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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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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公主府占地颇广。嘉卉扶着查夫人的手臂,随着引路的婢女走在园中。

园中万花如绣,翠幕成围,芰荷香泛。嘉卉轻声和查夫人说着话,走到了临湖的水榭旁。

水榭中已经坐满了大半,甫一进去就是一阵暖融香和的脂粉气味。嘉卉略扫一扫,约摸着都是宗室勋贵女眷。上回在皇后宫里见过的定阳侯夫人容氏也在,朝着嘉卉友好一笑。

恭怡公主被一众亲眷围坐在正中,听婢女通报镇国公府的二夫人和大少夫人到了,朝着左右告罪,竟亲自出来相迎。

她和查夫人是平日里来往惯的,只随意寒暄了两句,便说:“外边都说你这大侄媳妇天人之姿。我还当是说笑话,不料还真是个俊俏模样,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嘉卉自小到大,被人当面夸赞容貌的不计其数,只垂首谦道:“公主太擡举我了。”

恭怡公主想过徐氏会是个什么模样。原先在脑海里模模糊糊一个影儿,如今见到真人,她心里极不是滋味。徐氏一身青绿,头上除了一支金簪外皆是碧玉制成的花钿,清水芙蓉。

寻常绝色美则美矣,徐氏却是往她面前一站,竟是以人衬景,把周遭楼台都衬得别有风致,如画一般。

她脑中飞快回想了一遍原先拟好的计划,又瞥了满面笑容的查夫人一眼,心下冷笑连连。

“徐夫人何必自谦,”恭怡公主亲切地握住她的手道,“大家也都是亲戚,不必拘谨。今日我做寿,若有什么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嘉卉一怔,她和卫歧是同父异母的姐弟这事不该是个讳莫如深的秘密吗?怎么公主就这般自然说了出来?

然而见公主和查夫人都神色自若,她才想到约摸是卫府和皇室曾有姻亲。

她客套两句,公主就道:“查姐姐随我来,徐夫人且随意坐吧。”

今日来为公主贺寿的王妃公主郡主就有好几位,围坐在主位旁。嘉卉自然不想坐到最中心的位置去,她还瞧见了裘真,被几个未嫁姑娘簇拥着。她也歇了过去打招呼的念头,转而朝着定阳侯夫人走去。

容夫人和镇国公府也是沾亲带故的,让嘉卉喊她表嫂。嘉卉坐下,从善如流地唤了一声。北边的戏热热闹闹,她隐约听出是做寿的。容夫人瞧出她听不太懂,就轻声给她讲解。

嘉卉感激一笑,和容夫人闲聊起来。片刻后,容夫人又被另外相熟的夫人拉走。她在原地干坐一会儿觉得无聊,见无人注意她,悄悄走出了水榭。

湖畔一阵清风拂面,嘉卉沿湖走了片刻,在一处幽静的亭中坐下。锣鼓喧天的热闹,似乎与她全然没有关系。

惠娘的案子终于有了眉目,等彻底水落石出后,她难道就能安心顶着徐惠娘的名字在镇国公府做一个乖巧安分的内眷吗?

从前她是富贵温柔乡里娇养的千金小姐,万事不愁,议亲连镇国公的长子都看不上。后来的她只想活下去,偶有为家族洗冤翻案的念头,就觉得身如刀绞,心里却是茫茫一片。

可如今这个境地,她明白,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总有一天会有人发觉她是个冒牌货。

何况她和卫歧年幼时曾有一段缘分,而今每每见到他,她都勉力克制同他亲近的真切心意,生怕他也想起从前。

她实在不知今后该如何自处,唯一知晓的是,决不能干等着别人发觉。

在亭中想了一会儿,嘉卉忽而瞥见不远处有五六个姑娘站在树荫下。几人正你来我往地说着话,不时还看嘉卉一眼。

这是在议论她了。

嘉卉微微诧异,见裘真也静静站在一旁。t好些日子不见,裘真依旧是那副腼腆温柔的模样,朝嘉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几个勋贵家的小姐便也都看了过来,其中隐隐有领头之姿的姑娘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她。

嘉卉便起身,朝几人落落大方地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领头的姑娘嘴角抽动,带着几人往水榭地方向走去。裘真又频频回首看她,似是在解释自己并未同她们一道背后议论。

她略一颔首,她才不在乎几个小姑娘聚在一起说她什么呢,仍是坐回了亭中。虽有些炎热,却也比水榭中的嬉笑吵闹更自在。

少顷,就有几个婢女端着几碟瓜子蜜饯,细点香茶来亭中。其中一个道:“奴婢翠微。公主听说徐夫人一个人坐着,训斥奴婢们定然是怠慢了您。还请夫人恕罪,稍候她亲自来陪着您逛一逛。”

嘉卉有些奇怪,不爱听戏四处走动的夫人小姐也有好几位,公主难道还一一关照过去?她笑了笑,道:“不干你们的事,是我自己想走走。”

翠微立即笑道:“多谢徐夫人,徐夫人且先用些吃食吧。”

说着,就有小婢女上前给嘉卉倒荔枝膏水,不料左脚绊右脚,竟是重重摔在了地上,手中的白瓷壶也碎了一地。

小婢女顾不得哭,连连磕头请罪。翠微焦急道:“这小蹄子笨手笨脚的,奴婢陪徐夫人去换一身衣服吧。”

她今日穿了一条翠绿烟纱散花裙,被浅色的荔枝膏水一泼,颜色上倒不太看得出来。只是黏在身上,很不好受。嘉卉道:“快起来吧。”

又对着翠微笑道:“我这人毛病多难伺候,还是请翠微姑娘去水榭的次间将我的婢女唤来吧。”

翠微陪笑道:“奴婢遵命,徐夫人请稍坐坐。”

自有小婢女去跑腿传话,等珍珠琥珀都带着她要换的衣裙来了。嘉卉才施施然起身,示意翠微带路。

翠微便恭谨地引着她们主仆三人从园中走了出去,又绕过错落有致的假山群,才来到一处幽静小院前。

“这里原是公主给寿阳郡主留的客居,郡主虽不常来,却也日日有人洒扫。徐夫人请随着奴婢来。”翠微道,开了门。

她就要跟着嘉卉一道进去。嘉卉忽然道:“我不喜外人在旁服侍,请翠微姑娘在廊下等我。”

“哪里能当得起徐夫人的一声请。”翠微立即缩回脚步,退了出去。

替换的衣裙是出门前就备下的。嘉卉换上一条同色的绿叶百花曳地裙,轻声问道:“方才去传话的人是怎么说的?

珍珠道:“那婢女悄不做声的出现在奴婢们身后,把奴婢叫出水榭。说您的裙子湿了,让奴婢们过去服侍。奶奶,可是有什么不妥?”

嘉卉沉吟片刻,没说什么。打量周遭,房内没有熏香,桌案上摆放着几个梅瓶,布置清雅。只一张大床精致华贵,罗被绣榻。她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荷包玉佩都在身上,没有遗漏,才起身要走。

防人之心不可无。

回去的路上,翠微一直在为方才莽撞的小婢女告罪。嘉卉偶尔应答几句,回了水榭中。

她一坐下,容夫人就问道:“你跑去哪儿了?方才你二婶还来问你,说是你夫君特特拜托了她要好生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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