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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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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过二十六次秘方,换过一百三十一次工图,才在熙炎十九年,一举练成这支所向披靡的玄甲卫。

等到武帝九年,玄甲卫进一步精进,由南鸢统领“云字旗”轻骑,以云隼为图腾,机动性最强,世人谓之——“云骑一出,神鬼莫测”。

这场战争取得了毋庸置疑的胜利,成串的南洛王族被绑着双手跟在南鸢马后,像被牵出的一群活鸡。

尹星斜嫌弃这个师妹行事太过粗鄙,却被反呛,“你不粗鄙,你最高雅,还给火雷球起个文绉绉的名字。”

按南鸢的想法,就算不叫火雷球,也该叫轰天雷,震天响这类。

“薜荔香草兮,缓带轻裘,你个没文采的!”

薜荔是君子气节的象征,却被尹星斜用来做攻城略地的武器之名。尹星斜是这么和南苑说的,“南蕃鄙陋,薜荔带火,终究不能时时盛放,只愿这飘溢的薜荔之气略微涤荡蕃人野习之风。”她说起这话时,笑得阴测测的,让南鸢打了好几个哆嗦。

彼时还是长公主的少年武帝正紧锣密鼓地打点战场后续,身为副将的南鸢却跑去跟师姐偷闲躲懒。

她翻身半躺在马上,嘴里衔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折来的干草,嘀咕道,“我有时候觉得很难和你们融到一块儿去。”

“要你来了?脑子缺二两的东西。”尹星斜不管师妹是不是战功赫赫,受人敬仰,为上器重,她十分干脆地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老骂我笨呢,老师以前都夸我聪明呢,师姐妹里就你骂我笨。”南鸢嘟嘟哝哝,“老师对你们总是耳提面命,可她只唠叨我最少,因为我最让她放心!”

尹星斜嘴皮一抽,真是脸皮一厚就不知天高,老师那是放心你么?

“你说说,老师当时是怎么嘱托你的。”

贺重玉病重之时,强撑着给每个弟子都做了妥善安排,唯独南鸢,她半倚床头,摸着这个弟子的头发,温声道——

“老师让我以后小事自己做主,大事和你们商量,政事听陶师姐的,朝中唯长公主马首是瞻。”南鸢得意洋洋。

“……你很听话。”尹星斜放弃和这个二百五辩论。

“那当然!”南鸢露出一口小白牙,翻身拉动缰绳,高喝一声,疾驰而去,甩了尹星斜一脸灰。

这个狗东西!尹星斜暗骂,转瞬却笑了起来,真好啊,师妹还是这么没脑子,就像老师还不曾故去一般。

南洛之战,便是昭帝给予长女的历练,而她完成得很出彩,回京之后,长公主的名号便会正式更改为太子。

赵恪从自己的长女身上,仿佛看见一只将要咆哮着征服四方的猛虎。昭帝朝横亘十二年的夺嫡之争,在后世的人来看,仿佛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老奸巨猾的昭帝用太子之位作饵,将他的皇子皇女们放在斗兽台上,让他们撕咬,去磨练他心目中真正的储君。这位昭皇帝,从始至终就没有将继承人的身份交给别的子女的念头,他一直属意他的长女。

武帝的才能就像黑夜中的月亮,没有任何神思清明的人可以忽略她去选明月旁边黯淡的星子。

但远远高乎昭帝的预料,武帝哪里是月亮,她分明是高悬在天的烈阳。

有雍一朝,再没有比武帝还要神武的帝王,穆兰山外、瀚海河前,大雍的疆土像烈火雄卷,于是八方拜服,万国来朝。武帝的光辉照耀四方,她的威名远远传颂至极西之地。

“威扫四宇,德照八方。三凤戾长,五苍啸狂。”这是武帝赋的其中四句,前两句赞扬武帝的功业,后两句说的是随武帝建功立业的臣子。

“三凤”是武帝辅政治世的三位文臣,而“五苍”是武帝征伐四方的五位大将。陶凌为三凤之首,南鸢为五苍第一。

…………

武帝晚年,鹤园已声势浩瀚,即使女学遍地生花,女子仍以披上鹤园的双衽皂衣为荣。朝堂上放眼望去,似乎尽是鹤园子弟、贺师故旧。

武帝和中书令齐有梅私下闲谈间说道,“鹤园苍梧终究葱茏繁盛,遮天蔽日啊。

而齐中书只是微笑着,“贺师遗烟倒不至于昌隆如此,鹤园能有如今的景象还有赖陛下福祉。”

