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发财（2/2）
这段时间，顾洋一直不怎么说话。
好像柳莹莹不跟他好了之后魂儿都没了，其实不全是。
他是双重打击，一个是女朋友嫌贫爱富不跟他好了，再就是没钱玩儿牌，挣不回面子。
总之没有女朋友又赢不了牌，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顾庭也不管他好不好，他自己过得好就挺好。
许久没有吃这么香的东西，顾洋忍不住吞咽了一口。
顾庭把肉放桌上，又递给他一张饼。
“吃吧。”
这就跟训小狗一样，时不时要给一个甜枣吃，要是光抡大棍子，就给打死了。
顾洋一手拿饼一手拿筷子夹肉，吃了一口就瞪大了眼睛。
“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点，锅里还有。过几天咱们回老家。”
顾洋点点头。
就好像除了吃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一样。
回家不得买点像样的衣裳？
顾洋这几年有点钱都扔进牌局里，根本就没有买过衣服。
在他们回老家的前一天，顾庭带着顾洋到商场转一圈买衣裳。
说实话，顾庭自己都没有买过什么衣服，带顾洋这么个大小伙子过来更是头一遭。
他们在商场转了几圈，就发现衣服贵得离谱。
顾庭也是头一次知道这个世界有这么高的消费水平，最后在商场附近一个服装店里看见了几套不错的。
他对服务员说：“你们给他挑几套合适的衣服。”
营业员最喜欢这样的顾客，赶紧帮着顾洋选衣服。
顾洋虽然长得很瘦，但是个头挺高，模样看着也很帅气，就是不怎么有精神。
营业员选了几套让顾洋试试。
顾洋天生就是以上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就这两件吧。”
顾庭选了两套，然后把钱付了。
顾洋：爸爸你哪来这么多钱？
之前不是赌钱赌输了？连房子都输进去了？
顾庭：“我这个月发工资了，买点衣裳还不行？”
发工资了就给他买了两套衣裳？顾洋顿时觉得他爸爸还是挺爱他的？爱吗？看着又不像。
顾洋又不傻，看不出顾庭故意折腾他？他觉得他爸爸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对付。
衣服买好了，第二天父子两个就准备回家。
顾庭自己没有买衣服，他不在乎这些表面上的东西，他有那么一两件半新不旧的穿着就行了。
这次回家也是圆原身的一个愿望，毕竟他在难处借钱的时候，也只有二叔借给他，这个人情一定要还的。
父子两个坐上高铁回到老家。
这还是顾庭第一次坐高铁，感觉很新奇。
父子两个回到村里之后顿时引来了村里人的围观。
原身的老家就在这里，这不属于山村，属于半平原半丘陵地带，地势比较开阔，村子也不小，一个村将近四五百户人家，
原身的亲戚基本上都在这里生活，也就是到了顾庭这里才离开了这个村子。
这些年村子里富裕起来了，一点不比城市里那些底层收入的人群差。
原身当年是通过招工进城的，在村民眼里飞黄腾达，他自己又是一个爱脸的人，不到了穷途末路是不会回家跟亲戚借钱的。
顾庭已经理解原身的做法了，但是如果换了他，他可能不会那么做。
自己的事情要自己承担，他什么都替顾洋承担了，顾洋犯了错也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当然有恃无恐，错误越犯越大，总有一天是原身收拾不了的。
村里的人，认出了顾庭。
“这不是二哥吗？二哥您来了？”
有叫二叔的，有叫二哥。
顾庭一一跟他们打过招呼。
众人面上看起来跟他关系很近，但是都挺尴尬，上次顾庭过来借钱，他们都假装有事撤了，这一次不一样，二叔顾海辰家里孩子结婚，顾庭又是侄子，所以他们躲是躲不掉的。
这些人都害怕顾庭跟他们借钱，所以远了不是，近了也不是，相处起来很尴尬。
