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 49（2/2）
“可是我现在还不困。”裴知晚说着，忽然想起在老宅时，在外国原文书籍里看到的那张照片，“我能去您书房里看一会书吗？”
“现在？”钟庭屿似乎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应声，“可以。”
从工作间到书房的短短距离里，裴知晚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关于那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关于那张合照的那个女生……
她要直接问钟庭屿吗？还是应该委婉一些，先从他留学时候的经历入手，再将话题带到毕业合照，再带到那位女生身上？
裴知晚想得有些出神，以致于差点撞到东西，好在钟庭屿及时出手拉住她的手腕，“小心点，你在想什么？”
在想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你以前喜欢的女生……
裴知晚抿唇，含糊应声：“在想烟花的设计稿。”
钟庭屿眉梢微挑，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她带到书架前，松开手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温声：“下次走路注意些。”
裴知晚乖巧点头，很快在书架上看到外国原文书籍，她佯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翻阅了几页，突然合上书籍，想起什么似的，说：“我之前在*老宅那边找书，在一本外文书籍里看到一张相片……”
话一出口，裴知晚就想咬住自己的嘴唇，她这个开启话题的方式太拙劣的，肯定瞒不过钟庭屿。
可她现在就是对钟庭屿过往的恋爱经历很好奇，哪怕知道他之前的经历和自己无关，哪怕知道后可能会心里泛酸，她也想知道。
想知道他的过往，想知道那些年他在国外的生活。
裴知晚低垂着眼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籍的硬壳封面，刚犹豫着要不要将话圆回来，就听钟庭屿开口接过话题，“是有一张照片。”
他记忆力很好，描述的条理清晰：“那张照片是毕业典礼上拍的，我右手边是之前云深和小余，左手边是老程和他姐姐。”
“程先生的姐姐？”
“恩，”钟庭屿伸手，抽走裴知晚手上的书籍，将她拉到月退上坐下，“当时他姐姐和他姐夫一起在国外留学。”
“姐夫？”
裴知晚有些错愕，连坐姿突然变了都没发现，脑海开始消化他给出的信息。按照钟庭屿的话，也就是说，那位女生是有丈夫的，这么说，那条短信的说法就是假的？
钟庭屿伸手环住她的腰，掌心贴着她的腰线，似不经意间问：“怎么突然问那张照片？”
“因为有人和我说你那时……”裴知晚反应过来，忽然收声，眼睛微地瞪圆，他在套她的话。
钟庭屿浅笑了下，好整以暇继续问：“我那时怎么了？宝宝能和我说说吗？”
两人对视，裴知晚眨巴眨巴眼，视线有些闪躲。
讲真，每次看着他这张脸，再听他用这么温柔的声线喊宝宝，她就有些抵抗不住。
可一来她想知道，二来不想瞒着他。
裴知晚犹豫了两秒，将陌生号码的事情说了一下，最后补充：“我就是有一点点好奇，就一点点，真的。”
她边说着，边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划出一点极其微小的距离。钟庭屿被她的动作逗笑，捉住她的指尖，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想知道钱包里的女孩子是谁吗？”
“想。”裴知晚飞快点头。
要是说不想，那一定是假的。
钟庭屿说：“那请问钟太太，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这个答案？”
