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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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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病

陆桓与其夫人生有两儿两女。

两个儿子皆是平庸之辈,年近不惑,仍才疏浅薄,观来不再有前程。

至于两个女婿,大女婿不提,有出息的是二女婿。

这么多年,二女婿在官场上如鱼得水,去年还接任了江南富庶之地的淮安知府。

此次外孙女上京携带的贺礼,足见那是一个肥差。

陆桓思量一番,自己担任神枢营提督内臣,也已十二年。再过一年半载,得让后辈顶上。

今后能依靠的,便是二女婿。

现可在南方做官几年,但那位置不好久坐,再要触到朝廷中枢,还得做京官。

外孙女带来的书信里,有这个意思。

若能与镇国公府卫家结亲,以后就好提拔二女婿上京。

再是外孙女那样娇娇的一个姑娘,陆桓做外祖父的,很是疼爱,便要给其谋个好亲事。

当下坐在榻边,一壁泡脚,一壁问铜镜前的夫人。

“你可与国公夫人都说好了?”

陆夫人正往脸上搽润肤的香膏,将要大寿宴会,总得光鲜些,不好老态。

她对镜照着,笑说:“放心好了,我与她都说好,到时就让茹茹与卫三小子见面。茹茹也知道了的。”

陆桓道:“若这事能成,女婿在淮安做出政绩来,今后少不得被调入京城,咱们的女儿也能回来,能常来看看我们,不至于几年见不着一面。”

“茹茹呢,也算嫁个贵婿,以后不知省多少心。”

话落,陆桓将湿淋淋的双脚从盆里擡起。

丫鬟拿来巾子,蹲身擦干。

趁势夸道:“姑娘仙姿玉貌,温良贤淑,那卫家三爷见了,定会欢喜。”

说的陆桓和陆夫人皆笑起来。

四月底,连着两日的绵雨停落,天恰放晴。

朗日高悬,惠风和畅。

神枢营提督内臣陆桓其夫人的六十寿宴,正是热闹。

申时一刻,杨毓带着卫陵到陆家,直到后院的正屋,守在外的丫鬟忙笑迎上来,又给迎进门里。

各自见过。

卫陵拱手作揖,给上位的陆夫人祝辞:“祝陆夫人福如沧海无穷极,寿比灵椿过八千。”

又递上一份寿礼。

陆夫人望着眼前的英俊后生,笑着连说两个好,让丫鬟接礼,赶忙道:“快坐下。”

丫鬟请客至西面,卫陵撩袍在一把官帽椅坐下,接过递来的青花茶盏。

揭盖一瞧,清亮碧色茶汤,扑鼻淡雅清香,是今岁清明前后的龙井新茶。

他端起喝了一口,听母亲与陆夫人正说起这茶。

“是今年的新茶,茹茹父亲道才从茶树上摘下,就立即送进京来。待会你走时,我让人给包些。”

“不必客气,两日前,府上有人送了几斤。”

“还是要再带些回去,才能算我的心意,茹茹他外祖还提说过。”

打了几句机锋,都带个茹茹。

陆夫人观一观下边巍然不动喝茶,眼神都不瞟一下的卫家三小子,拍抚着一边外孙女的小手,笑对国公夫人道:“这光喝茶也是淡,茹茹将做些酥油鲍螺,她的手艺极好,正好你尝尝。”

早等候在此的白梦茹心跳略快,款裙摆摆,将自己花费一上晌做的点心,小心地呈一碟子到国公夫人座旁的桌上。

“国公夫人,您尝吃。”

她的声音细软柔和,似同缠绵的江南烟雨。又牵着嘴角笑,两腮的酒窝都陷进去,甜地似能醉人。

杨毓将白梦茹再三细看。

不愧是淮安那样地方生养出来的姑娘。

娇小玲珑,巴掌大的小脸上,黛眉杏眸,眸是剪水秋瞳,皓齿朱唇,十分的温软动人。

蝉鬓垂鬟,发簪并蒂海棠珠花步摇,耳坠金丝垂珠,穿身淡玫瑰红绫撒花裙,臂挽一条粉霞刺绣西番花的披帛。

凝脂白肌,一把细腰,身姿窈窕芊芊。

“茹茹,也拿些给卫三爷尝尝。”

陆夫人含笑道。

这声惊动只十六岁的盼春姑娘。

再将一白瓷碟子的酥油鲍螺取来,莲步轻移,含羞带怯地慢行到西边的座。

盎然春光正从门外照进来,映在他冷淡却蕴藉风流的面容上,浓眉挺鼻,薄唇轻抿,一双乌黑长眸微垂着,仍落在他空青刻丝游鳞圆领袍上。

她走过来,他却稳当挺直地坐着,不偏一眼地看她,t只盯着衣裳瞧。

“三爷,你试试可合口味?”

