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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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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

有雍一朝,赵磐这位睿皇帝的孝顺都是独一份的。

历来只有皇帝悄摸改史的,却没有哪个皇帝像赵磐这样,几乎要用羽林军逼着史官把一应史料记载详细的。为了记录正史,他用了三个史官,为了补充史册,他再用了三个史官,为了监督这六名史官,他又命新的六人作史佐证……

连经三朝,大雍朝堂上,史官竟成了最热门的官职,就连后来的昭帝陶丞相,都是从典史令开始发迹的。

以至于后人在研究雍朝明、睿、昭、武四帝年间史料的时候,大为惊奇。无他,只因桩桩件件,记录得无比详细。连睿帝是怎么把退位后失势的明帝囚禁在菩提州,又是如何极尽“谩骂殴打”的,都一应清晰地记录在册。

后人甚至觉得睿帝脑子有毛病……恩,他的臣子们也很有毛病!

以子囚父,以臣辱君,这种事都要记录的这么清楚,睿帝莫不是以为这是多么光彩的事么?

因因果果,果果因因,一切也只能捏着鼻子道一句“情有可原”罢了。

…………

当贺重玉将绘制好的吴妃画像交给赵磐时,他才明白,他所想象的关怀,母亲早就给了他。那样绝望深沉,静默如山,清澈如水的爱。

贺重玉告诉他,吴妃并非病逝,而是自尽。

只有那个女人死了,她的孩子才能被后宫有品级的妃子收养,获得他原本金尊玉贵的殊荣。

所以怎么会不恨呢,有这样沉重的爱意,来自生父的小小施舍都变得难堪。只是他终究怯懦。

被关押在太子府的日日夜夜,他生出来对皇帝的不忿,可他依旧不敢恨那个名义上为父亲的皇帝。

有许多瞬间,他连母亲都恨。他想,她为什么要生下我?

那些恨意像毒藤草在他心里生长,他每天都在想,那一夜,你为什么要去橘园,你只是个粗使宫婢,那橘园是皇帝的,又不是你的,不过下了场雪,橘树冻死就冻死,你为何要去瞧。偏偏那一夜,醉酒的皇帝路过橘园。他占有了你,却不给你任何名分。他嫌你生得卑贱,厌恶你容貌丑陋。

…………

什么都抵不过思念,许多年里,他只能靠丝缕残存的回忆想象母亲的温暖。

那是母亲,是唱着歌谣哄他睡觉的母亲,她的臂弯是他幼时最眷恋的地方……

他本以为母亲死于一场风寒,小小一场风寒就要了她的命。

后来,坐在乾元殿里的天子这么跟他的心腹爱臣哭诉:

“宫里的奴婢尽是看人下菜碟,我活得还不如李婕妤身边的宫婢!那时正值隆冬,我只有一件破袄,冷得不行的时候,我想我要出去,即使死了也要死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叫皇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帝的儿子活生生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我看到那个穿着兔皮袄的女子,她威风凛凛地走在前头,几个捧着梅花的太监低眉顺眼地跟在她身后,一个太监谄媚地和她搭话,那是徐内监,他曾骂母亲是攀龙附凤的下贱坯子,生了龙种也改不了贱命……”

可那么趾高气昂的人,一路都低着头,满脸堆笑地说,“有劳姐姐在李婕妤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幼时的他突然就很想哭,他想,我死了又有何用,纵使死了也还是徐内监嘴里的“贱种”,谁都不在意我。

“然后我撞到了长兄,他带我回太子殿,太子殿里温暖如春,我在那儿吃了这辈子都没吃过的东西,穿了这辈子都没穿过的衣裳。”

长兄训斥了那些偷懒耍滑的奴婢,惩治了刁钻蛮横的下人。

他才知道,原来一个人是可以活得堂堂正正,活得顶天立地,活得肆意从容,尽管他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长兄过得并不从容几分。

可是那一刻,他生出了羡慕,不是对长兄身份地位的羡慕,而是对长兄未来子女的羡慕——长兄一定是个很好的父亲,他想。

如意坊的日子总比幼时缺衣少食要好过得多,晴娘的到来,更给他许多宽慰。日光穿不过如意坊上浓重的乌云,可至少他的床头还有一盏晴娘为他点的灯,足以照亮此后的漫漫长夜。

懦弱之人,幸福都握得短暂,晴娘生下他们唯一的孩儿便死去,他挽留不了任何。

…………

为了罪己诏一事,赵磐曾至提兰殿劝说太上皇。

“你难道没有一丝愧疚么?那些无辜枉死的性命,难道不值得你一纸罪己诏书?”世上最承认的终归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真要论起来,他该以死谢罪才是,罪己诏已经是便宜他了。

太上皇扯出一个冷笑,“帮着外人来逼迫自己的父亲,天下竟有你这样不孝的儿子。”

赵磐也回以冷笑,他的勇气是越来越多了。

“乡下老农尚且爱护看家之犬,而你却视忠臣良将如仇雠,竭尽打压黜落之事!你杀死孝顺的儿子,赶走忠直的臣子,如今你身边就只有我这种不忠不孝之人。你活该!”

他说起这话之时,脸上的神情似喜似悲,语气不急不缓,像对眼前这个失势的皇帝宣告某种既定的悲惨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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