就可以了,再学些绣花和管家。这才是身为一个女子,最应该学的。

但父亲仍然阻扰,还与母亲起了几回争执,终让她和弟弟一起学习那些四书五经。

她也很喜欢那些书中的道理。

她隐约知道,父亲是因那个变法而不能去救伯父的。

变法,真的很重要吗?

她看到了父亲的沉默。

在许澄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忙碌,很少在家中。

回家常是深更半夜,她极少见到他。

但只要父亲有空休沐,总会抽上半日的空暇,来检查她和弟弟的功课,解答他们疑惑的地方。

另外的半日,父亲便待在这个地方,他自己的书房看书歇息。

从三年前开始,比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少的去陪母亲。

母亲,也不愿意和父亲说话。

同样是因变法,父亲没有救舅舅。

闷闷中,许澄听到了父亲的回答。

“这是我读书做官的初衷。”

许执看着他的女儿,这样说。

两个孩子里,女儿最为聪慧。

许澄有些愁闷地低下头,小声道:“可是爹,娘好久都不和你说话了,伯母还拿刀伤你……外面,也有人在骂你。”

也有骂她和弟弟的,是那些官员的孩子。

许执沉默下来,须臾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他看着面前的一双儿女,和蔼地摸摸两人的头,开口道:“快晌午了,去陪你们的母亲吃饭吧,然后去上课,先生还等着你们。”

他们起床后,还不及去上课,便听闻他受伤,担忧过来看望。

许循拉住父亲的左手,轻轻晃了晃。

眼巴巴道:“爹,和我们一道去吃午膳吧。”

很久了,父亲没有和他们、和母亲一道用膳了。

但他的手被松开。

他听到父亲依旧温和的声音。

“你们先去吧,我一会要喝药了。”

春日的晌午里,许执透过半开的窗子,望着儿女一同出了门。

目光恍然,不由落在书房外的那棵丁香树上,灿烂春光中,已经显出淡紫的颜色,缀了满树。

……

药是妻子端来的。

她并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会大义灭亲,没有帮助他的兄长。

奇怪地,再想到自己的哥哥,似乎心里并不是那么难受了。

她将药端到桌案上时,看到她的丈夫,即便手臂受伤,还在翻看那些她不懂的案子。

半点都不能停歇。

心中涌出心疼来。

今早的她尚且在沉睡,并不知府门的动乱。

是丈夫派人把消息都拦截住了。

她知道,这是为了那个不知事理的嫂子着想。

但同样的,也没有让她知道。

她醒来后,怔然得知消息,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来看他。

他一定又回到了他的书房,一个人待在那里。

孩子回去她那边后,告诉她,父亲并不来用膳。

她终于还是决定自己来了。

迎着丈夫擡头的视线,关切道:“既是伤了手,就好好歇吧,别影响了痊愈。”

她的丈夫还拿着那本案卷,看向热腾腾的药汤,而后道:“多谢你送药过来。”

何时起这般客气了。

她眼中不免酸涩,问起了正经的事:该如何处置嫂子和侄子。

是不能再养在家里。

“给些银钱,把人送走吧。”

她提议道。

她的丈夫说:“我会送他们离开,你不用操心。”

他的眼睛垂下,俯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

直至她忍耐不住地唤了他的字。

“微明。”

她柔软了嗓音,道:“今晚回房睡吧,书房的榻又小又硬,不合适养伤。”

说这句话时,她望向屏风后边,露出的矮榻一角。

上面叠放着整齐的被子,那只黑猫正团窝在旁边睡觉。

窗外映入两三枝的紫丁香花苞,正是一派静谧之景。

“不用,我睡惯了的。”

她的目光倏然收回,落向她的丈夫。

他对她温和地说:“我有事要忙,你先走吧。”

已是二品的大官,上了年纪,但他愈发儒雅,从不在家中摆架子。

纵使要求人,也是如此。

从认识的第一面开始,他便是这个样子,从未见过生气。

她看到他又低下头,不再看她了。

“那你要记得喝药,别放凉了。”

她叮嘱道。

他低嗯了声。

于是,她袖中绞紧的双手松开,转过身走了出去,跨过门槛,要离开了。

却与一个迎面而来的人,险些撞上。

是丈夫的随从。

“夫人。”

随从急忙跟她行礼过后,便匆匆进了书房。

门被从里关上。

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的许多事,她都不知道。

模模糊糊的字音,到底是什么呢。

……

“大人,右侍郎派人过来说,傅元晋在牢狱中咳血不止,审问一概不答,说是要见到您才说。”

“另外今早前去傅府拿人时,卫将军也赶到了,和傅元晋起了争执,两人打了一架。期间提到卫三夫人,与什么招魂有关,傅府还死了一个道士。”

随从看了眼门外,愈发压低声。

若非那个疯妇砍了大人一刀,不至于耽搁要事。

……

廊道上,一个穿秋香色衣裙的女人,愣怔地眺望不远处那个高大挺拔,步履匆匆的身影。

隐隐地,传来他威厉的声音。

“你往卫家去一趟,看那边是什么情况。”

对着身后的随从叮嘱。

他没有注意到她,便掩入了一丛夹竹桃的碧绿浓荫里。

*

如同钝刀砍伐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似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噬咬在血肉上。

浑身的血,也像在倒流。

傅元晋猛然咳嗽一声,从肿痛不堪的喉间,呕出一大口血。

王壁所言的招魂反噬,终于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眼前一阵阵的发昏,身穿囚衣的他仰靠在坚硬冰冷的墙壁上,看着目之所及的,刑部牢狱的一切。

逼仄、阴冷、潮湿,四周弥漫着腥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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