白梦茹柔声道。

卫陵的目光半点不落她脸上,见她不把碟子放桌上,反倒递来自己面前,便擡手接来,道声:“多谢。”

嗓音清冽,带着些沉,几如夜雨后的深林山泉。

白梦茹一刹有些热了脸。

卫陵又接筷箸,夹起一个油腻的鲍螺吃了,咽下去后,道:“挺好。”

随之不再动剩下的两个,将碟子连筷搁置在一边的桌上,扛着上头母亲和陆夫人的视线压力,一派平静。

白梦茹扇动两下长睫,回到外祖母身边。

陆夫人笑道:“茹茹平日没什么喜好,除去弹琴看书,再侍弄些花草,也就这糕点做的最好。在淮安时,还专门找人学了的,便连我这个不大喜欢甜的,茹茹上京这几月,我都多吃些,瞧瞧,这开春来都胖好些了。”

这打趣的话让白梦茹的脸愈加红,拉着陆夫人的衣袖,小声道:“外祖母。”

杨毓吃过鲍螺,也笑。

“这手艺难得,如此甜而不腻的鲍螺,我之前只在宫里用过,就连我府上专擅白案的师傅也是不会的。”

好一番捧场,将白梦茹夸地耳根都要烧起来。

卫陵厌倦地听着,待觉得时辰差不多,便起身来,要先辞出去见陆桓。

好歹是顶头长官,来了陆府,自然要去拜见。

却从哪里钻出来的小厮跨进门槛,报说:“老爷牙疼,让来拿药。”

这般突发,卫陵不好直接离去,停住脚步。

陆夫人忙让丫鬟去内室取,白梦茹道:“祖母,我去拿。”

说着,她掀开一方竹篾帘子,走进去,只稍会功夫,从里出来,手里握着一小棕色的盒子,里面装着压解牙疼的药。

陆桓有牙疼的毛病,随身都会带药。

何故此时留在室内,未外出带着,可不因在自家,少不得借机生事。

卫陵冷眼暗看。

果不其然,白梦茹自告奋勇地要去送药,这便是要一路。

陆夫人又笑说:“自这丫头来了京城,我与老头子可算是身边有人关心了。”

杨毓自然接道:“是个懂事的孩子。”

她看向卫陵,道:“你就与茹茹一道去见陆内臣。”

话至此处,只能两人同行。

一路红木长廊,蜿蜒地好似心里绕不清楚的情。

婆娑叶影,与灿然金光,交相辉映地落在墙面,庭院中栽种了一丛粉白芍药,昨夜的露水尚有残留,微风一卷,晶莹剔透地从叶片上滚动下来。

芬芳四溢,清丽雅致。

白梦茹走在靠墙里侧,时不时偷窥外侧人的背影。

身形峻拔,欣长强健。

真是很高,比她要高出一个头来。

堪见的半张侧脸,眼尾微挑,下颌硬朗,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

走至半路,却一个字都不说。

白梦茹觉得些微难堪,但瞧他的脸,想到难得的机会,只得主动起了话。

“三爷,方才的鲍螺是不是不合你的口味,我见你只吃了一个。江南那边嗜甜些,外祖母年纪大了,我不敢多加糖,你是否觉得淡了?”

她鼓足一腔勇气,却得两个字。

“挺好。”

与厅上一样。

他目不斜视地继续前行,步子稍快。

白梦茹捏紧团扇的柄,跟走地急促,再深吸口气,浅笑道:“祖父说三爷你在神枢营很是尽职尽责,交代下的差事都做的很好,不像有些官员子弟,到里头挂个职,却什么都不管。”

她以为这回能得他些话,不想是一句“有赖陆内臣赏识。”

