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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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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识在接触青年的第一时间,便全数倾巢而出,温和地探查对方的每一处经脉。

识海中的那朵小白花还好端端地戴在那黑影的头上。

还好还好,没受到污染。

姚念芸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有彻底被恶念吞噬,那她便可以救他。

温暖如光的纯善念力瞬间驱散了识海中的阴霾,柔和的光晕包裹逼退大片恶念。

那朵小白花牢牢守护着在黑与白的交汇处,直至两厢达到一个平衡的状态后才慢慢停下。

念力消耗得太多,头脑有些昏沉,姚念芸阖上眼眸,抱紧了他。

感受着对方的温度以及逐渐趋于重叠的心跳声,“师兄,我们出去吧。”

浓云尽数退去,阵法所形成的屏障如撕裂的书页般,一片片地随风散去。

转眼之间,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注视着阵中发生的动静。

温无越打横抱着昏睡过去的姚念芸,从阵中走出。

身体内叫嚣着毁灭的恶念汹涌澎湃,但却始终不敢跨越雷池一步,有不死心的恶念试探性伸出,然后瞬间被白光剿灭。

小白花散发的暖意缓缓游走在筋脉中,修复着原先被恶念侵蚀的地方。

他面色不改,垂下眼帘,掩饰眸底的讶然。

回想起少女晕倒时断断续续的呓语。

“我爱师兄……也爱这个世界……”

心下忽然有了思虑。

温无越看向不远处的温月,脚下轻点,身形换位,便来到她的面前,将昏睡的少女交给她,温声道:“麻烦二姑姑帮忙照顾一下念芸。”

他又看向不远出的温卿卿,“卿卿姑姑,除却九曜阵,这栖云宗内还有阵法存在,您擅长解阵,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她已经做得足够多,剩下的,便交给他吧。

无尘剑于手中显现,温无越擡眸看向数量众多,没了神智的药人傀儡。

其中不乏从前认识的同门弟子。

视线直直落在那立于高台之上的蓝衣男子,温无越无声勾了勾唇,“大伯父,无风崖,就你我二人,可敢来?”

说罢,便率先飞身离开。

慕思寒看着那消失的人影,轻蔑一笑,也一同消失在原地。

***

无风崖上,天色阴沉,雷云耸动。

安静地无端令人有些心慌。

一青一蓝的两道身影各自站在一方,互相对峙。

慕思寒随手布下一道绝对禁制的结界,而后懒洋洋地掀起眼帘。

指尖轻点掌心的玉笛,感慨道:“越儿如今长得愈发同你父亲相似了,就连握剑的姿势都别无二致,真是让伯父有些感慨。”

“这让我想起年幼时,与九弟相处的场景。”

在很小的时候,温慕寒便已经是巫蛇族选定的下一任继任者。所有人,也包括温慕寒自己,都认为始祖定会赐福于他。

可在祭典仪式上,始祖似乎从未认同过他,而是更青睐他的九弟,温九玄。

不甘与嫉妒如束缚他的藤蔓,明里暗里的嘲讽似扎人的毒针,对得道飞升的追求宛若滋长恶欲的温床。

如此,便催生出了慕思寒的存在。

弑父杀母,利用所有的骨肉至亲修炼禁术,摆脱妖身,一举得道。

“九弟从前很依赖我,我还教过他如何吹笛呢。”

他手握玉笛,横于嘴边。

泠泠笛音交织着灵力,将袭来的剑气尽数挡下。

战况愈演愈烈,慕思寒扬了扬手中的玉笛,面上笑意不减,漫不经心地叹息道:“想知道你父亲九玄是如何死的吗?”

火萤在他的召唤下,从远处飞来,围绕在他身前,形成一道细密的屏障。

“你的话似乎有些多了,伯父。”

温无越并不多言,只紧紧盯着他的一招一式,力图找出其中的破绽。

“九弟还是有些毅力的,我怎么撬,都撬不开他的嘴,问出始祖传承的下落。”

慕思寒飞旋侧身,避开自上方袭来的攻击,继续淡定地说着话:“所以啊,我将他的真身片成一片片的薄片,煮成汤羹,送与你母亲吃了。”

“你母亲也足够顽强,即便是那样,也没有精神崩溃,还能带着无晴逃脱,真是好生令我长见识。”

他语调平缓,可尾音却恶劣至极,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口中说出的话,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青年握剑的掌心一颤,招式变得有些许凌乱,就连剑式都偏离了几分。

