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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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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皓月千里,溪面宽约数十丈,两岸绵延起伏的丘陵在清辉下格外衬出一丝深幽宁静的意味。

嘉卉从没坐过这么快的船。

水流湍急,头部又尖又翘的快船在浩荡溪面上如箭一般。嘉卉喉咙口发酸,但又吐不出什么。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腰间佩戴的香囊,想着约一个时辰前的光景。

二人小心翼翼地从假山中走了出去后,就看到梅林中多了一队提着灯笼巡逻的人,看穿着像是府兵。

卫歧连忙拉着嘉卉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听见那几人撞见了陈氏的婢女。

“是侧妃前几日丢了一枚耳坠子,遍寻了好几日都没有找到,想起来或许是丢在梅林中了。”

嘉卉低声道:“果然是偷偷摸摸的。”

卫歧在如此惊险的境地居然想笑,他道:“难不成你让她们说侧妃强抢的民女丢了?”

府兵提着灯笼,照亮了这一小片梅林。嘉卉压低声音说道:“不然我们还是一起走吧。”

原以为这梅林中只有婢女二人。

偌大一个江南王府,夜间怎会没有几班府兵巡逻?

“别懊恼了,”卫歧看她脸色,也低声道,“能带走就带走,不能我也不会硬来,你放心。”

“好。”她想了想,还是应了一声。

府兵和陈氏的两个婢女说了几句就走了。二人在石后对视一眼,矮着身子悄悄走了。等确信梅林中只剩两个婢女后,二人立即飞奔起来。

卫歧居然知道江南王府里梅林的小门在哪里。

门一开,赫然是季青和另一人等着接应。卫歧知道她定然不想被外人看见她鬓发凌乱面颊沾灰的模样,挡在她身前给她理了理发髻,才轻推她出门。

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本来我就是打算从这里出去的。”

似是在给她解释。他站在门内一动不动,嘉卉也没多说什么。她知道自己若是执意留下了,反而成为他脱身时的负担。何况,当着别人的面,她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季青领着她直奔一个偏僻的渡口。

等上了船才知道,原来船早已备好,就连在休宁的宅子都已经备好了。嘉卉心道他难不成还能预料到今夜的事?

竟然一点都不曾和她透露过。嘉卉问:“什么时候开始打算的?”

李季青一边划船一边不假思索道:“是老大从江南王府回来后没几日。”

闻听此言,嘉卉不由笑了。原来他还是知道要给自己留后路的。休宁城在桐溪流域,离得不算远,但已不在江南地界,确实是个转移的好地方。

她没问其他人何时转移,这些要是也需要她过问的话,也没人会心服口服地跟着他了。

但一想到那片静谧的梅林,嘉卉问:“他在王府是一个人行动吗?”

“嫂嫂放心,这绝不会的。”

嘉卉仍是紧张,又有些说不上来的亢奋。她不禁又问:“你们先前摸清了王府的布局?”

“后院我们是绝进不去的,但大门侧门和园子梅林的进出口,早前就已经画出来了。”季青道。

行至溪心,水流愈发疾猛起来。她低语一句,李季青没听清楚,问道:“您说什么?”

她笑着摇了摇头,没再开口。从午时的走水到从王府里脱身出来,她又饿又累,却毫无困意。

亢奋,她攥紧香囊,心道自己如今就是亢奋。尽管希望不大,她已忍不住在想,见到陈氏后该说什么。

她究竟为何这么迫切地想要见她?纵火实在是个好方法,没有明白证据,告到官府也只能认一个是自家不小心。

而之后延意的事,更完全是一个巧合。嘉卉皱起眉头,她为何笃定就一定能让自己踏出府门,并且有落单的时候呢?

