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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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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楼到二楼是木质扶梯,脚踩上去,便发出一种嘎吱的声响,与儿时无异。

遥远模糊的回忆一下被唤醒,画面重新鲜活起来——他还是清瘦高挑的少年,情绪比如今更明显一些。而她则成了那个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小女孩,满心满眼想着一定要完成外公布置的任务,把这位小叔叔照顾好。

该如何照顾?

小女孩蹙眉有些纠结,等无意中看到邻居聊起小狗狗时,忽然恍然大悟,就是要看着他吃饭,走动,洗澡,睡觉。

于是,裴家住宅里就会出现这么一幕:

画面里,小女孩壮着胆子,伸手紧紧拽住少年的白色T恤的下摆,半是恳求半是耍赖地说:“小叔叔,您可以陪我去阁楼吗?我一个人不敢去。”

在小女孩心里,阁楼能藏下许多秘密,能收纳许多坏情绪。她觉得如果这位小叔叔去了那里,兴许就能够不那么难过。

少年沉默,低头看她,在僵持两分钟后,他开口应下。

从那后,两人几乎每天都会去阁楼。

有次小女孩因为养母没有来看她而感到失望偷偷哭了,被少年发现后,抽抽噎噎地和他说了许多许多的话。少年话很少,却句句有回应。

也有一次,小女孩因为字没练好,在阁楼里自己偷偷加练。少年知晓后,想办法将小阁楼的灯换了一盏更高亮度的,再陪着她练……

往事一件一件从记忆深处浮上来,颜色鲜艳地悬浮在眼前。

同样的嘎吱响起,将裴知晚拉回思绪,她站在阁楼上回头看向钟庭屿。

男人如今早已褪去曾经的青涩感,经过时间的沉淀,变得越发沉稳,散发着一种属于成熟男人的涵养和魅力。

他现在将情绪收敛得很好,罕有情绪外露的时刻。

见她停下步伐,钟庭屿停下脚步,站在距离顶级台阶还有三步远的地方,不紧不慢地看着她,似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显得游刃有余。

裴知晚有些困惑,同样要结婚,为什么他能够如此冷静,而她却不行?不仅会胡思乱想,还会因为旁人的举动生出更多的心思来?

他问:“怎么了?”

“没事。”裴知晚微微向右侧头,错开钟庭屿的视线,往阁楼里走了两步。

钟庭屿缓缓踩上台阶站在入口处,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再落在阁楼里面的布置上。

小阁楼面积不大,四周东西却摆了不少,有书画卷轴有苏绣作品,有角落里还有一排洗得很干净的小玩偶。不过并不显得杂乱,也没有什么浮尘,反而显得十分干净温馨。

随着他的走近,裴知晚更清楚地察觉到属于他的气息隐隐漫过来,如同远山薄雾般清冷浅淡,并不浓烈,却令人难以忽视。

这股气息似乎在昭示着,这个属于她的空间,在十几年后,再次迎来了客人,还恰好和十几年前是同一人。

裴知晚嗅着他的气息,佯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伸手推开窗。回头时,玉簪末端的小吊坠勾到窗上贝壳风铃的绳索,她没发觉地转过身,风铃叮当轻响,头上的玉簪松动歪斜,发髻变得松散。

她刚擡手想抽出重新挽好,就被他制止:“别动。”

她微怔,下一秒就感觉到他温.热的指尖轻蹭过她的耳廓,轻轻地碰了下玉簪,并将之缓缓地抽了出来。

浓密柔顺的发丝瞬间铺散开来,簌簌落在她脸颊,散在肩上,后颈、胸前,将女孩原就白皙莹润的肤色衬托得越发清透明亮。

她的五官精致小巧,容貌清丽至极,漂亮得舒适而自然,尤其是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瞳,如那晚在水巷游船之上那般漾着潮湿的水光,仿佛在初融春水里浸过似的,叫人移不开眼。

钟庭屿望着她,眸光深邃,有些晦明难测。

被他这么看着,裴知晚莫名有些不自在,掌心隐隐泛潮,心里骤然悬了起来,却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感受,是害怕会发生什么,还是隐隐期待着发生什么。

可半分钟过去,他什么也没做,只是伸手将发簪递给她,解释说:“刚刚有头发勾到吊坠,直接拔下来会疼。”

裴知晚:“……噢。”

是她多想了。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裴知晚情绪反倒变得松懈几分,原先因为听到外婆和兰姨对话产生的模糊的感受也有些微弱地消散了。

无论如何,和钟庭屿结婚的这个决定是她自己主动提出的,那该为了自己的决定负责,而不是在临近结婚时忽然生出这些负面情绪。

裴知晚轻缓地呼了口气,四下看了看,找出一张小板凳递给钟庭屿:“小……”她顿了下,说,“您请坐。”

钟庭屿擡了擡眉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谢谢。”

