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2/2）

青龙壁画显灵救人，在全城传得沸沸扬扬。能糊弄得了百姓和云渊，不一定糊弄得过圣殿龙使啊！

青宸不禁忐忑。

算下来，她悄悄离开圣殿已经几个月了。

二姐一定回来发现她不见了，定然暗中派龙使四处搜寻自己。之前都有龙使去鹰城找过她呢，只是没闹得天下皆知罢了。

要是被龙使察觉她就在曦阳城，她定然会被带回圣殿！

这下可要藏好才是！

想到这，青宸的手心已然开始冒汗。

见她恍然失神，云渊微微眯眼：“怎么了？”

“呃，”青宸飞快思索，忙应道，“一直听闻东溟龙族盛名，他们又神秘莫测，没想到真会现身。”

云渊眸色晦暗：“看来你确实向往龙族。”

“毕竟来求青龙庇佑嘛。”青宸随口应着，及时转移了话题，“怪不得谳决大会拖了这么多天，还没举行，原来是等龙使到达。”

她蹙眉揉起额角：“我还有些不舒服，看来不能见证谳决了。”

云渊面色一变，忙躬身为她掖好被角：“你只需好生休息便是。”

“嗯，你也莫要太劳累。”青宸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住云渊的小拇指。

她剪瞳似水，只望着他，便钩得他走不动路。她只用手指轻轻一弯，他便缴械投降，只想留在她榻边，就算只看她恬静睡着，也心满意足。

可惜，现在还不是流连榻前的时候。

云渊依依不舍地握住她的手：“我晚上再来看你。”

“送走龙使之前，你都莫再来找我了。”青宸拒绝得干脆。

“为何？”云渊愕然。

眼见他又生恼意，青宸连忙应道：“你忘了，我是偷偷逃出定澜阁的啊！若被苏仪发现告知龙使，我定会被加重惩罚。”

她拖住他的手，轻轻摇晃：“掌门求你了，别让他们发现我。”

她从来干脆利落，此刻却求得如此婉转。听她一声恳求，云渊的脊骨都酥了一半，没法再拒绝。

“好。”他轻声应下，又语露不满，“我唤你青青，你却叫我掌门，未免太生疏吧。”

“那我该叫你什么……”青宸咬住唇，定定瞧他。

“至亲都曾唤我阿渊，你也该如此唤我。”云渊在她额头留下一吻，“待会告诉浔娥，做好准备。明日谳决大会，我让初秋来接她。”

随着他离开房间，周围安静下来。青宸当即恢复了平静面色，轻轻吁出一口气。

要是实在不行，暂时离开曦阳城避避也行。

天色大亮，浔娥上午过来找她时，青宸已经穿好衣衫，尤其将脖颈和胸口遮得一丝不茍。

只是，当青宸告诉她明日就举行谳决大会的消息后，浔娥却没露出半点笑意。

“怎么了？”青宸敏锐察觉出异常。

“我看到苏仪了。”浔娥转头看向窗户，“前两日，玄洲仙宗查封了醉花茶斋。我今早在隔壁房间，瞧见苏仪一大早带着玄洲弟子，过来搜查，又搬走了好多东西。”

青宸顿时明白，对浔娥来说，苏仪是杀害阿公的仇人。之前浔娥看见阿公的蜃壳，如今又看见苏仪，如何能笑得出来。

浔娥垂下眼眸，怅然说道：“青龙祠失火之后，阿公的蜃壳还留在祠里。之前有天晚上，云掌门过来守着仙君您，我便悄悄回去带走了蜃壳，拔了血莲，将他沉入曦水安葬。”

“也好，你阿公总算能够安息了。”青宸叹了口气。

“之前我问过云掌门，他说谳决大会得过几天才能举行，届时他会和几名玄洲长老一起主持，还我蜃族一个公道，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浔娥紧紧捏住手，眼神愤恨，“可我今日看到苏仪，她仍趾高气扬当街过市！凭什么！她明明是昼封的同谋，却还能光明正大的主持谳决！逃过惩罚！”

青宸忙道：“那你更要当众揭穿她的真面目，不能教她逍遥法外！”

浔娥深吸一口气，握住拳头：“仙君说的甚是。我思来想去，明日谳决大会，我会与昼家对峙，还会将当年一切都和盘托出！可是……苏仪也知道明日我会出席，她心知当年与我家的龃龉。万一她从中作梗……”

她不安地抿唇：“我有些害怕……仙君可否陪我？”

浔娥满眼期盼地望来，青宸心里咯噔又响。

“我很想陪在你身边……只是，”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明天谳决大会上，有圣殿龙使，我万万不能露面。浔娥，我会在人群里看着你，若有万一，我定会出手帮你。”

浔娥不安地绞着衣角，心知青宸仙君已帮她许多，陪她走了许多路，方才那个要求，已算是得寸进尺了。

“我明白了，无论如何，仍然要谢谢仙君。”浔娥轻轻点头，“明天的路，我总要自己走的。”

小姑娘站起来，朝青宸深深鞠躬，身上冒出银白色的光晕。

青宸担心地看着她，又睹见她目光中浮动着坚毅，心知眼前这个既胆小又勇敢的小蜃妖，终究是真正长大了。

第二日上午，青龙祠残墟外的宽阔场地。

上次人流如此密集时，还是数天前的斗花会。几百年来，那是曦阳城第一次没公布出花魁归属的斗花会。

因为本该公布花魁的两个人，此刻正跪在青龙祠门口，被无数百姓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