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2)
从前崔相在时对各方都持中立态度,如今人死了,崔家的那些人,为求利益权势稳固,必然会选择有利的一方站队。至于他们会如何决定,沈洲无法阻止与左右。
沈洲扯着手里的缰绳,掉转头回了北玄司,在早朝之前,他进牢房见了肖恒。
牢房的甬道四周无光,玄卫将手里的油灯挂在牢房门口,推开了牢门,方才看见里面的人盘腿坐在地上,闭眼入定。因宣帝没有下旨意便也没有再用刑,肖恒的伤养了几日,已经好转了不少。
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沈洲见他如此闲散,开口道:“没有人会救你。”
肖恒一直不肯说出杀崔三郎的背后主使,便是希望那背后之人能救自己,但他却不知早朝后就是死期,已然没有任何被解救的希望了。
可虽是如此,沈洲还是希望他能领悟到其中厉害,从而坦白一切。
肖恒浑不在意,嘲讽说:“世子不是一直都盼望如此吗?你杀了谢荣,试图夺权越过太子,今日又何必来假惺惺!”
这话和当初谢荣所说的是一样的。都是因为宣帝对沈洲太过倚重信任,是以太子身边的人都认为他会对太子造成威胁。
沈洲并不理会他,继续道:“所以当初选良娣时,太子在纪家与肖家之间选了纪家,你便心生怨恨,起了背主的心思。”
这两年肖家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故,排除那些不可能的,便只剩了这一个理由。
肖恒并不作答。
但他的表情与动作等同于是默认了。
沈洲冷笑:“被人利用至今,还如此冥顽不灵!若非崔三郎多活了两年,想必你两年前就该死了。你以为你做到如此地步,他们便能救你,保全你肖家?你可有想过此番得罪太子,将来太子会如何?”
肖恒对于沈洲的这些话丝毫不在意,他看着面前的人亦笑道:“眼下的局面谁死谁赢尚未可知,世子怎知我就没有赌对?”
肖恒并非不知道自己所犯之罪会有什么后果,可事到如今他觉得,如今之局显然是五皇子的赢面最大。五皇子需要他才能赢回这场局,所以必然会救他。
而若他赌对了,何愁没有翻身的机会?
寅时末,玄卫便将肖恒带出了诏狱,送至宫门口,再由领路的禁卫带入宫。到金水桥畔时,天还未露白,隐见桥头处,五皇子在那等着了。
禁卫停在原处,给肖恒解开了手铐脚链,随后桥头处走来的宫人眉眼展笑,“肖大人此番受苦了,殿下说待今日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只是今日还需仰仗肖大人。”说罢递了一盏茶,肖恒端起茶望着桥头的人,仰头而尽,算作应答。
禁卫领着人饶开金水桥,肖恒走在前面,他目光还未离开那桥头的身影,便听得后面的宫人阴冷冷地朝他唤了一句:
“腐心毒无解,两个时辰之后便会毒发身亡。肖大人,只有一死才保得全家性命。”
肖恒步子一沉。
新生朝阳落在身上的那一刻,却一脚迈进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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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昌平亥时才回来,也果真如宋南枝所预料的一样,是因为肖恒之事,但意外的是,崔家认定了与太子有关。
至于结果如何还未可知,但若以按照以往,太子与沈洲应该会有应对之法,宋南枝决定暂时不去想。如往常一样,按时去了宝斋。
约莫到了午时,春杪从外头带着食点回来,一边给她摆膳一边将外头听来的新鲜事说给宋南枝听:“奴婢听说,昨儿夜里丁齐死在了牢中,真是罪有应得。”
宋南枝顿了一下,“你从哪儿听来的?”
“外头都在传呢!说是牢中恶疾严重,没抗过去。”
这显然有些不通,宣帝既然看在安国侯的面子上饶丁齐的性命,那在牢中有恶疾岂会不给医治?
总不能是安国侯在边境造反了,宣帝突然杀了丁齐。
这念头一出,宋南枝心莫名一沉,她笑说:“兴许是消息有误吧......”
春杪将午膳摆完,宋可还没有动筷,纪护野也火急火燎赶来,“南枝!出事了.......”
“怎么了?”
纪野脸色煞白无比,手都是颤抖的,“我仔细告诉你,但你得冷静......”
“今日在朝殿上肖恒撞柱自绝,死前他诬陷一切都是太子殿下所指使,崔家亦是咬定当初崔相所查到的一切都是与太子有关,将所有灭口之事皆推到了太子殿下身上。圣上龙颜大怒,责罚了太子......此是其一。”
“其二......三日前边关便传来消息,北境边地已经由卫将军驻守,安国候死于你三叔的刀下,你三叔如今正拿着虎符回京......情况十分不好的是,你三叔此番立功杀了反臣,他们绝对不会让你三叔回京。因为他们要废立太子,置太子殿下于死地!”
宋南枝有些没站稳。
倘若丢了虎符,不仅太子,三叔,恐怕整个宋家都得满门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