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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堂上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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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堂上花

师父,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虞思不知道。

她也从来没有用这个词去幻想她跟花海楼之间的关系。

她只需要记住,右使大人待她很好,等她长大了......要报答右使大人。

这便足够了。

虞思想,这便足够了。

但跟在花海楼的身边久了,她还是不可避免的从她口中听到一些关于“师父”的故事。

关于那些她看起来神秘,似乎无可触碰的过往。

于是时间久了,虞思便也知道,这位抚养她长大,引导她修行的魔域右使,有一位......无与伦比,神仙一般的师父。

她白衣飘飘,衣角向来无尘。

她温柔善良,从来会轻缓的笑着安慰。

她会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带给自己的徒弟们。

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世界上最好的人。

每当花海楼这样说的时候,虞思便会努力在脑海中去想。

但无论怎样努力,她终归没有见过那人,如何也没有办法能够完整想象出花海楼口中所描述的样子。

反而......

她觉得,右使大人才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

那次生病之后,花海楼的状况一日一日好转,虞思的生活也慢慢回到正轨。

她每天修炼,浇花,辨识药草,去读右使殿里贮藏的晦涩书籍,然后打磨自己的银针。

卯时起,亥时歇。

在这样日复一日,没有任何变动的生活里,她最喜欢的一项是浇花。

嗯,浇花。

花海楼在右使殿自己房间窗户外面的小空地上,养了一片小小的蓝紫色花。

名字是叫做......蓝星花。

“这是我最喜欢的花哦。”花海楼笑眯眯的对她说,“我的母亲是花妖灵,我有一半的妖灵血脉......师父父知晓之后,便问我,我的本体是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本体是什么,阿娘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又是半妖,不能直接化出原型来查看——便随手指了路边上见到的蓝紫色小花。”

“我说师父父,卷卷是这种花哦。”

“然后她就相信啦,移了一大堆蓝星花在及霜峰上的院子里种。”

“及霜峰上天寒地冻,一年四季都飘着雪......但师父父却有办法让蓝星花在寒冷中也一直盛开,是不是很厉害?”

也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虞思才知道,花海楼一开始的名字并不叫花海楼。

她叫......花卷卷。

一个很可爱的叠词名字,叫出口甚至完全算不上正式。

所以她的那位“师父”在捡到她后,给了她一个新的名字。

也就是现在所使用的,“花海楼”。

“我也想要一个新名字。”

虞思抱着膝盖,听花海楼讲完自己名字的由来,认真的提出需求,“虞思这个名字,听着好普通。”

扔进人堆里都翻不出来的样子。

“没有啊。”花海楼歪头看她,“我觉得‘小思’很可爱嘛。”

“不行。”虞思认真的说,“我就要新名字。”

“唔......”这次花海楼咬着嘴唇想了许久,“鸢,你喜欢吗?一种很漂亮的紫色花的名字,开花的时候像是鸢鸟的尾巴,很漂亮呢。”

“虞紫鸢......怎么样?”

·

就这样,虞思有了新名字。

她很喜欢这个新名字。

她把这个新名字告诉了所有她认识的人——不管是喜欢她还是讨厌她的。

无所谓,反正有了新名字的她,是开心的。

但是......那一日,当日色薄暮,垂落西山,她回去右使殿的时候,却发现殿中灯火通明,许多人往来出入,一盆一盆的向里面端水。

她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些许的茫然,和不知名从心底生出的恐惧。

她快步跑过去,想要去找记忆中花海楼的那个房间。

却被一身墨黑色衣衫的男人拦阻在外。

那么久的时间过去,她早已知晓这个男人的身份——掌管星岭,与魔域之内一切事务,几乎很少出现在魔域,以“神秘”二字为代名词的魔域左使。

闻芥。

“让我进去!”她一把推开男人的手,试图冲撞进去。

然而双手还未触碰到门扉,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拎着衣领后颈摔飞出去。

“你现在进去也没有用。”男人仍旧用那日那种居高临下的目光望向她,“你什么也做不了。”

“我,我是灵医师!”虞思被撞得浑身疼痛,却还是强撑着爬起来,“我可以,可以......”

话没有说完,便因为身体之中骨骼的疼痛再度摔倒在地上。

“烟州所有的灵医师,现在都在那房间里。”男人说,“而她自己,是最好的那一个。”

“你学习的所有东西都是花海楼教的,你进去......除了添乱什么都做不了。”

“那总要告诉我,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吧?”虞思的面色惨白,“明明上午我离开的时候,还,还......”