转念一想,自己又不能一辈子待在后院不出来,也不可能身边时时有人。

她口干舌燥,叹气都觉得难受。水声清越,思绪又慢慢飘到梅林中。

不知道他现下如何了。她坐在船舱内,开始琢磨起梁承究竟是发现了什么会让卫歧潜入园子。

园子的看守倒是比王府内松散许多,也是,里面都是些娇柔少女,哪有本事能逃脱。

如此想了一会儿,她慢慢靠着船身睡着了。

还是季青把她叫醒的。溪边已经有人架着马车在等候,嘉卉略微吃惊,就听季青解释道:“一直都有人在这里换班守着。”

以防情况危急时,必须要从钱塘城中撤退。

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这回季青听清了,有心想要解释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说。

似是看出他的为难,季青听到她又说了句“算了”。

嘉卉上了马车。他自己做了这么多防备,居然完全没在她面前吐露半个字。

先前也是,明明早已认出她是谁,在查她家的事了,也什么都不告诉她。

有的人便是这样。嘉卉强撑着精神,很快马车就到了一处安静的宅院前。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有一个中年仆妇引着她去洗脸沐浴,又问她要不要吃什么。

饿过头了反而什么都不想吃,她吩咐了一句卫歧回来后一定要把她叫醒,就让她退下了。

镜中人满面倦容,眼下淡淡的一圈青黑。她估算着时间,若是一切顺利,他能在天亮前离开梅林后立刻向休宁出发,大约晚膳时分就能到了。

奔走许久,脚底痛得厉害。嘉卉方才沐浴时困得厉害,如今又脱下外裳,看自己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才安心躺在了床榻上。

外间隐约有脚步声和男人的说话声。嘉卉隐约听到是有人让季青去歇息,他来值守。

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听他们只是闲话了几句,身体的万般疲惫又涌了上来。

然而头脑却挣扎着仍在运转。他会不会受伤或者被俘?她们现在撤出了钱塘城,之后又该如何。她现在是明白了卫歧说的计划日日都在变是为何了。

醒醒睡睡不知过了多久,嘉卉忽然惊醒了。她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发热。或许是做了噩梦也不一定,只是想不起起来了。

她平复了一下疾速的心跳,一转眼看到卫歧坐在椅上,低着头正在擦身。

日头大亮,反而照得他如在阴影中。嘉卉匆忙下榻,走到他面前问道:“你受伤了?”

卫歧道:“没有,我擦擦汗。”

这才反应过来他如今近乎什么都没有穿。嘉卉抿了抿唇,拿过他手中的布巾道:“我给你擦。”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脑中空了一瞬后,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卫歧擡头惊讶地看着她,笑了一下说:“不用。”

哪里舍得让她伺候。

嘉卉本就是一时冲动,被他拒绝了后知后觉有些羞赧。虽说之前也看过好几回了,她盯着地面道:“你没受伤就好。”

“不仅如此,”卫歧丢开手中布巾,把她拉到胸膛前重重亲了一下,“嘉卉,你真聪明!”

她疑惑地看向他。

“t陈氏果然如你说的那样,一个人戴着兜帽悄悄来了。且她就是溪女。”

“你已经审问过她了?”嘉卉讶然。卫歧看起来兴致不高面色平静,她还以为是无功而返。

“没问。”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卫歧提醒她:“山洞里的画像。”

嘉卉恍然大悟,果然如此。困扰她许久的杏花村之迷总算是露出了一半真相。她才擡眼,又低下头退开一步,轻声道:“你快把衣服穿上。”

“有什么好害羞的?”

话虽如此,卫歧还是乖乖穿上了衣裳,问道:“你要现在去见见她吗?”

“不了,先晾着她。”嘉卉顿了顿,又开口,“事到如今,已经不单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她才说完,卫歧就懂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道:“我明白。”

又问她:“你是怎么到王府的园子里去的?”

嘉卉简略地把自己昨日的经历说了一遍。

卫歧一时无话可说,过了片刻才道:“既然知道是要逼你出去,为何还要出去?”

看着她低垂着眼,有些懊悔又有些不服他说的话的模样,他也说不出什么重话,继续道:“无论如何,你自己最重要。别人怎样,你都别管。”

她道:“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已经很小心了。”

他立即道:“我不是责怪你。”

又想到她素来好心,让她遇到这样的事真不管不顾是不可能的。卫歧微叹了口气,把她抱到怀里,道:“真不是在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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