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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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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宸想了想,点头应道:“好。”

“下次,”他犹疑着说道,“下次再决定做什么,能否提前告诉我,让我有个准备。”

他深知她生性叛逆,但是进定澜阁也好,突然跑出来也好,都让他大吃一惊。

“可你总是不来见我,要怎么对你说。”她撇了撇嘴,“掌门自有决断,也从不提前告诉我。这次好不容易抓住石睿,掌门却同意只将他逐出玄洲,又是为了什么?”

云渊再次沉默。

对石睿的处置乃是计划t的一环,眼下只是开端,若要和盘托出,就得从他的身世和复仇讲起。可现在他还没有把握,她听到那些会做何反应。

他最终说道:“待一切了结后,我再与你坦白,好吗?”

青宸一愣。

听口气,他似乎另有谋算。她顿时失望,忿然道:“你每次都对我紧追不放,处处盘查。而我每次问你,你却频频遮掩,什么都不说。”

她推开他意欲转身,却又被他用力扯回怀中。

“相信我。”云渊认真恳求。

青宸顿住身子,擡眸细细端详起他:“我发现,除去共同经历和我猜到的那些,其余事,我都对你一无所知。”

“你想知道什么?”云渊轻声叹息。

“让我进入识海,看看你的原身。”青宸干脆开门见山。不如趁机排除他的嫌疑,以后便对他彻底坦白。

云渊浑身一僵。

惊讶、犹豫,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不想隐瞒,却深知此刻不是坦白的时机。

在彻底了解她之前,必须谨慎。

他只道:“眼下在曦阳人的船上,浔娥还在一旁。若你我进入识海,浔娥被发现怎么办?”

他变幻的神色被她收入眼底。他说得有理,她不再坚持,只是叹气:“好吧,我只想了解你,可我现在连你是人是妖都不知道。”

云渊吁出一口气,沉声道:“我是妖。”

“是何妖族?”青宸微微睁大眼。早就觉他的体质异于凡人,此刻听他亲口解释,她只想知道下文。

“我是……”话到喉边,云渊很想说实话。但脑中紧绷的弦,终让他留住清醒,说出卷宗上的记载,“狻獒。”

“啊?”青宸愕然。她迅速回想,典籍记载,那是一种极凶的上古犬妖,世所罕见。云渊竟是狻獒?!

她顿时有更多问题:“那你怎么……”

“我们已说了许久,”他却打断,“浔娥只怕等得着急,你去告诉她。凶手是否曦阳人,毕竟只是她家人的猜测。我会帮忙查清蜃族冤案,找到真相。之前赵长老说,想商讨如何救治昼玉,我得去找他了。你们在房里等我回来,哪也别去。”

青宸看着他,终是应道:“好。”

云渊撤下禁制,走向门外。青宸缓缓走回里间。浔娥一见她,连忙迎上:“仙君,掌门说了些什么?”

青宸将他的意思转告给她。

“好。”浔娥松了口气,轻步走到屏风旁,探头打量已空无一人的外间。

青宸失神地坐回榻上。

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云渊对她有所隐瞒。

他告知的出身,并未消弭她的疑心,反而使他的嫌疑更大了!

狻獒,罕见的上古犬妖。

可典籍记载,犼魔原身很像犬妖!

犼魔若假扮玄洲弟子,就得在卷宗上记录原身种族。假扮成犬妖,是最保险的选择。

怀疑,就像白瓷上的裂缝,她无法装作看不见。因为喜欢他,她只想填补裂缝,洗掉怀疑。可她愕然发现,这道裂缝竟然越来越大了!

失望与希望两相纠缠,如同交织的浪潮,一波一波漫过心海。

“仙君,你怎么了?”浔娥回头,发觉她的异常表情,忙上前问道。

青宸回过神,随口应道:“没事。我在想到了曦阳城,该怎么去找游商。”

“哦,”浔娥恍然,也陷入思索。

船舱走廊里,云渊疾步前行。

楼船在甲板上有七层,他住在六层,赵长老住在五层。云渊刚转过楼梯角,见一名曦阳侍从站在角落,恭敬行礼:“见过云掌门。”

“嗯。”云渊简略应声。

经过那侍从身边,却有一股极淡的清冽雪香飘入鼻下。他猛然驻足,转身看向那人,眯起眼睛:“你胆子很大啊。”

侍从嘿嘿一笑,擡步下楼:“曦阳人奢侈得很,连侍从都住单间,他们发现不了我。”

云渊随他来到二楼的一间舱房。

随着侍从关上房门,他的面容旋即变成了文晏!