还好好的。

男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走到她身边:“花海楼有一半的妖灵血脉。”

“这我知道。”虞思愣愣的点头。

这件事情,花海楼已经讲给她好多遍了。

“但那是曾经。”男人停顿了一瞬,继续道,“如今的她,所有属于妖灵的部分——骨骼,筋脉,魂魄,悉数被剥离,只剩一副皮囊。”

“所以不管是我,还是顾姝,都早就告诫过她,她如今这副躯体,极不稳定,使用灵力需要谨慎。”

“她所剩余的寿命本就不长......”

“等一下,你说什么?”

虞思甚至来不及听完,便将眼前之人的话语打断:“本就不长......是什么意思?”

“顾姝在大雪中捡到她的时候,她便已经奄奄一息了。给她植入另一副筋骨,续命二十多年,已经是接近极限。”

“若非如此,她早该死了。”

闻芥说:“在那场漫天的雪中。”

·

筋骨。

剥离。

续命。

大雪。

落入耳中的每一个词语都很好懂。

但却让虞思没由来的感受到陌生。

她的双手在哆嗦,没有办法将这些词拼凑在一起,去还原当时所应呈现出来的画面。

她不敢想。

即便闻芥已经离开很久,她还是蜷缩着抱住自己,窝在花海楼房间外窗下的那个角落。

头顶暖黄的烛光透落出来,里面紧张与混乱的声音渐渐平息。

她又听见些细小的交谈声音。

那些声音在说——

“看,又是她。”

“都怪她。”

“若不是她,右使大人......”

那些声音低下去,细碎的隐藏在虫鸣啾啾的夜色里,与微旋着穿过的风一般,低不可闻。

虞思把自己抱成一团,像是刚来星花岭,躲藏在那张窄而黑暗的床榻之下时一般。

......

只是这次与她一同躲藏的,并不单单只有黑暗。

还有一小簇被头顶窗扇落下的暖黄色烛光所照亮的,零星开放的蓝紫色小花。

·

花海楼的第二次“生病”结束后,虞思便给自己做了计划。

她要......

她要离开星花岭。

离开烟州,离开魔域。

去九州其他的地方。

她永远没有忘记那日闻芥离开前,自己所问的最后两个问题:“她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五感灭失,魂识消散,最后身亡。”

“那......有没有能够挽救的办法?”

这是个极难回答的问题。

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回音,擡头去看时,便只看见深黑夜色中男人离开的背影。

所以......

就连这位看起来“神秘”与“无所不能”的左使,也不知道答案吗?

但不知道,并不代表没有。

肯定是......有可能的。

比如去寻找青州医谷那位据说天赋最为卓绝的谷主?

比如试着将那些被剥离走的骨骼,筋脉,魂魄寻回来?

比如......

“小思,你在想什么?”

下沉状态的思绪被突如其来闯入的声音打破。

虞思惊了一瞬,回过神来,歪头看向在自己身边坐下的花海楼。

她看起来仍如同往常一样,神态气色都没有半分变化。

但只有虞思自己知道,那日听了闻芥所说的话之后,她暗中测试了好几次......

她发现,花海楼常常辨不清身边鸟雀叽喳叫唤的方向。

品不出混在甜浆之中的酸果。

更别说其他细微的气味,感触......

正如那位魔域左使所说,她的五感,在悄无声息的退化着。

并不单单只有被素白色缎带覆盖的“双目”。

这让虞思心中蔓延出一种不可控制的恐慌——

不能再拖下去了,她这样告诉自己。

她要开始行动,她要开始想办法......她要找到能够继续给花海楼续命的办法。

于是她擡起头,看向自己身边神色有几分疑惑的花海楼,沉默片刻,轻声开口:“右使大人,我在想,我想......”

“离开烟州,去九州历练。”

“去......九州?”

花海楼的动作明显僵住,停滞在半空片刻,随后眉梢十分明显的皱作一团:“为什么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

......

因为想知晓过去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

因为想找到治好你的办法。

因为......我是个坏东西。

是我害得你身体每况愈下。

“我想变强。”虞思听见自己这样说,“我总不能一直留在烟州,这样是没有办法......”

变强的。

·

那日花海楼盯着她看了很久。

虽然知晓白布束缚的双目之下,那双眼睛已经近乎完全失明,但虞思还是忍不住揪紧了自己的衣角,垂眼躲避。

终于,在这场漫长的审视结束之时,将手轻轻搭在她肩上的少女叹了口气:“好。”

“若你要去,那便......去吧。”

·

于是那一年,一个名叫“虞紫鸢”的女孩离开烟州,从雩州往青州,泾州,裴州,央州......