慕思寒漠然瞧着他迟缓了几分的动作,微微一笑。

出手更为狠辣,游刃有余地看着对面出招的青年,他一手架起玉笛,侧身召来另一群火萤,挡住迎面而来的进攻。

滔滔不绝的灵力夹持着连绵笛音,直直朝前横扫。

无尘剑挥出几道剑气,温无越稳住几分心神,心无旁贷地与之对峙,出招的速度快得只剩下残影。

他身形飘忽不定,如飞燕掠过水面,顷刻间,如虹剑气倾泻,猛地朝前刺出。

锐利的剑气破开火萤架起的屏障,一招一式皆是直直朝对方脆弱的咽喉死xue处招呼。

剑势释放的威压极其强大,不过片刻便压制住笛音。

火萤隐隐有溃败退缩的念头。

不对劲……

慕思寒眉梢轻皱,只眨眼间便躲开下一道凌然剑气,不动声色地观摩起面前这个他从小养育到大的温无越。

按理说,他亲眼看到他在阵中吸收了那些药人邪修的灵力与血肉,此刻应当是恶念缠身,成为一具只由恶念与杀意支配,浑浑噩噩的工具。

可现在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青年一如既往的皎洁似玉,面上温柔笑意不改,只是表情多了几分凝重,周身气度清冽。

出招也不似从前那般诡魅狠厉,而是变得温润有余,却又不失肃杀凛然。

“恶念竟然没有掏空你的内在?”

慕思寒纵使先前再多么冷静从容,此刻也忍不住心下惊疑不定。

怎会这样?

他方才说了这么多,旨在为了刺激他的情绪,容器的情绪不稳,那么体内滋养的恶念变得更强,吞噬掏空内在,成为真正的容器。

温无越又轻又缓眨了眨眼,眼眉弯似钩月,“伯父是在想,我为何没有被恶念吞噬吗?”

莹白的玉笛与无尘剑相撞,擦出大片的火花,他压着慕思寒急速后退,直至撞上结界边缘,双双都吐出一大口血后才停下。

二人所过之处烟尘飞扬,圆玉台因着威压裂开了几道深缝,无风崖边上的铁索桥拦腰折断。

执剑的那只手遍布被火萤刮出的细细伤痕,细微的血珠渗出,染红了漆黑剑柄。

“是师妹帮了我一个大忙,救了我呢。”

像是想到了少女柔软的笑容,温无越面上也不自觉露出丁点笑意,只是那抹笑意在接触到慕思寒的脸时,骤然消失。

“就算没有恶念,我也一样能杀了你,你不是我的对手。”

话中颇有几分意气轻狂。

“真是大意啊,没能同杀了戚辞那般杀了她。”

慕思寒蹙眉,眼底翻涌着奔腾杀意,目光在触及远处已然凝成实体的黑影时,又继续笑着刺激他道:“我应当一早就将她神魂抽出,肉|体做成永世傀儡折辱,神魂永囚白塔搓磨。”

暗影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接近了温无越,衣袖下漏出一柄弯刀,淬毒的刀尖闪着湿漉漉的水光,正无声无息地往后腰那处刺去——

“锵!”

刺耳的刀剑相撞之音传遍这空寂的无风崖。

温无越侧身躲过,以剑挡住攻势,死死抵住暗影的刀锋,两指顺势夹住刀身,使劲往远处一甩。

无尘剑撞上暗影的坚硬弯刀,虎口一下子被震得发麻流血,大片大片的鲜红涌现。

他忍住疼痛,一剑劈去,直接将暗影压制在地。

趁慕思寒失神怔愣那刻,温无越一剑捅穿他结婴的地方。

倒在地上的影子显露身形,赫然是上官絮儿的样貌。血水自剑身落下,凝成一小滩艳色血涡,温无越垂下头颅,眸中带着温和,望向地上的慕思寒道:“原来你与她绑定了神魂,当了你的替死鬼?”

脊背骤然升腾起一阵寒意,慕思寒支起身子,咳出几口血沫,恨恨仰头看向那道青色身影,“那又如何!”

轻且锐利的剑尖在脆弱的咽喉处滑过,他欲起身反击时,却惊恐发现自己被固定在原处不得动弹。

温无越忽然笑了起来,唇角溢出鲜血。

上官絮儿炼化江家上下一百三十来口人,而温无晴因江家而死,这般想来,慕思寒在其中也占据了很大的比重。

温无越反手执剑,划开皮肉,从胸腔中掏出一枚鲜红的珠子。

视线在触及到青年手中血色的始祖传承珠时,慕思寒面色难看。

曾经他有多希望得到始祖青睐,如今就有多痛恨始祖的有眼无珠。

他为温家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明明他才是最适合,也最为应该得到始祖传承之人。

他才是命定之子!

