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VIP] 80（2/2）

无论他选择哪一边，都是对他一辈子的折磨。

他做不了决定，所以陆怀泉替他选了。

杨沛云不懂这些弯弯绕绕，聊了一会后注意力又被转移。

“今年下了好大的雪。”

京城的冬日一向温和干燥，今年却肆意地落雪，叫她想起临川的过往，冷到骨髓中的痛。

她问：“城中那些流民，陛下有说如何安置吗？”

陆怀泉抱着她上马车，随口回答：“建立难民营，三日一施粥，历年都是这样的。”

马车内一片温暖，让习惯了外头冷风的脸颊，一瞬有些痛痒。

杨沛云摸了摸指间，那里早已没有了伤疤，她掀开车帘，就像撕开了一道口子，风雪都往她脸上扑来。

宫外临近的大道还算繁华，除夕夜的街头看不到任何行人，只零星开了几家酒铺，在夜中闪着微弱的灯。

“咱们也帮陛下贴补些吧，”杨沛云放下帘子，忧心忡忡道，“今年冬天这样冷，指不定要冻死多少人呢。”

她摸了摸小腹，起伏的线条贴合着她的手掌：“我害怕。”

陆怀泉明白她的意思，孩子明年就要出生，即将为人母的杨沛云，看不得任何死亡与离别。

这事不难，陆怀泉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见她眉眼松缓下来，他开玩笑道：“不过我的俸禄积蓄全都上缴，怕是拿不出多少。”

杨沛云一脸认真道：“没关系，我有钱的，我来出。”

虽然她的钱财自己也从没上心打理过，具体是多大一笔巨款也不太清楚，不过所有的财产只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她话说的坚定，就连眼神都异常严肃，引得陆怀泉笑得发颤。

将人揉在怀里，掐了掐她冻得有些发凉的脸：“哪能让你出，给你的银子就自己好好花，别总是舍不得。”

杨沛云太乖巧了，许是因为不幸的年幼，又许是她天性本就如此。

陆怀泉将半生积蓄通通给了她，却也不见她挥霍，只是堆在商行仓库，整日跟着林若浮念书，门都不怎么出。

他不喜欢杨沛云这样乖，既然嫁给了自己，就该肆意地过日子。

金银首饰，古玩字画，喜欢什么便买什么，便是想要跟着巧安学做生意，也有大把的铺子供她挥霍。

他不需要杨沛云乖巧懂事，那是恶劣环境下衍生调养出的她，不是真正的她。

陆怀泉希望她明媚，快乐，张扬，无畏，恨不得像养孩子一般，重头将她养一遍。

银票搁在商行里，并不会有多大变化，被杨沛云花掉，才是它的结局。

杨沛云听了他的话，有些不赞同，在和和气气地讲道理：“人是越养越娇的，不能这样。”

“就要娇。”陆怀泉不在意道，“巴不得你养成娇蛮的性子。”

她拧起秀气的眉头，细声细语：“那可不行，你观念有问题。”

“以后孩子可不能给你养，会被养坏的。”

陆怀泉冷一愣，继而大笑：“明明在说你，又扯到孩子上了，我只是宠你，又不是会宠孩子。”

“孩子也要宠啊。”

他轻摇头：“我只爱你一个就够了。”

陆怀泉天生冷心冷情，没有太过牵挂的羁绊，这世界是晦暗无声的，只有杨沛云是个例外。

他封闭了十几年的内心，被这个怯懦的小姑娘敲开，温声细语地问，自己能不能住进来。

他的心很小很小，只住得下一个杨沛云，再装不进其他。

杨沛云很震惊，又道：“那你还是宠宠他吧，不然可太可怜了。”

“惯坏了还能教，没爹t疼就太惨了。”

杨沛云握住他的手，盖在自己的小腹上，让他去感受。

“你看，云云不开心了呢。”

云云这个乳名，是杨沛云想的，纪念在云溪镇一起度过的日子，男孩女孩都能用的。

陆怀泉摸了摸她肚子：“他都还没长好呢，听不到咱们说话。”

“嘘！”杨沛云煞有其事道，“小孩子都是有灵性的，你这样嫌弃他，将来生下来要同你闹了。”

陆怀泉感觉自己从没有过这般耐心，四个多月的胚胎，脑子都不知道长出来没有，但为了照顾杨沛云心情，在这里演戏。

他轻柔哄着：“是爹爹错了，不该这样说云云，好吗？”

杨沛云看着这样的他，突然朗声大笑。

前仰后合的，停不下来。

陆怀泉眉眼不自觉染上几分温柔：“怎么了？”

“不行不行，太不像你了，”杨沛云笑得眼泪都下来了，“太不习惯了，都有点吓人。”

她渐渐止住笑：“还是像以前那样吧，这样根本就不是你嘛。”

陆怀泉根本不在乎自己什么样，若是杨沛云能一直都像方才那样开怀，什么样他也愿意演。

二人又笑闹了一会，很快就回了侯府，今夜除夕，杨沛云收到了全家人双倍的压岁钱。

晚上被陆怀泉抱上床的时候，还迷迷糊糊地傻笑。

陆怀泉深深望着她的睡颜，在她唇瓣落下轻柔的一吻。

“愿你年年快乐，岁岁无忧。”

“我的沛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