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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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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

那眉心生了红痣,颇有佛缘,被赐名为红榴的小孩,到底还是辜负了他的名字。并未如多子多福的石榴一般,为宫中招来一女半儿。

云修齐失落之下,便刻意疏远了红榴几分。这也怪不得他,那红榴已有七八岁,在后宅男子竞争颇为激烈的岚朝,没什么嫡亲兄弟的云修齐很难对这张初现绝色的脸生出一点慈爱。

——听起来有些荒谬,可出了亦芽那事儿后,身边稍微漂亮些的侍从,云修齐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想爬床。

红榴当然也不例外。

待过个七八年这小孩及笄之时,陛下正是女子最好的年纪,在那样鲜嫩的男子面前,他云修齐有什么竞争力?

种种复杂心绪下,红榴在云柏宫的日子算不上好过。主子疏远、下人敬畏,无人待他亲厚,他像一尊被带入云柏宫的精美瓷器,供奉在木架上,无声无息。

红榴本也不缺吃喝,他入宫前乃一弃婴,被好心的道观收留,香火鼎盛,又生得粉雕玉琢颇受香客男眷喜爱——否则也不会被云家看中送进宫。

此番入宫,倒说不清是好是坏了。8岁的孩子不懂什么富贵,离了熟悉的道观,闻不见浓烈的香火气、再也碰不到后山瀑布下溅起的水珠后,红榴只是愈发沉默。

只偶尔,极其偶尔的时候,那漂亮极了的姐姐来云柏宫时,他死水一般的日子会有些变化。

那个清冷傲慢的云柏宫主子终于出现,亲切地唤他榴儿,将他抱在怀里哄他喊爹......分明抱着他的动作那般生疏,脸上却笑得自然极了,还试图让他喊娘。

红榴没喊。

青年的笑有几分僵硬,在那人的注视下,偏又装作无事一般拍他肩膀,嗔道:“你这孩子,与爹这般生疏作甚?”

红榴垂着头,思绪有几分发散,想着道观的枇杷树约莫开始结果了,可惜今年吃不上道长熬的枇杷膏。

至于身侧侍从们跪地求饶,隐约几个“寡言”“有疾”的字眼掠过,也都熟悉极了,并不感兴趣。

总不会短了他的吃喝,再不济,将他送回道观也是好的。

半晌,杂乱的声线中显出清泉,一只手忽的摸上他的头。

“何必要他改口,叫别人爹娘。”那手很轻地拂过他头顶的发,阵阵酥麻,又像山间吹过的微风般无痕,“谁没有自己的爹娘呢。”

“瞧,还是个小孩儿呢。”少女抿唇笑着,见他胆小无言,想起更小的佳栎,生出怜惜,便随意自碟中拿了枚凤梨酥放到他的手心。

......

那日之后,云柏宫的侍从们对红榴转了态度,就连高傲的思美人也常来嘘寒问暖一番,盼着能与陛下多些邀宠的话题。

余下每日讨好他的宫人更是多不胜数。

但兴许是进宫后最初的那段日子太过刻板,红榴的脑子生了锈,再滑稽的把戏、再新奇的玩具......落在他的眼底,看过便忘。

到最后,竟只记得初见那日——

姐姐那好听极了的声音,那温柔极了的笑。

*

近日京城有了桩新鲜事儿,戚家的嫡小姐戚知远竟要进京了。

戚家虽为鹤州望族,族中更是出过一任君后,可到底风水轮流转,如今皇位上坐着的这位,外家可不姓戚。

她们也乖觉得很,新帝登基以来仅有寥寥几位旁支入朝为官,其余的都远着京城呢。

“戚家小姐自幼体弱,虽有才学却无法科举,此番赶来京城,路上大抵要吃一番苦头了。”

“戚家,啧。此番入宫,恐有壮志也难伸展呐!”

“李三娘,你呀你,迟早要死在你这张嘴上!”

戚小姐的马车尚未入城,宫中赐下的数名太医便已提前候在了戚府。

且不说各方势力作何感想,静心礼佛的戚君后却是一惊,继而便是一喜。

“陛下到底是记着戚家的......”

不论是出于面子,还是陛下仁善,总归陛下并未计较他与福太贵君的龌龊。

成王败寇啊.....戚君后心底微怅,瞧见流水般赐给戚府的珍稀药材,沉吟许久,低声吩咐了几句。

“妙音,替哀家给戚府递给信,叫知远进宫一趟,再去库房找些珠宝送去,知远初入京想来银钱上并不趁手.....”

鹤州距离京城颇远,考虑沿途安危,一路辎重必定不多,知远那般体弱,须得精心养着,万不能委屈了她。

戚君后又嘱托了几句,最后,却是望向了净音:“哀家记得你与福太贵君身旁的宫侍乃同乡?”

不等净音跪下告罪,他又懒懒挥了挥手,身上染着的佛香袅袅,平静道:“既如此,你便替哀家跑一趟,邀福太贵君改日过来一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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