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始祖竟然选择了他一无是处的九弟!

“你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证明,始祖当初是选择是错误的吗?”

温无越忽然笑出声来,将那枚传承珠递至他面前,“伯父,我把传承赠予你,如何?”

眼前的传承珠还散发着袅袅热气,剔透的传承珠照出蓝衫男子不复冷静的面容。

慕思寒猛地挣脱开禁锢,欣喜若狂地接过那枚鲜红的传承珠,欲要炼化它。

天边的日头升了又落,落了又起,如此循环了三日。

那枚传承珠依旧毫无动静,慕思寒由最初的欢腾,到眼下勉强维持的冷静,已然尽数崩溃。

这三天里,不管他如何做,那枚珠子却依旧毫无反应,只静静地躺在手心中,似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与不自量力。

他不可思议地瘫软在地,似是不愿相信眼前的景象,那张俊秀脸上的表情几近癫狂,满是偏执。

慕思寒将那枚传承珠扔至地上,狠狠地用脚踩上去,怒骂道:“我才是应得到始祖传承的那个人!”

他怎么可能会输给温九玄,不可能!

剔透晶莹的珠子慢慢滚向不远处。

一只小黑猫晃晃悠悠地迈着小碎步走近,传承珠正巧碰到爪子。

它橙黄的猫眼中满是疑惑的水光,试探性地伸出爪子摸了摸那枚珠子。

刹那间白光闪过,来自巫蛇始祖古老的传承印记在它额间隐隐显现,冒出点点金光。

眼前的景象狠狠刺痛了慕思寒自出生起便有的执念。

连一只低贱的畜生貍奴都能被始祖接受,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目眦尽裂,几乎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愤怒地吼叫道:“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始祖只会青睐我!!”

温无越擦干唇角的血迹,从角落中安静走出。

他看向隐隐冒出传承印记的小黑猫,弯腰抱起,嘴角嵌着一抹笑,“好可惜啊伯父,始祖的传承就算接受一只不熟悉的野猫,也不接受你呢。”

杀人太简单了。

还能有什么,比得到后却发现传承从未属意他来得更为诛心呢。

玉笛被硬生生碾碎成粉末,慕思寒阴毒地瞧着面前优哉游哉的青色身影,竖瞳急速缩小扩大,巨大粗壮的黑色蛇尾失了理智,不断砸着圆形玉台,砸出漫天飞屑。

“温无越!!闭嘴!!!”

他理所应当地认为始祖只是一时被温九玄蒙蔽了,从未想过,传承珠会拒绝他的这个结果。

一直以来的坚持幻灭,原本坚定的道心出现裂缝,破碎,慕思寒猛地喷出一大口血,“是你,是你做了手脚!”

面上浅淡的笑容不变,温无越垂眸看向狼狈疯狂的慕思寒,薄唇轻启,说出最后一句话:“始祖永远都不会选择你,温慕寒。”

“现在不会,以后也更不会。”

他语调平淡,但说出的句子却格外诛心。

父亲为守住他的秘密,忍受极端的痛苦后死去。

母亲仓皇带着孩子出逃,就算最后被折辱致死也绝不屈服。

姐姐远走越地求医,只为解决他羽蜕期的痛苦,结果却成了他人手下亡魂。

所有人都因他而受到牵连,但却无一例外,都自愿为他活下去而努力。

他曾经拥有美满、令人羡慕的家,但却因为温慕寒的一己私欲,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温无越垂眸,冷冷盯着地上挣扎的人,脸上没有一丝情绪。

“你该死,温慕寒。”

面前的这个人,他应当为父亲、母亲、姐姐,还有所有被他屠戮、成为手下亡魂的无辜人陪葬。

无尘剑如银的剑气慢条斯理,在蛇身上割下一片片薄软的血肉,肮脏污秽、泛着腥臭的暗红血液流淌在玉台之上。

一红一白,格外刺眼。

那厢没了动静的上官絮儿忽然变得暴动,欲上前解救他时,却被剑气钉在原地,不得动弹。

直至眼前的慕思寒浑身没一块好肉,奄奄一息后剑气才自发停下。

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怀中貍奴的软毛,温无越望着地上的人影,开口道:“你三日前曾说,要将我师妹的神魂永囚白塔,肉|体做成傀儡折辱?我倒是觉得这般死法更适合你。”

“可这样的死法于你而言,还是死得太轻易,太简单了些。”

“你该挂在外头,日日夜夜为我惨死的父母与姐姐赎罪,看着传承珠就算选择别人,也永远不会选择你。”

“你那可怜的自尊与高傲,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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