云渊波澜不惊地望着他:“原本住这间房的侍从呢?”

“被我扔海里了。”文晏大喇喇地靠在窗边,望向外面的大海。

云渊面色一冷:“我说过,在玄洲不可随意杀戮。”

“现在又没在玄洲,”见云渊愈发冷面,文晏赶紧起身,打开榻边一个大衣箱,“好了好了,开个玩笑。我既然帮你,便不会给你添麻烦。喏,人睡在里面,中了‘蛊惑’,醒来也不会记得昏迷过。”

云渊垂眸一看。箱子里,有个曦阳男子正在沉睡,面容与文晏假扮的人一模一样。他无奈又问:“石睿呢?”

“将他藏到了最下层,储藏花肥的舱室里。他抱怨不停,又不敢大声。”文晏嗤笑,关上衣箱,“我才不陪他一起发臭,就找到这个落脚处,还不错。”

没错,昨夜带石睿逃狱的“镜辛”,正是文晏!

“现在离开了玄洲,别被他跑了。”云渊淡然说道。

“放心吧,他也中了‘蛊惑’,会等到曦阳城才下船。”文晏坐到衣箱上,收起玩笑之色,目光骤然凌厉,“你不觉得奇怪吗?”

“怎么?”云渊侧眸问道。

“你那个蛇族小姑娘,很有意思。”文晏凝神思索着,“我去洪波院监视石睿时,她也去了洪波院。我去定澜阁地牢,没过几天她也去了定澜阁地牢。我带石睿逃狱上了曦阳人的船,她也逃狱出来,带个小姑娘上了这艘船。”

他跳下衣箱,走到窗台边骤然回身:“她怎么总跟着我,这未免太过巧合。”

云渊没好气地应道:“放心吧,她对你没意思。她在帮那个蜃妖调查冤案。”

文晏嗤笑一声:“反正你留点心吧。她刚进宗门就敢四处乱闯,所作所为,根本不像一个正常的玄洲弟子。她到底图什么?”

云渊没有应答。

他早就察觉,阿尘虽然声称来玄洲寻求庇护,却拒绝拜师长老,不求成名也不求得利。要说她图什么,似乎她对桂川被骗总是耿耿于怀,从镇水珠到游商,种种行事,都在追查当年的线索。

忽然,一道闪电贯过脑海。云渊问道:“当年你们骗晴长老去飓滂岛,你对她使用‘蛊惑’,骗她打开海墙。她有没有见过你的脸?”

当年,文晏也参与了劫狱。不过到现在,云渊还没有告诉过他,当年劫狱骗局中的关键人物——青龙祠晴长老,就是如今的玄洲弟子阿尘。

文晏想了想,应道:“我记不清了,应该看到了吧。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跟那个小蛇女又有什么关系?”

一个从未想过的设想在云渊脑海中成形,瞬间掀起了惊天巨浪。

阿尘她……似乎就是在调查当年桂川一事。

可他自己,早就在那件事中摘除得干干净净,后来东溟圣殿派龙使来封锁桂川,也没查到过他头上。

而她,为何竟能查到玄洲来?!

她的行径总是与文晏的行径一致,万一不是巧合,而是特意在追查他呢?!

那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文晏如今就在玄洲?!

“你在想什么?”文晏伸出手掌,在怔怔发呆的云渊面前晃了晃。

云渊回过神,瞳眸微缩。

如果告诉文晏,现在的阿尘就是当年的晴长老,而她正在调查桂川骗局。以这厮的脾性,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文晏定定望着他:“你肯定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云渊淡然挡开文晏的手,转身朝门外走去,“你藏好踪迹,别被曦阳人发现。”

文晏看着云渊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他轻哼一声,回头看向窗外大海,碧色瞳孔闪过精明的光:“明明在说小蛇女,又突然问起晴长老。她们一定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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