顾庭哪能不知道这里面的说道？
简简单单跟他们打个招呼，谁跟他说话他就应几声，那些不凑前的，顾庭就假装没有看到。
喜事上人多，漏掉一两个打招呼的也很正常。
不管私下里怎么样，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很和谐。
顾洋一直跟在爸爸的身后，真的像是温顺的小羊，家里这帮亲戚他压根就不认识。
“这孩子是洋洋吧？长得真高真帅。”
众人都齐声夸赞道，但是他们的眼神儿明显带着敷衍。
顾洋在后面点点头。
“谢谢叔叔，谢谢伯伯。”
“这孩子真懂事。”
嘴上那么说，实际上谁不知道顾洋赌钱的事儿？大家伙儿都知道，只是面子上过得去。
反正他们又不会借给顾庭钱，夸一下有什么难的？
连顾洋都感觉出来了，只是不好发作。
人家又不跟你往正题上扯，明着不说暗中嘲笑，你还不好解释。
顾庭也懒得搭理他们。
终于顾庭带着顾洋见到了顾海辰。
顾海辰家儿子娶媳妇，所以穿得特别喜庆，脸上的笑容各外灿烂。
“顾庭你来了？路上辛苦不辛苦？”
顾海辰是顾庭亲二叔，也是顾庭在这个村子里为数不多的亲人。
“赶紧屋里坐，赶紧的。”
顾海辰一边走，一边打量跟在后面的顾洋。
顾洋脸面上非常不好看。
他明白这些人为什么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了。
只有顾海辰狠狠地瞪了顾洋一眼。
“你小子以后听你爸爸的话，别再胡闹了，不然以后你得好好收拾你。”
顾洋：……
老家这些亲戚全都冠冕堂皇虚情假意地夸赞他，只有他这个二爷爷是训斥他的，亲近程度可见一斑。
顾洋心里面还涌起了一股暖流。
他们千里迢迢过来，不就是奔着亲情来的吗？要都是虚情假意，他们来干什么？
村里面办婚事儿特别有氛围感。
他们这帮人很奇怪，一方面人情冷漠，一方面处事儿又非常热情，谁家有事儿大家都会上门帮忙。
这次是顾海辰的二儿子顾淼结婚，顾淼虽然跟顾庭同辈儿，但是岁数并不大，只比顾洋大了两岁。
“顾洋岁数也不小了，有女朋友了吗？”
不少的吃瓜群众开始打听事儿。
他们也就打听打听事儿满足一下好奇心，就算是知道顾洋没有结婚也不会有人想嫁给他。
顾洋一听到这个话题，浑身都有点不舒服，他刚刚跟柳莹莹分手……
顾庭马上在旁边道；“孩子还以事业为重，等到以后稳定了再考虑。”
众人听完都说不出什么，虽然他们心里不信，或者是心存鄙夷，知道顾洋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在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顾庭这句话充分地给足了顾洋面子。
顾洋在后面诧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爸爸，然后乖巧地低下头。
众人一听这话，便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他们知道顾洋不是好东西是一回事儿，但是面子上过得去又是一会儿，仔细扒一扒，哪家的锅底都不干净。
顾海辰害怕顾庭受委屈，所以在一旁招呼着。
“顾庭是坐长途来的，路上已经很累了，让他休息休息啊。”
这二叔太贴心了。
顾庭把他叫到一边，然后给他拿出一个大纸包，里面鼓鼓囊囊的。
“这是啥？”
顾海辰猜出来了，但是不敢置信。
“你这是……”
顾庭塞给他：“我这几个月手头宽裕了攒了点钱，二叔你收着吧，你这办喜事儿用钱的地方多。”
办喜事儿哪哪都用钱，顾海辰脑袋早就大了，要是哪儿答应不到，人家新媳妇那边肯定会挑理的。
二叔为难道：“顾庭，二叔给你送信儿可不是要钱啊，你别为难……在外面不比家里……”
“二叔放心我确实手头宽裕了，我在外面挣钱容易。”
叔侄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贴心话。
“对了顾庭，听说你跟侄媳妇离婚了？”
