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VIP] 21【三合一】(1/2)
第21章[VIP]21【三合一】
陆忻川先是愣在原地,直到许多同窗都围在了他身边。
“忻川,你大哥是不是来接你的?”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啊,我也想要陆长公子那样的兄长。”
“你想的可真美。”
一群人将陆忻川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吵得他头疼。
见他不动,又问:“你怎么不去啊?我们能不能跟你一块去,见见那位?”
自从陆怀泉琼林宴上风头无两,被指派去坪山后,如今都鲜少能见到他。
许久未见,那传闻中的长公子殿下,想必更加耀眼夺目,他们都想沾沾陆忻川的光,去见上一面。
然而陆忻川一直傻站着,面上表情还越来越不好。
他突然问:“之前说今日被罚的,是叫杨沛云吗?”
他的好友一边点头一边纳闷:“你认识?”
陆忻川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何止认识!
自从前不久被陆怀泉指责后,他这几日只开学时找小妹问了两句话,课业紧张,后来他就再也没关注过。
本以为小妹那样乖巧的性子,在书院也定能与人愉快相处,怎的好端端的就被罚去训诫堂了?!
兀自犹豫了一会,在先去找大哥领罚和先去看看小妹情况中,他咬牙选择了前者。
一边往门口去还一边绝望地想,陆怀泉此番绝不是为了他,自己在书院高烧烧的差点掉进湖里那t次,都没见他来接自己。
虽知道他二人同住西苑,却是没想到关系已经这般亲密了。
只怕是上午一接到消息,就立马驾车到书院来了。
还未至门口,便见得乌泱泱堵了许多人,见他走来,眼睛都变亮地凑上来。
“忻川!我平日与你关系最好,带我一块去见见你大哥吧!”
陆忻川一阵头疼,他不擅面对这种这种事,只囫囵道了句:“我大哥喜静。”
便匆匆甩了众人,急步凑近。
院门口堵着那么多人,门外可就没一人敢凑近了,陆忻川惶惶靠近那架极高的马车,站在窗下战战兢兢:“大哥。”
身后一群学生探着脑袋在张望。
陆怀泉车帘都不曾掀,声音传出来显得肃正:“上来。”
好似盛夏天骤雨来临前般,压抑着浓厚的情绪。
陆忻川吓得腿软,众目睽睽之下苦着脸爬上了车。
车厢内极为幽暗,车帘厚重,一点光都没透进来,陆怀泉抱臂靠在中央,压着眉眼望过来,一脸的平静。
陆忻川出了点汗,局促地在窄小的空间内行礼:“大哥。”
他自小被跟在陆怀泉身边念书,一直生活在他的光环阴影之下,陆怀泉这人天赋异禀,再加上他不要命的学习方式,无论学什么都能很快上手。
请到侯府的先生本是教他们二人,但他资质实在平庸,再刻苦也追不上兄长的进度。
为了不耽误陆怀泉,便变成了先生们教大哥,大哥再来教他。
那段时日,是陆忻川一辈子也不愿意去回想的炼狱。
人人都敬慕陆怀泉,他天资卓越,才高行洁,模样又好看,谁会不喜欢他呢?
偏偏陆忻川怵他怵得要命,虽打心眼里尊敬这位生来便辛苦的大哥,但终归是与他亲近不来。
如今只观他神色平淡,眼底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便知,陆怀泉要发怒了。
果不其然,他望着眼前低眉垂眼的人,开口就是:“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忙到连人都顾不上?”
陆忻川赶忙认错:“恒之这几日勤于念书,不闻外事,故而,故而疏忽了小妹…”
“若是因为念书便什么都不顾了,这书也是白读。”
陆怀泉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还没等再说几句刻薄的话,手指按住眉心,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飞快吩咐道:“马上散学,一会你先去陈创那将他同学生都拦下来,一个都不许少。”
他又说了几件事,陆忻川记在心里,还未等他开口问,车外一道声音传来。
“可是陆长公子来了?”
苍老儒雅,是魏寿山长。
兄弟二人默契地沉默下来,陆忻川先下了车,记着他的吩咐,同山长打了个招呼,便匆匆走了。
书院学子没等一会,便又见那扇车帘被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拉开,众人一阵屏息,直到车中万众瞩目之人俯身而出,站定在地面上,他们才猛地回过神来。
陆怀泉较之琼林宴那次,模样长得更□□了些,坪山一年的历练不仅坚固了他的事业,更是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沉淀了下来。
弦月眉峰,凤眼微扬,他还穿着太常寺的官服,好似匆匆而来,更显得几分亲和。
说来也怪,太常寺的官服也挺常见,但那群老头子穿着的衣服拿来给陆怀泉穿,就感觉不是一个档次。
一时之间,喧闹嘈杂的书院静谧无声,望着门口那芝兰玉树的身影,只觉如沐春风,便是不少男学子也不免惊愣在原地。
一句话都说不出。
陆怀泉给魏寿行礼:“魏山长。”
他素来恪守尊卑,在外面待人温和有礼,魏寿不免眉眼带笑将他扶起:“我叫你来,可有打扰你到你当值?”
