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2)
第29章
卫歧骑马回到小和山时,已是临近戌正时分。
进宫路上,他依旧是余怒难平。他丝毫不后悔对恭怡动手。只恨自己怎么没有直接阻止嘉卉去赴宴。
先在殿外等候了一炷香的光景,又在御前不耐烦地听了好一会儿工夫的辩解争吵,愈发烦躁。
回程路上,一想到嘉卉在水榭中,紧紧搂着他手臂的焦急神态,她当时眼睛瞪得圆圆的,额头微汗,双唇紧抿,面露恳求。
他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不自觉地轻轻哼唱起没有调的小曲。
她并不怪责他冲动鲁莽,只是担心他受罚。
这条路骑马经过无数回,一路上看惯的山明水秀,在夜色掩映下,竟比平日舒心两分。
屋内,嘉卉穿着一身家常衣裳,坐在灯下,正和一个粉衣婢女温声细语说着话。
那婢女见了卫歧,和耗子见了猫一般,朝二人匆匆行了个礼,一溜烟退下了。
嘉卉起身相迎,上下打量见卫歧衣冠端正,神色自若,走路也无什么异样,才略放心。
“这人哪来的?”
嘉卉解释道:“是二婶的贴身婢女,从府里赶来的。二婶一回府就病倒了,昏昏沉沉的。小雀说二婶一醒转,就连忙打发她来和我道歉。”
卫歧奇道:“道什么歉?”
“是二婶告诉公主我的荷包样式的,”嘉卉摇摇头,“她当时也奇怪,公主打听我的绣活怎么会问得这般细致。我听小雀说她病得下不来床了,明日还是回去看看她。说到底,她的心结还是觉得对不起我。”
卫歧笑了。
他道:“你就是太好心了。她害了你,你还想着赶回城里去宽慰她。她平日里不过对你笑几下,说几句好话,你就觉得她是个好人了。要我说,你见了她打发来的婢女,已经够给她脸面了。”
嘉卉剪蜡烛的手一停,愣愣地看着他。
“你若是轻易谅解了她,二婶日后还是口无遮拦的。”
嘉卉道:“她也不知公主是个什么心思。何况她毕竟是长辈,哪有不去看望的道理。”
卫歧不说话了。大约她真是天上什么玉女托生的,心肠太软。
嘉卉觉得卫歧说的有理,又觉得也怪不到查夫人头上。更何况,查夫人本来就是爱说爱笑的性子,平日里和她处得也好......
卫歧瞧她又微微蹙眉,凝神思索,也不出声,自己坐到了榻上。
嘉卉回过神来,问道:“见着皇上了吗?”
“见着了,”卫歧道,“我去时皇后和恭怡公主正在紫极殿里哭闹。我在殿外候了好一会儿,才传我进殿。皇后见了我,立即跪下请皇帝下旨把我给砍头了,以正天家威严。”
嘉卉急道:“那皇上怎么说?”
“皇上让我解释,”卫歧道,“恭怡公主就说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请皇帝一定要重重责罚我。”
她明明把那枚荷包也拿走了,嘉卉奇道:“还有什么物证?”
“她的脸。”卫歧道。
闻言,嘉卉一愣,而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眉目比平常还要生动几分。卫歧和说故事似的,继续道:“我就问她荷包找宫里的还是公主府的绣娘做的,又问皇后怎么就纵容女儿诬陷亲侄子。”
卫歧想起当时殿中的情景,皇帝坐在御案后,手捧一道奏折面带。皇后面色悻悻,恭怡则是顶着伤脸狠狠地瞪着他。
有些好笑。
“恭怡不答,说她和驸马感情早已破裂,她并不怪责。”卫歧轻笑了一声。
他看着嘉卉,道:“她又说你红杏出墙,不是安分的女子,请皇帝做主为我t休妻。”
嘉卉啼笑皆非:“她还真是,目的明确。”
卫歧问道:“什么目的?”
嘉卉摇摇头,道:“那皇帝怎么看待此事?”
“我就说她脑子不好使,一味哭哭啼啼地在那儿说你坏话,把皇帝惹烦了,命她不准再闹。”
“皇后说我打了公主的脸,至少也还得罚我去公主府门前负荆请罪。我说公主败坏我夫人的清誉,也请公主来镇国公府门口跪着。”
嘉卉笑得腹痛,道:“你真要把她们气死了!”
卫歧懒洋洋道:“本来就是恭怡使坏在先。她们也说不出什么,真纠缠下去也只有她自己丢脸的份。皇后咬死了天家威严,恭怡坚持说你勾搭驸马。我听烦了,就说别因着你寡廉鲜耻,就觉得世间所有人都这样。”
嘉卉听着入了迷,催道:“然后呢?”
“然后他们几人像是被下咒了似的,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我等了一会儿,见皇后母女消停了,就告退了。”
嘉卉长长吐了一口气,笑道:“你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幸好皇帝没罚你。”
卫歧嗤笑一声。
嘉卉想安慰地拍拍他的手,伸到一半觉得不妥,索性拍了拍自己。
前几日她也想过,皇帝怎么会让自己的亲生子在寺庙里长大,之后又把他放在镇国公名下?隆佑帝又不是那等受制皇后外戚的皇帝,怎么会让自己的血脉认他人为父呢?
难道是当时她想岔了?
可记忆中小卫歧的脸和八皇子那般相像,她也能确定当年卫歧的母亲绝不是镇国公府里的程夫人。
更何况,他今日种种行径和话语,换作寻常人,会是个什么下场?
她怀疑道:“皇帝真没有打你板子?”
卫歧笑道:“难道夫人盼着皇帝罚我?”
嘉卉瞪他。她哪里是这个意思了?
“我瞧皇帝似乎也真想治我个御前失仪之罪,”卫歧道,“不过么,他大约也知道是他女儿平白无故诬陷她人在先。一会儿怕是承恩侯也要入宫陈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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