白梦茹的心泛凉起来,但想这般高贵的世家子弟,还是镇国公的三子,有桀骜冷淡是自然的。

一个心思纷飞,她手里的团扇倏地滑过裙衫,坠落在地。

正巧落在卫陵脚下。

他险些踩上去。

是一把绸绣花蝶的团扇,绢丝上一丛月白兰花,绕飞两只蝴蝶。

卫陵停步,又后退一步。

这回,终于真正地将目光放到白梦茹的脸上。

回首前世岁月,便也是这白梦茹,是母亲心仪的儿媳。

母亲既知他喜欢曦珠,也清楚曾经的曦珠喜欢他。

竟还让曦珠去劝说他娶白梦茹。

当真可笑至极。

她不会知道,当她以怯怕的神情,说出那番将他让至别人的话时,他眼眶瞬时涌热,心痛到几乎遏制不住,要朝她嘶吼出声。

他已决定放手,任由她与许执成婚,她却还要来搅碎他那颗残破的心。

他要她多管闲事!

当白梦茹得知他将要出征,要送他一面在佛前开过光的护心镜。

他没有接受。

白梦茹问:“为什么?”

他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她送了我一个平安符,因此我不需其他的东西庇佑我。”

“我的妻子,只能是她。”

除了曦珠,他的余生,便没再娶其他人的想法。

即便不久后,她与许执要举行大婚。

他的余生?

那时,他半是苦笑,半是嘲弄地想,自己还能活多久呢。

“白小姐,你的扇子掉了,不捡起来吗?”

卫陵看着一动不动的白梦茹,这般道。

须臾不见卫三爷帮忙,白梦茹终于窘迫地低下头,丫鬟赶紧上前捡起,给到小姐手里。

再走几步,穿过月洞门,宴客闹声愈加喧嚷。

卫陵看到了洛平,洛平也看过来,做了招手的动作。

他停下步子,最后看一眼白梦茹,作揖告辞道:“我的朋友在那边等我,我先走一步,待会再与他一次去拜见陆内臣。”

话音落后,他径直转身离开。

洛平前年中举武状元之后,便领职进了神枢营,很得提督内臣陆桓的赏识,这次恰是休沐,陆府大办寿宴,他自然要携礼恭贺。将礼记过名,便找起卫陵来,这种宴,他定是要来的。

等卫陵过来,洛平问:“方才与你一处的是哪家小姐?”

卫陵直道:“陆桓的外孙女。”

洛平瞧出不对劲来,但卫陵不多话,他有分寸,转说起另一桩事。

原是卫陵上回去他家做客,无意提到一个改进火.枪的法子。

他的父亲琢磨好些日子,想到可以用以改进射程,只是当前尚在试炼。若结果可以,便能上禀卫陵的父亲,也即是如今的军督府都督同知。

卫陵闻言露出笑来。

“我过些日子得空到你家看看,我其他倒不如何感兴趣,唯这个喜欢些。”

洛平笑道:“自然,若非你,我爹也想不出来,若行得通,少不得记功升职。”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去见陆桓。

白梦茹却还在那丛浓匝芍药花旁,手指紧握着团扇。

今日相看,卫三爷冷漠,却不与传闻中的纨绔一般。

更听说卫家的男子只娶一个嫡妻,不会有那些妾庶的争斗;国公夫人又是很好的,曾能容忍孔家女那般的性子,若作婆母,便没那些扰心的事。

外祖父说卫三爷年纪尚轻,虽是家中第三子,以后承不到公府爵位,但偌大家业分下来,也是不容小觑的。再有公爷和两个哥哥帮衬,以卫三爷的秉性能力,仕途只会步步高升。

倘若她能嫁进镇国公府,以后就会轻省许多。

当下,白梦茹疑惑起自己的容貌装扮来,是不是妆容不够精致,还是今早该穿那条嫩黄色的如意云烟裙。

她听闻京城男子好细腰,晨时,还特意将本就袅娜的腰身,勒地更紧了。

怎么卫三爷对她没一点动容。

并非她自夸,凡见过她的男子,多少会将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

但方才,卫三爷没有。

丫鬟忙安慰道:“小姐当然是美的,只是卫三爷怎么好冒犯呢。”

白梦茹却道:“他先前去那些秦楼楚馆,定是见过许多美人的。”

丫鬟道:“那都是从前的事了,老爷不是说卫三爷没再去过了?”

如此暖心之言,白梦茹还是有些失落。

想到片刻前的落扇之事,她对丫鬟叮嘱,不可告知外祖父母,以免他们以为卫三爷不懂顾全她的脸面,而觉得他不好。

*

宴散后,杨毓便将小儿子叫上马车,卫陵只得弃马,登车掀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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