陆怀泉淡笑:“自然不会。”
他顿了顿,又道:“舍妹顽劣,给山长添麻烦了,只是不知她犯了什么错?”
拒写课业,旷课,与同窗打架,屡教不改。
陆怀泉听了,微不可察暗暗挑眉。
本以为会先等到杨沛云的求救,却没想到会收到华阳书院的通知。
他这一生勤勉好学,何曾有被先生请到书院的经历,不过此刻听闻杨沛云那娇弱的小姑娘竟然会打架,不免有些好奇。
冲着魏寿抱歉一笑:“这其中只怕是有误会,家中妹妹愚钝,这几日课业都是我手把手教的,每晚学习不敢落下,怎会不写呢?”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震惊。
亲手教导,这杨沛云究竟是什么人?!
就连魏寿也不免微愣,当初送人来时,就得侯府叮嘱,此次出事,他本着应当告知一声的心理,试着通知了陆怀泉一声。
哪曾想人不仅直接赶了过来,竟还…如此宠爱。
魏寿笑了两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听陆怀泉轻声问:“对了,她人呢?”
*
训诫堂内漆黑一片,没有光亮,便感知不到时间。
一片沉寂,杨沛云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小腿早已没了知觉,就连痛意也变得麻木。
瘦弱的身影跪在画像前,即便疲累也不敢弯下脊背。
她闭着眼睛对着圣贤们在心中默念。
立身以至诚为本,读书以明理为先。
她一遍遍地默念着,似乎要警醒自己,又许是想要洗刷自己说谎的罪过。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而去,没人来寻她,她就得一直跪下去。
倏地,背后有光亮进来,空荡荡的训诫堂露出一束明亮的光景,杨沛云正跪在光中,没有听到先生的声音,她不敢起身。
直到——
“沛沛。”
一瞬间,杨沛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她还是飞快地擡起头来,不可置信地回身去看。
陆怀泉正挺直地站在门口,逆着光,她甚至可以看到陆怀泉没被束起的碎发,在光中显得格外耀目。
杨沛云傻了一般,许久都没有反应,还是陆怀泉又唤了她一声:“还不过来,沛沛。”
她顿时惊醒,顾不得膝上的麻木,跌跌撞撞地就朝他那跑去。
快到门口时,腿上无力,她差点摔了,陆怀泉却稳稳接住了她,让她伏在自己胸口。
扑面而来的冷香,漫了她满脸。
杨沛云从没有离他这么近过,脸颊甚至能感到一阵热意,她慌乱往后缩,被陆怀泉握紧了手臂。
她擡眼望去,二人四目相对,望见那双沉静的眼睛,杨沛云一瞬所有的情绪涌了上来。
这些时日以来的委屈,伤心,统统成为一道激昂的浪潮,将她柔软的内心拍的四分五裂。
“兄长。”
她刚喊出来,眼泪便已经滚滚而落,再想说什么,嗓子便哽咽得不成样子。
陆怀泉一手扶住她,一手在她背后轻拍了拍。
他从未哄过何人,此番头一回做,竟也顺手。
杨沛云从没有这样的经历,受了委屈后有人可以依赖,可以撒娇,更是可以被拢在怀中安慰。
于是她的眼泪愈来愈止不住,酸涩填满胸腔,呛得她停不下来。
陆怀泉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这下反倒有些无奈,轻笑了两声,见小姑娘哭个没完,在她肩头轻拍:“行了,别哭了。”
“我来接你了。”
杨沛云刚要止住的眼泪,差点又因他这句话决堤。
她泪眼朦胧地望着眼前这人,只觉光芒都遮盖不住他的身影。
陆怀泉将人哄好,望向身后的魏寿,稍稍颔首:“让山长见笑了。”
“不过、”他话音一转,“在训诫堂跪了一上午,这惩罚是不是稍重了些?”
陆怀泉仍旧好声好气地在说话,但周遭几个陪同的先生却都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身子。
听闻此前坪山贪污一案,便是他独自处理查明,事情办得漂亮,更是历练出来一身的压迫感与气场,他们几个教书的先生隐隐承受不住。
魏寿笑着解释:“我们也曾追问过,只是令妹缄口不言,不曾辩解,故而……”
陆怀泉垂首望了眼紧紧抓着自己袖子的杨沛云,哭红了鼻头,垂着头直到现在都不曾说话。
“沛沛。”他轻声喊了出来,“兄长在这,说罢。”
杨沛云擡眼望他,眉眼可怜。
她没想到今日陆怀泉会来,他为什么会来呢?