在村里人眼中，这可是头等大事儿？谁家轻易离婚呢。
“不是二叔说你，你这事儿做的……侄媳妇又没有做错什么？”
“二叔是我不对，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顾海辰一听这话，就知道没有办法往下劝了，
“行行，你看看还能不能跟和好，要是不能和，就再说一房媳妇，你不能打光棍吧？”
这父子两个都打光棍也是很愁人的。
顾庭一笑了之。
他一个做任务的，找什么媳妇儿？一个人更自在，要是他现在还跟苏红英在一块儿他才不知道该怎么相处呢。
真要是让他跟苏红英一块儿过日子，他过不来。
晚上新郎家灯火通明很是热闹，顾淼晚上还要按照习俗，给家里的长辈磕头。
好几十号亲戚，挨个磕头，这一圈儿下来也该头晕转向了。
顾淼笑得脸颊红扑扑的像喝醉了一样。
“小洋你也不小了，过两年也该娶媳妇了吧？到时候我去喝你的喜酒。”
顾洋：……
他女朋友都跟别人好了，他啥时候能结婚？
不过这也让顾洋看到了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娶媳妇，也要有自己的家。
一旦这个信念形成了，就在顾洋心里挥之不去。
又听见顾淼在旁边絮叨，他跟媳妇结婚之后，两个人都要到镇上的木器厂打工，连生孩子的时间以及生孩子的数量都已经计划好了。
顾洋：……
顾淼还在盘算以后他们这个小家该怎么过，他该怎么养孩子……
顾洋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第二天顾淼换了一套西装，这西装款式不太好，大翻领穿在顾淼身上特别土气，但是顾淼笑得格外的灿烂。
顾洋当伴郎陪着顾淼一起迎新娘。
那些不了解顾洋底细的人，看到这个帅小伙儿，谁不夸赞两句？但是知道顾洋耍钱，马上就换上另一副面孔，即便是笑，也笑得很假。
顾洋都看出来了。
迎亲的队伍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新娘家。
让顾洋意外的是新娘长得一言难尽，皮肤很黑，而且身材有点臃肿，在顾洋的眼中已有点不忍直视。
可是尽管这样顾淼却很高兴，看见新娘子的时候，眼睛里满是希冀的光，嘴角一直扬着弯出好看的弧度。
新郎新娘手挽手，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居然莫名地让人移不开眼。
周围都是欢笑声祝福声，顾洋居然很羡慕。
他以前的女朋友不比眼前这个新娘子漂亮？他要是想结婚的话，会不会也这么幸福？
人家顾淼就有。
婚礼很顺利，大家一起闹新郎新娘，顾洋也跟着热闹了一把，挺有意思的。
村里不少姑娘都一眼看中了顾洋。
但是听说顾洋有赌博的恶习，就没有下文了。
当然了顾洋也不在乎这些。
坐席的期间有些人暗地里讨论顾庭父子，顾海辰警告了他们一顿。
“人家顾庭现在日子过得挺好，年前我借给他两千块，人家这次还了五千，你看看钱还在这里呢？你们想编排什么？谁还没有个难处？
那些没借给顾庭钱的亲戚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明显有点不相信，但是这话是顾海辰说出来的，他们有不得不信。
顾海辰是什么身份，说一不二，他说的话没有人敢不信。
可是顾庭居然还了五千。
妈呀，顾庭在外面不会真的发了财了吧？
真要是发了财的话……那他们是不是得罪了他了？
当初人家顾庭有难处了，他们怎么不帮一把呢？
顾庭可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居然多还了三千块。
早知道这样他们也能借。
人们对父子两个都有了新的看法。
顾庭明显感觉到村里这些人对他们父子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不过顾庭并不太在乎。
婚礼结束之后，有人开始想给顾庭介绍对象。
