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1/2）

第九十五章

洛京城东三扇城门次第打开,这是王师大胜回朝才能有的待遇。

文照一身戎装，骑马走在全军最前方，率先迎接全城百姓的欢呼。紧随在她身后的是周棠、郑红棉、文成飞和文良等人。

百姓们夹道欢迎,欢呼尖叫声摇山震岳，饶是文照也算见惯大场面，面对如此盛况也难抑澎湃心潮。正当她暗自得意窃喜时，周棠悄悄递给她一个竹篾编织的箩筐。

文照下意识地接过，“这是何意？”

周棠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拿着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下一瞬，无数绢花、水果如骤雨一般朝众人飞来,文照首当其冲，几乎被淹没其中，所幸手中捏了个箩筐,她左躲右闪，再靠着箩筐硬接下不少，总算尊荣无碍,周棠也差不多是如此。可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文成飞这厮今日如孔雀开屏,临行前还特意打扮过一番,因而也颇受了洛京百姓一番“照顾”,不消片刻,头上身上已堆满了花果,一身造型全废,他只能苦笑忍耐。

除文照之外，郑红棉反倒是最受瞩目的那一个,她虽也是身披轻甲作军士打扮，可容颜未经遮掩,一看便知是女娘。不少百姓都看着她指指点点，“军中竟然也能有女将吗？”

“女子怎能从军？真是不成体统！”

“就是，打仗本该是我们男子的事，女娘懂什么叫征战沙场？！”

郑红棉耳力过人，这些议论一概收入耳中，她蓦地攥紧缰绳，正欲狠狠剜那长舌夫们几眼，却听另有几个女子当面驳斥——“你这么厉害，还不是在这里乱嚼舌根，也没见你上阵杀敌！”

“昔年妇好大将军南征北战时，只怕你祖父的祖父都还未出世呢！”

“我都听说了，郑将军未出征前便是军营里数一数二的好手，在凉州更是和那鞑子大汗檀述耶正面对决不落下风！这般巾帼英雄，你算老几，也配说她？！”

……

郑红棉心头一暖，朝那几个女子看去，她们有的是豆蔻少女，有的是中年妇人，还有一个年迈老妪，可她们此刻都一齐看着郑红棉，冲她绽开自己最热烈的笑。那少女见郑红棉朝自己看来，更是欢喜雀跃，一下蹦得老高，将手里最鲜艳的那朵绢花朝她掷去，“郑将军！往前走，莫停留！”

郑红棉一把接住那朵绢花，小心插在自己鬓边，她认真地道：“我会一直、一直走下去的。”

她的话语被淹没在嘈杂人群中，也不知她们听见了没有。但郑红棉并未纠结于此，她转过头，继续往前走，而极目远眺，已经能望见皇城中那巍峨的宫室。

大军就此停步，等待晚间皇帝的赐宴。文照等几人卸下配刀继续入内，走过长长的宫道，来到玉阶下。众臣上朝议事的嘉德殿近在眼前，姜望正在里头率领文武百官们等着。

昨日文照已经悄悄上北君山觐见过皇帝，一应议程均已敲定，今日不过是过个明面，因而文照并不紧张，倒是文成飞他们三人忐忑异常。

等待宦官通传间，文照乘机理了理衣领，顺势也给文成飞、文良和郑红棉也整理了一番仪容，拍拍他们的肩膀以示安抚，“不用怕，一切按照章程来就行，盛之不是教过你们觐见陛下的礼仪了吗？可都还记得？”

郑红棉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都记着呢。”

文成飞和文良也点头称是。

周棠不满地嘟哝：“你偏心，你就给他们三个打理，我呢？”

文照不耐烦地瞥他一眼，周棠这厮今日穿的是他左尚书仆射的玄色镶红边官服，极为熨帖，连头发丝都束得板板整整，实在看不出有哪里需要她打理。可是不给他捣鼓两下，又怕这厮再作妖，于是文照敷衍地帮他抖了抖袖子，“行了吧？”

周棠勾唇笑了笑，随即又敛容肃穆，将隐藏在广袖中的那只匣子递给文照，“就决定是今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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