是因为自己太顽劣,山长,还是陈创通知了他?
舅母知道吗?他们是怎么想的?会不会觉得自己麻烦?
杨沛云惊慌地,下意识松了手,还没等她躲两步,陆怀泉便身形极快地追了上来。
他重新将杨沛云的手抓在手中,并用了些力,强迫她看着自己。
“我不喜欢说谎的孩子。”
陆怀泉一字一句道:“我在这里,你将一切都说与我听。”
“对不起……”她忽然泣不成声,“是沛云不懂事,对不起,兄长,我、”
还没等她说完,陆怀泉大掌捏住了她两侧脸颊,迫使他闭嘴。
“我不需要道歉,”他紧盯着眼前的人,一定要她学会诉说,将遭遇到的一切委屈,不公,统统说出来,“我只想听原委。”
训诫堂门口,站着许多人,山长,先生,还有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学生。
全都围在一起,呈扇形将兄妹t二人围在中央。
他们望见了汴京难得一见的长公子陆怀泉,望见了他对杨沛云亲昵的动作,一时间鸦雀无声,人人心中震荡。
杨沛云在他掌中呜咽了两声,终于还是小声说:“有人欺负我……”
“大声点。”
杨沛云闭了眼睛,委屈道:“刘渝,刘渝她欺负我!每日都要撕毁我的文章,我不是刻意不交课业的,是她们欺负人!”
她的声音足够让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她还在抽噎说着:“她们将我的文章扔到湖中,我去捞,但都捞不上来!我不是故意推她的,是我想下湖去捞,不小心把她撞下去的。”
委屈一经宣泄,便再也收不住,陆怀泉轻轻收回桎梏的手,却见杨沛云又自己捂住了脸,崩溃哭喊:“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欺负我,我没有得罪她,但是她们就是欺负人!我没有错,”
“我没有错。”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无论结果怎样,无论兄长舅母往后反应如何,但这一刻,杨沛云能够尽情释放自己的压抑。
陆怀泉眸光微转,似笑非笑地望着魏寿:“山长,您看可是有什么误会?”
他轻声发问:“这么看,好像是我们受欺负了,怎么还要受罚呢?”
魏寿顿了顿,少女委屈的哭声在场的无一人不动容,他苦涩道:“我们会查清事情原委的。”
“不用,”陆怀泉接道,“既然我家沛沛都说了东西被扔到了湖中,咱们去跑一趟,不就真相大白了?”
陆怀泉说话,没人不识相到不给面子,他说跑一趟,那必然要仔仔细细查清楚了,今日这事才算结束。
魏寿没有反驳,一行人浩浩荡荡就要往湖的方向去。
杨沛云没反应过来,小脸还是白的,仍旧处在兄长会不会责罚她的惶恐之中,亦步亦趋地跟在陆怀泉身后。
一群本该散学的学生见状,也都相互看了看,自发跟了上去。
有陆怀泉在这里,还有热闹看,傻子才回家呢。
华阳书院中景观不少,为了能让学生学得舒心,假山湖亭,处处都是。
杨沛云说的地方,众人很快就到了,陆忻川将陈创及其学子都带到了这里,等着陆怀泉的指示。
陈创见山长带着一大批人过来,轻皱眉道:“这是要做什么?”
魏寿没理,只是看向陆怀泉:“陆长公子想如何呢?”
刘渝缩在人群之中,本不知要干什么,如今见杨沛云缩在一人身后,她怔愣看去,那人眉目如星,身形如竹,芝兰玉树,不是陆怀泉是谁呢?
又看二人靠得极近,杨沛云几乎是依附着陆怀泉而站,他也没什么反应,反而还微伸着手护着她。
刘渝一瞬面色惨白,几乎快要站不稳般,心里顿时感到不安。
这他妈是林琼芳口中说的关系不好?!
见陆怀泉低沉的神色和浩大的声势,分明就是要来给杨沛云撑腰的!
果不其然,只见男人垂首轻声问:“是这里吗?”
杨沛云还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是怯怯点头。
陆怀泉嗯了一声,再转过头去,双眉下压,神情十分严厉:“挖。”
铿锵一字,带着不可言说的威严和戾气,他这字刚落地,身后便不知从哪冒出来四五人,皆是穿着一身黑衣,动作干练毫不犹豫冲入湖中,便开始挖湖中的淤泥。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