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堂上花（1/2）

第121章堂上花

随着煞鬼的消泯,团聚在黑城城内的那些鬼怨之气没有了依存，很快在箫景策与花鸿雨所带来的箫家与花家弟子合力之下被围聚起来，以符咒术法净化消灭。

而在这消灭的过程中,却意外发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空间的密道——虽然黑城之中这样的密道原本便极多,但这处密道却与其他都不相同。

它所连通的空间广袤而封闭，四周都是漆黑的砖墙，两侧依靠油灯照明，路径错综复杂。

那些进入探查的弟子找寻到最后,在一处曲折通道尽头的空间中发现了堆积如山的尸骨。

——那些尸骨不知在这地下的空间中存在了多少岁月,大多都已经腐烂发臭，气味冲天难闻......

即便用上术法,也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将那些尸骨搬出,区分开来,确认他们的身份。

大多是五到十二岁之间的孩童。

有男有女，数量极为庞大，但是追溯死亡的时间，却各有不同,最早的大概能到进百年前......近一些的也有三五年。

这样奇诡而怪异的事情，自然被汇报给唐千灵——唐家家主在那一夜身亡,唐衍又被箫景策打败暂时关押，如今黑城之中，正是这位唐家的大小姐主事。

纵使唐千灵被繁杂凌乱的后续工作与亲人离世的痛苦密不透风的缠绕着，在得知这个消息,看到那方已经被腐烂气味占据的地下空间之时......也还是怔愣的站立在原地，许久未能发出声音。

“除了这地方,还发现了一处关押这着几十个孩童的牢房......哦，还有一处关着七八只妖灵的地方。”陪同唐千灵一起进入查看的虞紫鸢十分平静的叙述道,“除此之外，当初我们在塔楼之下见到的那些，也都醒过来了。”

醒过来。

寻常普通的几个字，却让唐千灵感觉自己的认知出现了极大的偏斜。

械奴存在于雍州唐家近百年，她几乎是从出生时就在接触这些东西，每日与他们对练，接受他们的保护——对于唐家的大小姐来说，这些械奴确实可以算得上是“好朋友”，“好伙伴”，但归根结底，再强大的械奴，也只是一个物件......

从年幼时，身边所有的人都告诉她，械奴由雍州唐家建造出来，形状似人的傀儡。

是没有自我意识，只会依从命令，与那些她自小所使用的那些机巧暗器一般......

傀儡。

械奴。

怎么会是......活生生的，人呢？

得知真相的唐大小姐剧烈的干呕起来，几乎快要被自己生理性溢出的泪水淹没。

她在自己的房间独自休息了一晚，第二日面色仍旧不掩苍白，却开始主动着手对于这些尸体背后事情的深挖调查。

掩藏在黑城之下的往事，也一点一点被掀揭开来，透露出过往深匿的面貌。

季棠醒来的时候，正是唐千灵最忙碌的时间，因此虞紫鸢给她检查完身体，确定没有什么异状与后遗症之后，交代了接下来几日需要遵守的医嘱——比如什么时辰喝药，什么时辰休息，饮食中所需要注意的忌口——便赶去看热闹了。

她对于雍州唐家这件陈年的污糟事情，着实是有着十足的耐心与兴致。

至于季棠，在休息了几天之后，精神养得其实还好，那种因为两份记忆混淆不清而带来的识海疼痛被缓压下去许多。

而闻承霁则会每天十分严谨的盯着她把所有的药全都喝下去。

季棠倒是不怎么怕苦——喝药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再简单不过，相比之下更让人有些头疼的是每次她喝完药，闻承霁都会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小块方糖给她。

分明再喝一碗水便可以冲淡的苦味，硬生生被浓烈的甜度所替代。

即便是现在，季棠也仍旧不是很喜欢太甜的东西。

这种东西确实会让味觉变得更加鲜活——但总归人这一辈子，不是时时都会有糖的，若是习惯了每次喝药之后都吃一颗糖......若是哪一日没有了糖，又该怎么办呢？

得到又失去，或许还不如一开始便没有得到的好。

但这样的话季棠并没有对闻承霁说出来——她实在没有办法在那样的目光下说出拒绝的话语。

反正......便也只剩下这几天了——

当着闻承霁的面儿喝完那一碗黑褐色的汤药，又往嘴里塞进一块方糖，斜靠在床柱上目送着人离开的季棠慢吞吞的想。

她总不能一直喝药的。

闻承霁走了，这间关闭了门，没有窗的房间便在一瞬间寂静与黯淡下来。

季棠望着眼前的黑暗，没有立刻躺下休息，舌尖抵住口中已经化去棱角的方糖，微微有些发愣。

突然......有些想看月亮。

其实也并不十分的想看月亮。

只是觉得这样不通透，没有气流与光亮的空间仿佛封闭了呼吸，将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压在心口处积聚。

是那个梦境......所带来的情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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