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2)
第39章
宋南枝自书房里出来时,面色除了苍白了些,很平静。春杪与东福两人在外头听着沈洲那番怒言,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世子妃......”
“姑娘......”
宋南枝擡手摆了摆,很是落寞的回了房。
她知道告诉沈洲宝斋一事他会生气,却没想到他如此蛮横,理智全无。总是不信任她,只她与纪护野说过亲一事,能一直记在心里,时不时都拿此来戏谑揶揄她。
她分不清他待自己到底是情真还是施舍,只是觉得他既然觉得这般不痛快,又为何要执念纠结?
他道宝斋不能留,她也分不清是一时气言,还是果真下令要如此。
宋南枝缩在软塌上,垂着眼睫,手中紧紧握着那绸褥,内心莫名升起了恐慌与不安,没来由的想到了从前。
似大梦一场,雨从瓦筒落至檐下,她乖乖坐在廊下等着她娘从睡梦里醒来,可是等了很久,里面仍然安静的出奇,她耐不住性子,跑进屋内。床上的人面色青白,一脸死气,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叔母将她抱走,红着眼眶说:“枝枝别怕,以后叔母疼你。”
宋家世代清流,到了她祖父这一代则左迁贬官,她爹科考及第回京也只任了一个不入流的七品官。廉洁清风没有高官厚禄,宋家上下都靠着他一人的微薄俸禄过活,几两碎银可勉强养活宋家,却终究治不起她娘的病。
她呜咽啜泣,可六岁的脑袋里,不明白银子是何重要之物,为何没有它,娘亲就死了。
再后来长大了一些,便听见有人道她爹攀上了瑞王要升官发财。可无人知他们只是视彼此为知己,互相往来,绝不为贪图利益。直到瑞王战死边关,宣帝抚慰瑞王部下,才才得以从一个不入流的七品晋升为了五品主事。
而在此之前,宋家一直很艰难。
纪太傅看中她爹正直贤良也有意扶持,却碍于瑞王这层关系在,只能暗中帮衬宋家着,接宋南枝入纪府,让她与纪野姐弟俩一起识字念书。
贫寒时的相助,她对纪府自是要感恩还情。
所以开宝斋不止是为了让宋家不那么拮据,也是要还纪家的人情。至于为何会与纪野一起,也是因为她巧言哄她说要和她一去游历山川,解囊资持了她。
欠纪野的钱她早就还给了纪府,而先前筹钱赈灾那笔银子便是打算买下宝斋的,但事发突然只能延后,所以宝斋的地契如今还是在纪府那。
她坚持不肯告诉沈洲宝斋,是因为宝斋于她而言除了是赚钱之途,让她能帮助家人以外,还有维持她那微不足道的自尊。
而要她剖开这些不堪来博取沈洲的一丝同情,求得他的一分信任,宋南枝还做不到。
既然这般解释无用,她也不强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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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南枝一夜未曾合眼,早起也没来得及去与瑞王妃请安,只让人告知一声便出了府。
舆图之事果然并非巧合,那日安伯将画退还回去,今日再去那掌柜对峙时人已经凭空消失了,仔细问及,竟是当夜人就不见了。
宋南枝寻人无果,也没有轻易放弃,又去寻了金掌柜。
府衙的人说金掌柜诚恳态度好,又是唯一可能找出舆图下落的人,府衙酌情处理,只关了两天便将他给放了出来,要他找出舆图将功赎罪。
宋南枝到金月行寻到他,直言相问:“金掌柜那日是如何知晓舆图就在宝斋?”
虽然安伯从前也会去金月行参与拍卖,但与金月行远没有相熟到互相知晓行径的地步。那日金掌柜来宝斋时,语气里几乎是确认了舆图在宝斋,似是早就知晓了安伯在谁手里收了画。
“那盗贼与金掌柜认识很久了?”宋南枝擡眼说,“或许该问,那盗贼可是金掌柜的人?”
金掌柜并没有将他手下的伙计就是偷盗东西的之人告诉官府,如今听宋南枝这般揭露出来,他神色惊变:“这话姑娘可不能乱说,我自也是受了盗贼所累,若知道那舆图是非同寻常,哪里敢收藏。”
金掌柜只知宝斋的背后是纪太傅,未曾想还有个女掌柜蹦出来,他暗想:纪太傅也只有一个女儿,且已入宫为太子良娣,莫非面前这个言语犀利的女子就是太子良娣?
他没来得及派人细查,又不敢轻易得罪。至于她所问之事,她也是不可能承认。
金掌柜故意岔开话题:“姑娘既然不肯承认宝斋转卖舆图之事,那官府自会查明。倘若没有转卖,姑娘耐心等着便是,又何须如此紧张?”
宋南枝不接他话,继续道:“金掌柜故意来宝斋嚷喊舆图,出高价诱哄,不就是确定宝斋有舆图吗?又在行这污蔑举之后才报官,金掌柜确实深藏不露。”
他既然一早知道这是并非是普通舆图,却不立时报官,反而来宝斋演这一出,想来目的便是要宝斋也牵连其中。
但既然外人皆道宝斋背后是纪太傅,那何会不知太傅的身后是太子?凭他一个拍卖行的掌柜就敢如此行事,就绝对不是一个无辜之人,背后想必有人指使。
但宋南枝也是疑惑此,既然案子由北玄司查,沈洲不可能不知道金掌柜的口供疑点重重,可为何还放他出了牢房?
“金掌柜也不必紧张,此事我也只是猜测。不过连我都能猜到,大理寺,京兆府,甚至北玄司想或也会对此疑心吧?”
宋南枝丝毫不怕激恼了金掌柜,既然沈洲不愿意帮助宝斋,她便只能自救。
“我宝斋有没有转卖舆图,金掌柜想必是一清二楚,但不知金掌柜可有想过你坚持诬陷宝斋的后果?若是查明真相,又有谁能救你?”
金掌柜显然只是那些人眼中无关紧要的导火索炮灰,否则这么漏洞百出的口供,府衙与北玄司不可能放任不管。
唯一的解释就是故意被放人出来,有所意图。
宋南枝说及此,似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金掌柜是不是也不知道舆图去哪儿了?”
找不到舆图是死,找到了也是死。
金掌柜被她这一连逼问,脸色煞白,手心里全是汗,躲开宋南枝的视线,朝外道:“送客!”
外头的几个奴仆十分无礼,竟是要抓着宋南枝押出去,安伯在一旁喝止道:“大胆!这是世子妃!你们不想活了?”
金掌柜闻言又是震惊,再淡定不下去,惶恐结舌。
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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