板凳对男人来说实在太低太小,于是他随意弓着背坐下,两条大长腿敞着,两个手肘分别撑在膝盖上。

裴知晚反应过来想找高一些的椅子给他,可看了一眼,目光便凝在他身上。

在上楼时,男人就将外套脱了,此刻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纽扣一丝不茍地扣到最顶端,衣服下摆妥帖地收入黑裤中,明显可见腰部收束劲瘦的线条。

视线往下,因为坐姿的缘故,男人熨烫笔直的西装裤略微绷出微紧的线条,令人遐想着布料下方紧实的肌理。此刻裤脚同样微微上移,露出一截被黑色袜口包裹着的脚踝,线条漂亮骨骼感明显,看上去莫名地禁欲又性.感。

裴知晚的目光被他吸引过去,心想这人怎么哪儿都好看,相貌出众身材优越,喉结上那粒不起眼的小痣莫名涩气,手指修长干净得可以戳中手控者的内心,就连脚踝也有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她正看得出神,忽然就见男人起身,紧接着一只手掌伸过来,虚虚捂住她的眼睛,男人微哑的嗓音同时在耳侧响起。

“别这样看我。”

裴知晚下意识眨眨眼,有点懵:“啊?”

她眨眼时,眼睫轻轻扫过男人的掌心,带起细密的痒意。他喉结轻滚,声音低沉:“我不是柳下惠。”

裴知晚继续眨眼,两秒后,忽然意识到什么,身子蓦地一僵,脊背绷紧,一动也不敢动,只有脸颊和耳根的温度在不断上升。

午后空气里浮荡着燥|热的风,有日光筛进窗户,在木质地板上形成整齐的斜方块。蝉鸣声在耳边无限放大,悄然间,似乎某种幽微的、绵长的心思渐渐破土萌芽、抽枝长叶。

在这个晴朗的夏日午后,阳光和蝉鸣还有偶尔吹进的风,以及站在她身前、捂着她眼睛的他,都成了夏天的一部分。

*

从小阁楼下来,回到正厅时,外婆和钟老爷子已经谈完事情。

见到他们两人,外婆提醒裴知晚记得检查是否有东西需要收拾,毕竟明天就要出发去京市,之后还要搬家。

而钟老爷子着急着先回京市准备,让钟庭屿安排人送他回去。

裴知晚回房时心想,好似许多人生大事都发生在蝉鸣阵阵的夏天。

小时候从兰姨那搬到外婆家里、后来中考、高考、大学毕业,包括现在和钟庭屿结婚。

以往那几件大事都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好的结局,可这回的婚事对她、对钟庭屿而言是好是坏,却成为了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又是新的一天。

裴知晚早起用餐后和外婆兰姨道别,和钟庭屿一起坐上车,然后车子启动,一路开至临近的机场。

停机坪上,一架湾流G700私人飞机静静地停在那,随时准备起飞。

裴知晚坐直身子,有些意外地张了张口又默默合上。

想想也是,对他这种身份尊贵时间宝贵的大佬来说,搭乘私人飞机应是最便捷的方式了。

想归想,直至坐上飞机,透过舷窗玻璃俯瞰时,她的心脏如同悬浮在半空中,充盈着一种不甚真切的漂浮感。

好似从上了飞机,在他身侧坐下时,就接触到他真实的生活方式,让她对他世家的掌权者这一身份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裴知晚看看飞机,再看看他,心里不由得生出些许困惑和担忧,好奇他为何会同意婚事,以及忧虑自己是否能承担起钟太太这一身份。

可现如今,她没法退缩,那就只能尽力去做好,努力经营好这一段婚姻,实现当时在钟庭屿面前许下的承诺,学着当一个合格的钟太太。

飞机很快抵达京市机场,下了舷梯,有专车迎接。

只是,这次出发的目的地再次让裴知晚有些意外。

不是去钟庭屿那边,也不是去她租的公寓,而是民政局。

自动车门徐徐打开,裴知晚有些错愕地看向钟庭屿,却见他将手伸到她面前。

男人目光落在她脸上,眸光微深,声音却有点低沉:“阿晚,想清楚,你还有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裴知晚望入他幽深的黑眸中,只觉得他的目光直接,又像带着热度,烧得周围空气有些稀薄,也让她呼吸轻了几分。

反悔?

无论如何,路是她自己选的,眼前这个男人也是她亲口提出的结婚请求,既已落子,怎能反悔?

思绪转圜间,她微微一笑,将手轻轻搭在他摊开的掌心上,声音温柔却坚定:“我不会后悔。”

钟庭屿手指合拢,干燥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指,掌心上细微的纹路和薄茧轻蹭过她的手心,微粝的触感带着偏高的体温蔓延开来,让她有种轻微过电的触觉。

他笑了笑,说:“好。”

之后,填表,拍照,盖章,领证。

当新鲜出炉的红本本拿在手上时,裴知晚指尖轻轻摩.挲着证件边缘,心里那种虚飘飘的不真实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己真的结婚了的实感。

她真的和钟庭屿结婚了。

结婚后,两人一起生活,要做什么?

裴知晚有些恍惚地想,首先她要搬家,然后两人住一起……

等等,她抿住唇,很小声地问:“那个、我们晚上要住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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