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1/2)
第86章
女冠见他不识逗叫停他:“信士可能带贫道见一见那不应死的死人?”
张老三有心不理会她,可想到她是出家人,又言自己会医术,引领她向护城河岸边走去,道。
“我是个老实人,不懂你们出家人的规矩。咱百国的确有个真神仙,她老人家天人下凡,你却不像。”
女冠一甩拂尘:“信士,贫道可比她更救苦救难。”
张老三瞥她一眼,不屑一笑:“就你,太老了。”
女冠白眉,脸上布满了褶子,向他咧嘴一笑,露出两个残缺不全的门牙。
张老三顿时将脸扭了过去:“还有,你太丑了。”
百国神女何等端庄圣洁,可是这丑女冠可比的。
女冠菩萨性,也不生气,笑吟吟道:“信士有所不知,神有百相。这相由心生,贫道可不丑,没出家前,不知多少男子对贫道芳心暗许。”
张老三见她满口胡话,加快脚步到了岸边,指着套在麻袋里,还剩一口气的死人,问:“道士能救他?”
女冠看向地面麻袋,手中拂尘一僵,慢慢弯下身。
少年躺在地上,蓬乱的脏发下,脸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刀伤。
女冠伸出冰冷颤抖的白指,拨开他乱发,少年眉心赫然扎着一根只剩暗紫圆头的淬毒棘钉。
女冠想笑,语气轻松道:“能救。贫道神仙下凡,他纵是死人到了贫道手中也能死而复生,活蹦乱跳。”
张老三见她毫无怜悯之心,正欲骂她不配做出家人。
女冠却将麻袋里的还剩一口气的死人温柔抱了起来。
张老三这才注意到,女冠很高,高到他需要仰视她。
张老三后退一步,拧眉看她。
女冠眸底噙泪,笑着问他:“你看他可有仙缘?”
张老三看到她泪眸愣了一下。
女冠又问:“你看他与贫道可有几分相似?不若贫道收他做个徒儿可好?”
苍穹飘着鹅毛大雪,将女冠面容遮蔽的有几分模糊。
张老三惊觉这女冠眉眼模糊时像极了神菩萨。
女冠却抱着麻袋,在鹅毛大雪里深一步浅一步地走了。
寒风将她清冷的声音拉得很是遥远,那声音似内疚似陈述,良久才吹到张老三耳畔。
“贫道是个无心之人,不配为人之师。”
京城那场雪下了整整一个月。
大雪成了灾,百姓骂过少帝开始骂摄政王,诸如残暴不仁、蛇蝎心、意图篡位的乱臣贼子……
天子脚下的老百姓知道什么,他们眼底摄政王是个什么王爷,自然脱口骂了出来。
雪灾过后,沥国京郊荒山上盖了一座道观。
观门是几块掉漆的木板,离老远就能嗅到浓郁的草药味。
一位赢姓老者带着仆人打此经过,一眼看出这拼接的木门很是不凡,竟是上品的金丝楠木。
老者撚着白须感慨:“想不到这小小的道观,竟与大国师有渊源。”
他们沥国皇帝宾天才用金丝楠木入殓,这道馆的观主若非与大国师有渊源,怎敢用这金丝楠木做门。
赢姓老者回府,专程拜访了大国师一趟。
李礽自然满口承认,送走赢姓老者,瞒着赢祁去了京郊。
可待见到了道观,这位大国师却又迟疑了,站在门前一夜没敢踏进半步。
拼接的木门不显眼处有道家残符的痕迹,他认得那残符,沥国先帝宾天,是他为先帝主持的国丧。
按理说,这道道符应在先帝棺椁上贴着,现在却出现在这小小的道观门上。
李礽不是傻子,看得出木板并不来自同一棺椁。
他向观门连磕好几个头,对天发誓:“您放心,出了这山李礽就是连自己都不告诉。”
京城才出了大灾,云榭天的人趁机邀买人心,王爷忙得焦头烂额。
现在又有各种指责王爷的不实传言,被孩童编排成歌谣传到了少帝耳朵里。少帝经此一事,也有了要拿回权利的意图。
可再忙,再焦头烂额,王爷若知这几块的木板出处,就是拼了家底也会与她老人家不死不休。
到了此时,他也算是看清楚了。
七代神女可不是二代神女,二代神女办不成的事,换成七代神女办成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只是她老人家坏得损阴德了。
王爷是冷血,过分,再过分也远比不上她老人家。
她老人家闯入沥国帝陵,把沥国历代皇帝的棺椁拆开做门板,就凭这份魄力,谁能坏得过她老人家。
三月春。
这仓促落成的道观,也有了三两香客进香,然香客见道观不敬三清,只把道字挂正殿,纷纷直呼:“上当了!”
赢厌是二月醒来的,三月勉强能拄着拐杖自己走上几步了。
他苏醒一个月,只知救他的是道观的老观主,照顾他的是个叫莫念的女冠。
老观主有身出神入化的好医术,用她的话说,她是活神仙下凡,若想,纵是送到阎罗殿的鬼也能拉回阳间。
他失忆了,起初也是信的,可时日长了,听着前院的动静,很难把她口中的自己,与他听到的话联想到一起。
这一个月,前院不是香客在骂老观主卦不准,专骗人银子,就是男子声音惊呼:“非礼啊——”
他承认,老观主医术无双,也承认老观主人品奇差。
半个月前,老观主骗他是亲孙儿,又说他是为贼人掠走,逃跑掉悬崖里摔重伤的。
观里没有铜镜,他偶然从水面看清了自己脸。他想,他定是招惹了什么仇家,后侥幸遇到了老观主,被老观主救下的。
真相是什么,他也没那个自信,能从满口谎言的老观主嘴里找到真正答案。
这几日,他能走路了。老观主发现了他识破谎言,定要他偿还救命之恩,每日必要他半碗血。
赢厌想到种种,听着前院男子的呼救声,唤了几声莫念,却没人回应,只得拄着拐杖去了前院。
青天白日的,老观主站在观门前,死死抓着站在观门外的香客手。
香客是个年轻公子,锦袍玉带,模样清俊,许是没见过这阵仗,呼喊了几声见没人搭救,无奈道:“老观主,你先将在下手松开,在下不是上香的。”
老观主问:“你不是上香的,作何站在贫道观门前鬼鬼祟祟往里看?”
公子往身后竹林看了眼,复转过头来,对老观主道:“在下是为主子前来问路的。”
老观主也伸长脖颈往他身后竹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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