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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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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大门敞着,小院的葡萄架下,摆了一张漆过红漆的桌子。如今已经脱落得不成样子,看上去就显得不干不净。

桌上摆了四道菜,一碗白菜豆腐,一碗切得薄薄的猪肉片,一碗从缸里捞起来的腌菜梗,还有一道清蒸白鱼。另又摆着一盆新蒸出来的饼子。

在村里,是很丰盛的一顿。

纵是这些年徐家庄上上下下日子都宽裕起来,徐大柱也有些心疼。

他偷偷瞪了来蹭吃蹭喝的徐狗儿一眼,让他请李老弟一顿,他也就认了。好歹人家李三郎,还知道带壶酒来。

自己的这个堂弟,三十好几了,没娶上媳妇,成日在村里游手好闲,蹭吃蹭喝。

寻常人见了这显然是招待客人的一桌,早就有眼色走了,他倒好,厚着脸皮留下了。

这般想着,徐大柱又自以为不引人查地瞪了狗儿一眼。

李季青劝道:“来,徐老哥再来满上!”

他提了一壶糟香酒来,香气扑鼻。不用他劝,徐大柱就给自己满上了。

酒过三巡,徐大柱眯着眼睛夹菜,醉醺醺道:“李老弟要找的亲戚,还没找到?”

李季青苦笑道:“怕是我老父亲记错名字了,这徐家庄我都挨家挨户打听了好几日,都没寻到他老人家的远方表弟。”

他见狗儿眼珠子转得飞快,心念一动,忙给狗儿也满上了。

“离这儿再走十里路——”还没说完,徐大柱就倒下了。在屋外摘菜的大柱媳妇看到了,连忙走过来道:“两位兄弟先吃着,我把大柱拖回去。”

“辛苦嫂子了。”

李季青察觉到狗儿一直在看他,也不主动说话,夹了片白花花的猪肉慢慢咀嚼。

果然还是狗儿先憋不住,凑过来问道:“李老弟不是来寻亲的吧?”

闻言,李季青一愣,方笑道:“还是狗儿老兄有智慧。我来庄上好几日了,还是你先看出来了。”

徐狗儿也有几分醉了,洋洋自得地笑了。他痛饮半盅,开口道:“我们庄上,全是癞蛤蟆一样的人,哪里能有李老弟这般人物的亲戚?”

“狗儿兄自谦了,我瞧你额头宽阔,眉目清晰,必是有志之人!何况,庄上不还出了一位节度使吗!”

徐狗儿哼哼唧唧,道:“李老弟是想打听徐节使吧?”

被拆穿目的,李季青也不恼,悄悄推了一块碎银子过去。

“不瞒狗儿兄,徐节使得罪了上头的人,想寻他点错处。”李季青缓缓道,“您要是知道点什么,那我上头的那位贵人,赏您的就不是这点银子了。”

相比银子,徐狗儿这辈子没被人用您称呼过。他盯了李季青一会儿,眼前的青年男子英姿勃发,面上的麦色皮肤显然是常在外奔走的。

这样的人物,他就知道不可能是来寻亲的。狗儿道:“能给我多少银子?”

李季青比了个手势。

狗儿脑子不甚清醒,又连喝了几盅酒,道:“徐兆兴就是运道好,谁不知道他岳父是江夏的富户。没他那岳父花银子,他拿什么出头。”

“但我们庄上的人都知道,他先前有个对门的小相好。原本两家都要定下亲事了,徐兆兴的老子娘掉进山里头死了,那娘们的老子娘立刻换了嘴脸,嫌徐兆兴家没银子了。”

李季青静静听着,不时给徐狗儿夹菜倒酒。

“嗬嗬,这亲事就吹了。那娘们嫁了个短命鬼,没几年她男人就死了。徐兆兴倒是投了军,没几年就混出点人样来了。”狗儿语中,掩饰不住的嫉妒。

“他当年是个什么官我也忘了,反正没忘了回来给大家伙看看他的武官衣裳。要我说,有什么好看的!那娘们也是傻,看到徐兆兴回来,还凑上去。”

狗儿回忆道:“半个村的人都瞧见了,那寡妇说自己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她知道对不起徐兆兴,求徐兆兴赏她点银钱养活儿子。”

“你猜怎么着?”