“……”裴知晚哑然，小声，“我以为你会直接和我说。”
她想了两秒，问：“那你想要什么？”
钟庭屿眉梢微地擡了下，“那就麻烦钟太太，再给我讲一个童话故事。”
裴知晚：就这么简单？
*
晚上十一点。
窗外的夜晚静得像水晶般透明，书房里亮着一盏柔和的台灯。裴知晚清丽柔软的嗓音隐隐响起，融入微凉的空气里。
继上回的美人鱼和女巫学习技术成为游泳冠军的故事后，裴知晚重新换了一个童话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片美丽的森林，森林里有一间可爱精致的蘑菇屋，蘑菇屋里住着一只精灵，她有漂亮的翅膀，可以自由飞翔。不过别的精灵都能沟通天地灵气呼风唤雨，唯独这只精灵到了成年了也没学会。”
“恩，后来呢？”身为故事唯一的听众，钟庭屿捧场地接话，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让她坐到桌子上。
“后来……”看见他俯身，裴知晚眼睛瞪大一瞬，手攥住堆叠的睡衣裙摆，勉强克制住有些发颤的声音，“后来精灵听说，深林深处住着一位树姥姥，只要向她学习，就能够感受的灵气的存在。”
看来又是学习的故事。钟庭屿伸手按住她的月退，衬衣的袖口偶尔会冷着她，继续引导着她：“她去学习了，是吗？”
童话故事结局美好，可发展总要经历一些波折。之前美人鱼学艺尚且要通过巫婆的考验，小精灵学魔法自然也不例外。
裴知晚手臂往后撑着书桌桌面，想开口说故事，满脑子却成了浆糊一般，忍不住低头，却只看见他乌黑的发顶和贴着衬衫弓起的肩胛骨。
“宝宝，你的故事还没讲完。”他仰面看她，手掌温热指尖灵巧，代替了挺拔的鼻尖和柔软的唇，或轻或重地碰触着小月亮，提醒的声音温柔，“等你说完故事，我会告诉你，我钱包里照片上的女生是谁。”
对，她想知道这个答案。
“是，小精灵知道这个消息后就决定出发。”裴知晚勉强回神，努力忽视他鼻尖的湿-痕，用不稳的声线继续编造着奇奇怪怪的童话，“小精灵穿过草地，越过高山，用了、用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才抵达森林深处，路上遇到了许多困难，好在都一一克服了。”
讲故事的人努力在圆逻辑，听故事的人却有些不满，松开小月亮，沙哑的声音在一片模糊的水.声之中响起，“宝宝这个情节有些敷衍了。”
这个情节有敷衍吗？裴知晚脑袋一点点陷入混沌，白皙的手垂下，触碰着他微蓬的黑发，尝试着为自己辩驳：“哪有敷衍……后面还有。”
钟庭屿微不可闻地笑了下，温热的气息扑洒下来，再度侵袭着她的感官，想伸手推开却被捉住手腕压.在身旁，自己却凑近低头，磨人似地舌忝|弄。
裴知晚思绪有些放空，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游艇上，绽放的焰火一朵朵开在脑海里，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能寻回理智，再次编出只言片语。
说出来的却不是童话，而是请求：“能不能，下次再接着讲？”
等她下次把故事编完整了再讲，而且，还要挑一个不那么近距离的时间点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边说故事，边感受着他手指和舌|头的灵巧。
“可以。”钟庭屿哑到极致的嗓音从下方窜入耳朵里，他轻笑一声，湿-透了的手掌稳稳托住小月亮，状似善意地提醒，“如果宝宝不紧张的话。”
紧张？紧张什么？
裴知晚有些懵地想着，可转瞬就后悔了自己的决定。在暂时取消了讲童话换答案的约定后，他越发得寸进尺，用手用唇用其他加倍地要回去，美名其曰：“商人不做赔本买卖，这是利息。”
童话故事的最后，小精灵是否学会呼风唤雨尚未可知，讲故事的人却先行下了场雨。
像一枚六月的樱桃，刚被摘下，就被碾碎成色泽漂亮的汁|液，甜腻的浆果被碾碎混合着雨滴，在夏日潮光里酿造发酵，最后被人饮下。
更换好干净的睡衣，裴知晚迷迷糊糊地睡下，钟庭屿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低声说：“阿晚，那个人是你。”