她循着自己从所打听到的每一条细小的信息,一步步的寻踏着走过。

她去到罕无人迹之处妖灵的栖息之地。

她从青州医谷周遭的毒林中闯出一条道路。

她在富饶的央州水道以消息售卖金钱。

她建造了连通四方消息的雀郦楼。

她一点点去调查,去拼凑出名为花海楼的女孩的一生,探寻那些已经被尘封住的往事。

花海楼的母亲是一只化作人形的花灵。

花海楼的父亲是雩州花家的家主花云山。

母亲亡故后,花海楼曾前往花家,停留了数个月的时间。

最终却还是离开。

而花云山也从没有派遣人寻找过她。

花海楼碰见离开宗门游历的柳元初。

花海楼被柳元初带回歧元山,收作小徒弟。

花海楼在歧元山及霜峰上生活了八年。

花海楼外出游历,踏入雍州黑城。

然后便没了消息。

像是一条突然断掉的绳索,摸索过去,只看到光洁的切口与满目的黑暗。

哪怕是雀郦楼,也没有寻到关于那段时间,发生在雍州的半点儿风声与踪迹。

而在这之后,消息再度出现的下一地点......是烟州魔域,同闻芥与顾姝一起。

虞思一遍遍整理着手中所知晓的信息,把每一个关键结点的名字都圈画出来。

雩州花家。

花云山。

歧元山。

柳元初。

还有最后的......

雍州。

在踏入雍州之前,花海楼的双眼尚且未曾蒙复上素白的缎带。

所以,是在雍州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她重重的,用力的,将地图上关于雍州的区域,又涂画了数遍。

花海楼的骨骼,筋脉,魂识,属于妖灵的那一部分——是不是就在雍州?

她准备进入雍州。

然而,就在这时,她收到了从魔域发来的消息。

来自闻芥。

·

花海楼......病了。

比过往的每一次都要严重。

虞思赶回去的时候,时间是正午,一天之中太阳光光亮最炽盛的时间。

她熟门熟路的冲进右使殿,寻了一圈,却都没有寻到花海楼的踪影。

直到日色偏移大半,才在右使殿后,向着东北方向一颗巨石处找寻到她。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石块之上,从头顶漫落的日光映照在她脸上,看起来就好像......半透明的一般。

若不是她穿着一条浅紫色的棉裙,裙子上棉布与线团的质感将人拉回真实,那一瞬间虞思甚至觉得她有可能会变成一只蝴蝶飞走。

虞思默默的走过去,她在花海楼的身后站了很久,久到头顶的太阳彻底落下西山。

花海楼慢慢的从石块爬下......她才伸出手去搀扶。

这样搀扶的动作让花海楼愣了一瞬。

她擡手,很缓慢的在她搀住她的那只手臂上摸索。

摸索过一遍后,才试探着轻轻出声:“......小思?是你吗?”

“......是我。”

虞思有些艰难的出声。

若是换在过往,在她放轻脚步试图靠近的时候,花海楼便会将她辨认出来——

她总是能辨认出她的到来。

·

花海楼的生命在一个春日下午走到了尽头。

十分平静的——

她就那样坐在那块朝向着东北方向的巨大石块上,在泛着暖黄颜色的日光里,闭上了眼睛。

浅紫色的裙裾铺散开来,像是一朵迎风绽放的蓝星花。

......蓝星花。

虞思其实很讨厌这种花。

一看到这种蓝紫色的小花,她便不可控制的想到花卷卷微笑着所讲述的那些过往。

想到她过往中所提及的那个人。

那个她从未见过,却被花海楼高高奉在神坛上的女子。

她收到闻芥传递消息的第一瞬间,生出的想法是立刻进入雍州,去那片地界,不顾一切代价,找寻到花海楼被剥走的属于妖灵的那一半。

但是就好像知晓她要做什么似的,那条消息的后半段十分明确的表示出,若她踏入雍州黑城,便将会错过见到花海楼最后一面的机会。

她现在的状态,支撑不到她带回魂识,筋骨与经脉。

就算带回来......也已经无济于事。

于是虞思只能在权衡中放弃这个想法。

她转道,回了央州。

尝试着闯了一次歧元山。

她拼劲了全部的力量,闯到及霜峰的山脚下,在山下大声喊花海楼的名字。

......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名为柳元初的女子。

就如同过往的无数次,花海楼同她所讲述的那样。

那女子一身素白色的衣衫,虽然手中没有提剑,脚下也并非万丈水流激湍......可她的衣摆在霜雪中迎风飘扬,只一眼便让人难以忘记。

“她要死了。”她几乎是哭着跪在那女子面前,跪在那道阻隔了她们的,没有颜色的结界的另一端,“求求你,救救她,又或者,去看看她......”

救她。

或者去看她。

无论哪一个都可以。

很简单很容易的事情对吧。

对......吧?

“抱歉。”

可最中落入她耳中的声音让她在那一瞬间切实感受到周遭霜雪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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