“我猜不着,还请狗儿兄赐教。”李季青道。

狗儿往地上啐了一口:“别和我说那文绉绉的,听不懂!”

“徐兆兴当即脱下鞋来,往伍寡妇脸上砸去。那小娘们受不住,没几天就投河自尽了。”

“投河了?”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犬吠,狗儿的醉意褪了三分。

此事已经过去十几年,又是别人的家事。狗儿记忆里早已模糊,依稀记得那妇人被砸脸后,躲回家后就病倒了。

过几天再听说消息,就是她趁着夜深人静时投了河。

“她婆家推她去和徐兆兴要银子,没要到又嫌她丢人了呗。”

李季青连忙追问道:“那这妇人的儿子,怎么样了?”

“阿鲤是个可怜孩子,他爷奶是不管他了,外祖家没两年也去了。各家都给他点饭吃,十三四岁时,他就找不见了,村里老人都说他也是投河找他娘去了。”

“徐大嫂?”李季青惊讶地看着她。

徐大嫂才走出来,道:“听你们在说,忍不住说道几句。”

她又责怪狗儿:“人家都是节使了,你还在这瞎说,哪天把你拉到衙门里打一顿板子就老实了。”

狗儿嚷嚷道:“我哪里说错了?你们嘴上不说,心里都门儿清,伍云娘和鲤哥儿就是被徐兆兴害死的!”

“狗儿!”

李季青笑道:“大嫂放心,不过是闲话家常几句。我吃完酒,也就把这事忘了。”

徐大嫂道:“李兄弟,大嫂也是为了你好。这桩事大家都当做没有发生过的,节度使是个好官,这也不是他一人的错。咱们吃了酒,就忘了哈。”

“明白,明白。”李季青心内冷笑,又打听起那伍云娘的事来。

狗儿醉了,徐大嫂虽然谨慎,却也架不住李季青变着法儿的打听。

很快,两人就把自己知道的吐露得一干二净。

*

“阿鲤?哪个鲤?”嘉卉听了这一段故事,连忙问道。

“河里游的。”

嘉卉心情复杂,道:“t我今日陪妹妹出门,除了首饰,还真有意外收获。”

说着,就把阿鱼托她传信和查夫人的对答一一说了。

卫歧道:“你怀疑这个阿鱼,就是阿鲤?”

“虽说年纪出身都大体对得上,”嘉卉微微拧起眉头,“但也不能凭空猜测了去。”

总归还得实证一番。

可倘若真是他,那恐怕就不只是知情那么简单了。

李季青早早就被派去了江夏寻访,而他从村民中得知的消息来看,他们都当阿鲤已经死了。

假若阿鲤阿鱼就是同一个人,那阿鱼回乡探望病重的族叔,只是个借口?

嘉卉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道:“伍云娘,她太可怜了。她要嫁给谁,自己做不得主,嫁了人后,还要被婆家推出去和从前的青梅竹马要银子。”

而徐兆兴,怎会不知他那样做云娘的下场呢?他记恨云娘另嫁她人,不给银子便是。

这般当众羞辱她,且摆明了她得罪了村里唯一一个有官身的,让她往后怎么在徐家庄生活。

嘉卉顿感一阵齿冷。眼前的野菜团子,仿佛都在灯烛下泛着一阵油腻腻的光,看起来使人有些恶心。

卫歧不知想起什么,面色不佳,没说话。

嘉卉揉揉眉心,道:“阿鲤阿鱼的事,还需验证一二。我今日倒是还把赵妈妈带了过来......”

她轻轻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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