他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因为哭过而有些湿-润的眼睫，声音喑哑又极其温柔：“我爱.的人，始终是你，没有别人。”
*
次日清早，裴知晚还没睡醒时，钟庭屿收到邵云深的消息。
云深：「我最近有空，可以去京市，聚聚？」
云深：「看到回个电话。」
他不是在找妹妹？
钟庭屿看了裴知晚一眼，俯过身，在她额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放轻动作下床，走去隔壁打电话。
电话另一头，邵云深眼巴巴地看着手机等电话。
昨晚他们家开了个会议，会议主要议题有二，一是探讨如何跟小月亮开口，让小月亮接受他们；二是批评邵云深，因为他几次见到妹妹却认不出来。
邵云深默默低下头，再默默地用眼神向寻找可以帮自己说话的人选。
群视频里，邵老太爷人老视力却好，率先暗戳戳提议：“要不这样，小二，只要你把给乖宝准备的礼物拿几件给我，让我送给乖宝，我就站你这边。”
邵云深伸手，推了下鼻梁上的平面金属框眼镜，说：“我觉得可以，我要姨奶奶另外两本旗袍设计手稿。”
叶言臻笑眯眯地提议：“我很好说话，只要那件北宋汝窑天青釉笔洗就行。”
邵雁堇顺着丈夫的意思：“同上。”
邵老爷想了想，也要开口，就听邵云深拍了拍桌子：“你们是不是有些过分了？那些可都是我收集起来要给小月亮、送给阿晚的！”
邵老太爷乐呵呵一笑，跟着改口：“对啊，我们从你那要过来，也是要给阿晚的。”
太爷这么说，好像也对？
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有些茫然的邵云深差点被绕进去，有些迟钝地抓了抓头发。
深知他性子的邵云礼无奈扶额。
要怪只能怪邵云深自己，昨晚上，在大家讨论准备送什么给小月亮当见面礼时，邵云深直接在群里发了一段视频，里面文房四宝，旗袍手稿等等，恰好都是裴知晚大概率会喜欢的东西。
发了视频，邵云深又发了一条语音，指指点点：“看看你们准备的那些，再我准备的这些，我这些一定是小月亮会喜欢的东西，相认后，我一定会是小月亮最喜欢哥哥。”
其他人同时陷入沉默，大家准备的多是珠宝首饰，还有旁的一些年轻女孩子可能会喜欢的东西。
这么一对比，邵云深准备的礼物当然被盯上了，尤其是在他主动炫耀的情况下。
于是，会议进行到最后，前一个议题还没得出结果，邵云深就为自己炫耀的行为忍痛掏了三件礼物。
等结束通话，邵云深一改悲痛的神情，点开相册里另一个视频盘点里面的礼物，然后嘿嘿一笑：“就知道太爷他们会来这招，还好我做了两手准备。”
目睹这一切的秘书：“……”
怎么办，感觉自家老板不是特别聪明的样子？
邵云深看完礼物，又想起一件事。
他之前和庭屿说过，和老程小余他们要在京市里聚一下。现在老程他们还没回国，但是，他能不能，先用朋友聚会的名义，认识阿晚呢？
邵云深一晚上都在琢磨这个想法，憋到了第二天早上，给钟庭屿打电话。
在知道他的想法后，钟庭屿回答：“我要问问阿晚的意见。”
结束通话后，钟庭屿看着手机屏幕，眼睛微地眯起，隐隐嗅到一丝端倪。
邵云礼昨天突然离港到京市，邵家昨天在苏城找福|利|院，有人过问秦耀民的事情，刚刚邵云深电话里的语气以及主动要求见面的行为，这些举动都昭示着什么？
还有昨晚上热搜的苏城阳光福|利|院，张妈妈……
港城邵家，丢失的小月亮……
阿晚？！
钟庭屿掌着手机的手指微地收紧，思绪有些起伏。
屋内，刚刚醒来的裴知晚也正巧在接电话。
电话是兰姨打来的，还没接起，裴知晚心里就隐隐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兰姨很少大早上给她打电话或是发消息，之前仅有过的几次，都是关于老太太身体欠安的消息。
裴知晚呼吸微窒，按下接通。
兰姨压着哭腔的嗓音随之响起：“阿晚，你外婆刚刚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