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问（2/2）

都想靠得离彼此更近些罢了。

云渊脱下外袍，平躺在榻上。青宸悄然挨近，倚着他什么都没说。

礁石与海浪安静相拥，彼此依偎，再无其它。

但云渊此刻怎能安睡。

心跳愈发迅烈，他一贯克已忍耐，只是每每面对她，总会忍得格外艰难。

安静许久后，他忽然俯身吻她。

青宸并不意外，擡手抚过他的颈后凹陷。他浑身一激，羽睫轻颤。

被月光般的香气邀请，海水跌宕生波，浸打礁滩，两相往来，婉吟如歌。

只是大海竭力保持冷静，未有彻底吞没礁石。礁石也在勉力稳定根基，克制着，莫要不计后果地冲进海里。

这一吻地老天荒。

许久，云渊微微擡头，移到她耳旁轻问：“若我不再是玄洲掌门，你可愿与我相伴，离开玄洲？”

青宸讶然，旋即沉默。

香气让她脑海愈发昏沉，这问题又让她瞬间清醒许多。

她并不知道，此刻云渊真挚的目光下，藏着怎样幽暗的深渊。

在她沉默时，他甚至想，若被拒绝，到时便将她抢去，不惜用“蛊惑”，只求能与她相伴。若她不去北溟，他便跟她到天涯海角，只要不是玄洲。

青宸自顾思忖着，悄然打量他。

玄洲门规言明，长老或弟子若结道侣，就必须出岛，以免妨碍岛上修行。

不是吧？！

为了她，他连玄洲掌门都不当了？！

他出身狻獒的话，也没法去海底的东溟圣殿生活呀。

若有朝解决了一切，她四海云游，自然想与他相伴。可她还有事在身，一时不能轻易离开玄洲……这话要怎么跟他说呢？

青宸咬唇思虑，组织起语言，可香气让她大脑慢了好几拍，迟迟想不到合适的词句。

见她一直犹豫，云渊黝黑的瞳眸渐生愠恼。

他指间穿进她的发丝，徐徐划过：“把你的发丝也给我，可好？”

青宸想起之前他赠青丝时，还要她贴身携带，顿时明了，他要与她交换情思，“嗯……”她只冒出微弱一声，他便用气刃割去她一截秀发，紧攥在手心。

她还在思虑。

云渊恼意更甚。他强压着恼意，凑近温声质问：“你心中到底怎样看我？只是个进入玄洲的跳板？利用过便可丢掉？”

青宸一愣：“不是啊!”

他莫不是误会了吧，以为她的犹豫是想拒绝。

“我从没这么想过！”她连忙解释，压下心虚。尽管刚开始，她确实存着利用的心思，但那都不重要了。罢了罢了，先哄他，合适的话以后再说吧。

青宸再次揽住云渊脖颈，指尖划过他后颈：“早说过，我对你一见倾心呀……心中只有欢喜，自是愿意与你结伴离开玄洲。”

云渊久久望着她，一声叹息。

这种随口敷衍的话，她从一开始便说得面不改色，到现在还是这样。

也罢。

云渊再次俯首吻她，从耳垂吻到颈边，一直往下。

香气如风，与海相依。大海的清醒寸寸崩塌，在风的吹拂下浪涛起伏。

“青青，你愿与谁永世相伴？”云渊低声问道。

“你……”青宸微微眯眼，含糊应道。

“我是谁？你把谁的发丝贴身携带，永远不离？”他紧追不放。

“你……”她悠悠思索，如神游天外，“啊！你是……云渊……是云渊！”她一声呜咽，彻底投降，“我愿与云渊永世相伴，把云渊的发丝贴身携带，永远不离。你是云渊，我心里只有你，只有云渊。”

云渊终于心满意足，轻轻吻她额头：“我心里也只有青青。”

他仍旧保持克制，心知今晚并非得到她最合适之时。于是他将她放开，温柔说道：“睡吧。”

青宸依言闭眼，枕着他的臂弯，很快进入梦乡。

就算这些话，只是她被“蛊惑”下说出的又如何？

云渊深深望着她，长长一叹。

只有她，是他此生唯一自私的欲求。

此刻他真的很累了。云渊闭上眼，拥着她静静入睡。

这一夜，他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