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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人之境(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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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无人之境(一)

这年冬天,千鹤山下了一场大雪,两天两夜,第三日放晴,积雪直到膝盖。

他在竹屋中待了三日,雪一停,便起来打扫。

五年前他突破元婴,两次雷劫,飞升成仙只是一步之遥。

清扫积雪这种小事,本不需他亲自动手,可他还是拿了扫帚,从屋门一路扫到后山,一直到一座小小的坟墓前。

坟前立有一木碑,但碑上无字,江随山扫去碑上积雪,又弯腰细细擦拭。

百里言冬来时,便见他在碑前伫立,久久凝望,好像成了尊雪人。

“你果然在这儿!雪下的这么大,你又不在学院里,他们到处找你。”

说完,百里言冬看了墓碑一眼,又一次问:“这到底是谁的墓?”

江随山转身朝自己的竹屋走去,许久,才缓缓道:“所有我不该杀的人。”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好像带着愧疚,百里言冬听得心急,道:“你杀的都是该死的!作恶多端,哪有不该杀的人!”

江随山没回应,回屋落座,给他倒了杯茶,问:“找我何事?”

百里言冬这才想起正事,“哦!对了!我上次就跟你说,秦向栗的夫人又生了个千金,满月宴你总得去吧?”

江随山眉心微折,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百里言冬打断,“我知道你不想见友晴,可秦向栗这次特意让我来请你,若我请不动,他便要亲自来了,你知道的,他的腿伤之后一直不大利落,虽然行走无碍,但这么冷的天,让他亲自来一趟也是辛苦。”

江随山摇摇头,“我不是不想见谢友晴。”

三个月前谢谊生辰,他们还见过一面。

百里言冬追问:“啊?那你为何一直要住在千鹤山,自从夏侯和罗死后,十五年了,你便少在人前露面。”

“夏侯绫如何了?”江随山问。

百里言冬:“还是老样子,这两年来找麻烦的人也少了,不过有花绍婴在,那些人也动不了他。”

江随山嗯了一声,道:“雪停后我要去趟水兴城,下雪前那边便有蛇妖作乱,派去的两波人都失踪了,我要亲自去看看。若能回来,便去参加。”

“你早不去晚不去,偏在这种时候去,别说秦向栗多想,我都怀疑你是故意避着我们。”

江随山无奈地轻笑,“我不是避着你们,我只是……”

他沉默的一瞬,百里言冬约莫猜出了缘由,“是不想见夏侯绫?你后悔留下他了是不是?”

“……”

从他的神情来看,百里言冬知道自己猜对了。

但也只猜对了一半。

“我不后悔放过他,只是后悔没有早一点……”

江随山的话总是说一半,百里言冬急得够呛,又不敢逼问,站起来绕着桌子转了一圈,气得跺脚。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我早就想问了,虽然你现在是元婴,但实力其实远不止此,三年前的那次,去年那次雷劫,是不是都是你飞升的雷劫?”

“江随山,你为何没能飞升?”

为何……

江随山闭上眼,桌上的手微微颤着,许久,他才问道:“言冬,你说,我是不是杀错了人?”

他常年无梦,偶尔做一次便是噩梦,或是梦见被生母抛弃,或是石窟中的非人折磨,还有雪地里险些被冻死的绝望。

但在他拿到胜天剑后,这些都变成了不足挂齿的过往,再也不能成为他的梦魇。

从他开始修行时,便下定决心要匡扶正义,斩妖除魔,铲除奸佞,让世间再无欺凌。

陈家,冷家,夏侯家……他们作恶多端,都在他铲除的目标之中。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想,这群人被除掉后,百姓拍手称快,奉他为英雄。

那些人该杀。

江随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可是午夜梦回时,他的噩梦中又多了冷成光死前的场景。

彼时他已然入魔,良心全无,连帮助过自己的孤苦老人都能拿来做提升修为的养料。

江随山亲手将他斩于剑下,他以为冷成光会愤怒会不甘,却不想他眼中只有解脱,和嘲弄。

他说:“江随山,你总说我手上沾满无辜之人的鲜血,可你又好到哪里去呢?”

江随山当时的回答和百里言冬一样,“我杀的人都作恶多端。”

“那陈映澄呢?”冷成光盯着他,布满血丝的眸中有几分怨恨,“她连善恶都无法分辨,如何作恶?”

陈映澄。

乍一听见这个久远的名字,江随山还有一瞬的恍惚。

许久才想起,是陈家有些痴傻的小女儿,他正是利用她潜入了陈家,收集罪证。

她的确没有作过恶。

但江随山杀她的原因也很简单,她那样的心性,靠着父母兄弟的庇护才得以平安长大,她家人死后,她无人可依,大抵也会被仇家折磨致死。

所以他解决了陈映澄,也是助她和家人团聚,免遭痛苦。

再者,陈元覆杀了他母亲,他就该杀了他珍爱的人。

江随山没告诉冷成光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看着他一点点咽气。

在人世间最后一句话,冷成光说:“若我再快一步……便可以……带她离开……”

江随山没明白他这话中的意思。

陈映澄并不懂男女之情,他扮做洪阙待在陈映澄身边的时候,冷成光也并没有表现出喜欢陈映澄的模样,只是经常将她当做小孩一般逗弄。

他死前这番话一直困扰江随山,他经常想起,便也时常想起陈映澄。

于是梦里便又多了他杀死陈映澄的场景,梦里陈映澄哭得撕心裂肺,四处找寻家人的踪迹,他步步紧逼,冷眼看着她跌倒在血水中。

她惶恐、无助、害怕,更不解她的小阙哥哥为何要杀害她的家人。

说了她也不会懂的。

所以江随山直接送她上路。

有了绝对的力量后,江随山很少再有害怕的情绪,头一次梦中惊醒,便是因为陈映澄布满鲜血和泪水的脸庞。

他真的做错了吗?

江随山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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