村里有两个寡妇，她们都看中了顾庭，想问问能不能凑一家。
没有想到顾庭还挺有女人缘！
顾庭马上笑道：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就不想这个事儿了，不能耽误了人家。”
没有人看中顾洋，倒是有人看上顾庭的，这些人还不知道顾庭也是因为赌钱离婚的。
婚礼完成之后，顾庭也不打算久留。
顾海辰跟顾庭说了好些话，让顾庭别太惯着孩子，孩子要是不听话，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话糙理不糙，这些都是为顾庭着想的，关系亲近的人才会说这种话。
“我知道了二叔。”
顾庭打算第二天就带着顾洋回家，谁知道当天晚上村里的这些小年轻们想找顾洋玩儿牌。
说实在的，顾洋这段时间没有玩儿牌，手心早就痒痒了，要是没有人找他还好，有人找他玩儿，他就有点受不了，但是想到村里那帮亲戚们看不起他的样子，他还是犹豫着拒绝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顾洋都心神不宁，时不时地往外看。
最后他还是没有去。
顾庭看得清清楚楚的，他心里不由得点点头，觉得这孩子有点希望。
第二天顾洋听说找他玩牌的三顺子，一夜输了两千块，吓得他缩了缩舌头，幸亏他没玩儿。
顾庭和顾洋还没走，就听见村里传来叫骂声。
仔细听了听，是昨天输钱的那几家骂人呢。
那人也是顾家这边的亲戚，昨天还说顾庭坏话呢，谁能想到自己家的儿子也去赌钱了。
不过他们以为顾庭父子已经走了，开始指着顾庭这边骂：我就说吧？他们一家人不回来了，咱们村里也没有玩钱的，他们一回来把村里的风气都带坏了。
“就是！这么多年了，咱们村里哪有玩钱的？我们家孩子就是被带累坏了，都是顾洋闹得，上梁不正下梁歪。”
顾老三家媳妇指着顾庭这家院子骂骂咧咧的。
没想到她刚吗几声，一回头就对上了顾庭。
此时村里的人已经渐渐围了上来，都等着看热闹呢，顾庭也不打算惯着她。
以前这伙人背地里编排他们爷俩，顾庭假装听不见，现在都敢说到明面上来了，那顾庭能放过吗？
“三婶子啊，你这话啥意思啊？你家儿子耍钱，你在家教育教育就好了，怎么还往别人身上扯呢？昨天晚上可是你家儿子自己去耍钱的，我们家顾洋可没有参加！”
顾老三媳妇被当场抓包，满脸的尴尬，她以为顾庭已经走了呢，没想到还在呀？
撕破脸了。
“你们家顾洋要是不来，咱们村里哪有耍钱的？都是被你们带累坏了？”
顾庭笑了：“你还真会赖人，村里人不会耍钱，我们来了就会耍钱了？那意思我们爷俩手把手教的呗？那我们是不是该收点学费？那谁赢钱了站出来！把钱分给我们一份儿？”
众人：……
可不是吗？人家顾庭和他儿子都没有出门儿，谁知道村里那帮人玩儿什么？怎么还能赖人呢？
顾庭：“你们这是输了钱了就赖上我们了，你们要是赢了钱，是不是分给我们啊？话都让你说了！”
顾老三媳妇被噎得干瞪眼儿说不出话，最后扯着她儿子回屋了。
众人一阵哄笑，顾庭的脸色也没有变好。
“以后这村里我们还是少回来的好，万一你们那家丢了东西也赖到我们头上。”
“哪能呢？哪能呢？顾老三媳妇就那样，她儿子输了钱，她心疼，所以闹一闹。你别放心上。”
周围人看是劝说。
顾庭冷着脸应对了几句带着顾洋就走。
顾洋整个人都是傻愣愣的。
他没有想到他爸爸还能这么向着他说话，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维护他，这一刻顾洋从心底里觉得他爸爸对他的疼爱。
不像以前在学校，他被人欺负了，他爸爸第一件事就是让他跟欺负他的人赔礼道歉。
那时候他很憋屈，但是迫于压力也会个人道歉，但是从那之后再不肯跟爸爸说过什么心里话，更不愿意和他靠近。
“你怎么了？还不走？再不走赶不上车了。”
“哎！”
顾洋脸上洋溢着笑容，赶紧追上他爸爸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