武帝转而赞许贺重玉之才,齐侍中浅笑道,老师在世时,常常惶惑不安,她老人家觉得自己只是在凑巧的时机里遇到凑巧的人,才有了后来诸多声名。

武帝起了兴致,问道,“莫非那个凑巧的人是我的祖父——睿皇帝?

齐有梅微微颔首,却又摇摇头,“世间相遇,哪桩哪件不凑巧呢。”

武帝哭笑不得,斜睨她一眼,“你尽说些圆场话糊弄我。”

齐有梅连道不敢,继而语气幽幽,似乎怀念起恩师:“其实微臣倒觉得老师过于谦逊了,世人的降世都有老天的道理,万民仓促音哑之时,或许正该是她老人家走到台前做声。”

“不过老师的话也总有道理。老师总说机缘巧合,试想若无老师,睿帝陛下依旧有忠臣良将护佑回京,重振大局,昭帝陛下神武英名,照样能建立不朽功业。”

齐有梅羞赧地笑了笑,“而微臣一身才学尽传自老师,一身抱负也有赖老师。天下若无老师,或许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微臣恐怕却没这个福气侍奉陛下左右了。”

何止是她呢,她这些师姐妹,不都是靠老师才有了如今的事业?

其实她没说出来的是,没有我的老师,你父祖或许仍能茍活于乱世,重整旧山河,可你,却还能像现今这样端坐高台,傲视天下么?

武帝当时并未做声,夜间惊梦。

梦中世间无贺师,明帝却还娶了年纪能做他孙女的美貌贵妃,骄奢淫逸。

南蕃依旧犯境,皇帝仍然东逃,洛京依旧在战火中沦陷。段将军血溅城楼,崔太傅吊死神武门。

岁月悠悠,故人流离。

本该造出火薜荔,助她一举攻破南蕃的工部尚书,在亲父强逼出嫁之日自戕。

本该两相得意,匡扶她于微末之时的陶丞相,于岭南荒天野地,血溅三尺。

本该如云隼遨游四方,为她带来凯旋之音的大将军,凄零死在西市不见天日的奴隶署,没有人记得一个叫南鸢的奴隶,她甚至都没活到明帝东逃。

而她,大雍武帝呢?

没有武帝了,太子妃、后来的皇后只生了个女儿,她没有生下能继承皇位的儿子,不得皇帝的宠爱,后宫生了儿子的娘娘也不尊重她。她的女儿性格好强,凡事奋力争先,引来兄弟嫉恨,孤独地溺死在莲池,有人发现时,尸体都泡胀了。皇帝没能找出是谁下的手,只处死了几个看护公主不力的婢女。

史书上甚至没有记载下这个少而夭折的公主。

没有得到该有的公道,皇后活活气死,而皇帝马不停蹄地改立了新后。

…………

“不可!”

武帝大叫一声惊醒,腰带都没系好,就慌里慌张跑到正德殿,“快!宣丞相和各部尚书侯省,中书佐令,门下起草,我要封贺重玉为天下之师!”

众位卿家济济一堂,正德殿已经许久不曾这般拥挤。

武帝难得地拉住老丞相干瘦的手腕——陶丞相告病几日了,今天“刚好”病愈,这才出现在正德殿。

“爱卿,你要好好保重啊,朕不能没有你!”

那个没有贺重玉的梦境太可怕了,武帝甚至不愿回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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