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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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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她不知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原本身旁还在发怔的孤启,突然朝着她扑了来。

郁云霁手中的文书应声而落,怀中馨香的身子将她包裹,随后便是血腥气的弥漫。

一切来得太突然,孤启的肩头上插着一支箭矢,鲜血汩汩而出,他面上血色尽失,已然不省人事。

“殿下!”马车停,弱水忙掀开车帘查看她的伤势。

手心上满是粘稠的血迹,怀中的琉璃娃娃像是要在此刻碎了。

“快,马上回府,宣太医!”

……

尉迟莲霜交叠着双腿,倚在一张简陋的交椅上。

“怎么不见破多罗云?”她将象征着中原身份的发髻解下,披发编辫的胡女特征重新显露出来。

侯莫陈妹箬皱着眉头:“属下不知,不曾见到副将的踪迹。”

她不免有些担忧。

她们两人昨夜同人马分离,欲先入京城打探,如今正是在郊外客栈歇脚,只要小心行事,想必不会引起怀疑。

可破多罗云如今不见了踪影。

侯莫陈妹箬知晓她是个爱出风头的性子,寻常在战场上也是争抢着要立功。

可这样激进的人,若是如今在这里出了差错,怕是会影响殿下的大计。

“……竟还有此事?”客栈很小,并不隔音,如今客栈老板发出这样的一阵惊呼,楼上的两人也跟着竖起了耳朵。

商贩啧啧道:“可不是吗,这位王夫当真是命途多舛,如今方出了口气,便为了护住殿下的安危,身负重伤啊!”

“你去打探,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尉迟莲霜道。

侯莫陈妹箬领命,当即下了楼,没多时便回来复命,面上阴沉道:“王女,怕是大事不好。”

尉迟莲霜从交椅上起身,沉声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属下听闻,这菡王夫中了箭,据说是两人在车舆上被人射中的,而如今无人知晓那箭究竟是从何而来,属下猜想,是破多罗云。”侯莫陈妹箬道。

她们生而为北元的人,箭法是出奇的好,毕竟是生长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相比剑,她们更擅长使用箭矢与大刀,她身边的将士更是如此。

破多罗云是她身边的神射手,昨日三人正巧商讨过郁云霁一事,如此一来,她很难不想到是破多罗云做的。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走散的。”尉迟莲霜道。

侯莫陈妹箬摇头:“殿下,如此一来,怕是会被幽朝的国君记恨上啊,眼下我们该当如何。”

“此时不宜打草惊蛇,”尉迟莲霜摩挲着腰间的剑,寒声道,“等她自己回来,我要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菡王府。

王府上的侍人瞧见郁云霁一身血的闯进来,纷纷吓得魂飞魄散。

郁云霁怀中的身子软软的依偎在她怀中,孤启这些时日像是更清减了些,如今发丝将他的半面遮挡,他眉心微微蹙着,似是因为难以承受伤口的疼痛。

“殿下,溪太师来了。”

她方将怀中的孤启放在榻上,屋内候着的一群太医忙上前为他查看伤势,她便听身后的弱水如此道。

郁云霁的青衣上还沾染着血迹,像是地狱里爬出的罗刹,但此时她也来不及再换。

手心上的血迹快要干涸,郁云霁接过弱水递来的帕子,将手上的血迹悉数擦干,她有些担忧的看了榻上的孤启一眼,孤启是为了她才昏迷在此,可她如今却不能看护在他身边。

“殿下放心,王夫是失血昏迷,并未威胁到性命。”太医丞看着她,如此宽慰道。

“……劳烦太医了,我还有政事在身,请太医竭尽全力。”郁云霁匆匆叮嘱,随后转身出了半月堂。

孤启缓缓睁开了眼眸。

他好似听到了郁云霁的声音,他听到郁云霁唤他了,可是睁开眼后,他却仅能看见门外的亮光,光线刺得他看不清晰,却见一片淡青的衣角,朝着远处的亮光走去。

“……殿下。”孤启轻声唤道。

可那个身影没有为他停留,郁云霁甚至都不曾看他一眼。

他就这么惹人厌烦吗。

孤启眼前朦朦胧胧,一滴滚烫的泪从眼角滑下,肩膀好痛,但是都没有心口痛得厉害。

他就是这样的贱骨头,就算殿下再如何躲着他,他都会忍不住的凑上前。

就像现在,他分明知晓殿下不会为他驻足,可还是盼着郁云霁能看他一眼。

他肩头的箭矢已然被去除,如今太医丞在为他处理肩头的污血。

“这伤口极深,想来伤人者是有意而为之,且箭术高超,轻功了得,竟是不曾被殿下身边的人发觉。”太医丞身边的小童道。

“此人不容小觑,但此事也不是你我可以谈论的,你一介儿郎莫要跟着掺和。”老医丞摇了摇头,随后为孤启把脉,眉头却越皱越紧,随后抽t回了手。

小童见她如此,开口道:“师父怎么了,难道王夫不只是中了箭吗,箭上有毒?”

孤启合着眼眸,他对他们师徒二人的说辞并不关心,仿佛他们说的不是他一般。

太医丞知晓他醒了,斟酌道:“王夫,您还需多多将养着身子。”

“有什么你直说便是。”孤启只觉心头极其疲累,他什么都不想听。

“这,”太医丞看着他,许久才道,“殿下的身子本就孱弱,如今若是再不注意身子,怕是,怕是将来女嗣艰难啊。”

这句话宛若晴天霹雳,让他原本干涸的心更加抽痛,孤启呼吸也跟着停滞了一瞬。

女嗣艰难。

身为男子,若是嫁了女娘却多年无所出,便是犯了七出,妻主是能随意发卖的,若是他连个孩子都不能给殿下,将来只会被人耻笑,而殿下会不会要他也不得知。

男子若是生育艰辛,是会被妻家嫌弃的。

他下意识地复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眼眶突然一热,两行热流从眼角落下。

“王夫莫急,我为王夫开了药,只要王夫按时吃,忌酒忌躁,便能将身子将养好。”太医丞见他这副模样,又怕他起伏过大伤了身子,忙道。

孤启不记得他们后来如何摆弄他,为他换药亦或是什么。

他只知晓,如今他一丁点用处都没有了,他连孩子都不会有。

半月堂重归平静,孤启捧起一面小青镜,他唇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看着镜中虚弱至极的人,心头的苦涩更甚。

殿下怎么会喜欢他呢,他什么都做不好的,如今连男子最基本的用处都没有了。

廊庑下。

溪洄望着她,缓声道:“叨扰殿下,听闻出了此事,溪洄便来此了,只是想到如今殿下还要照看王夫,怕是走不开,溪洄才登门。”

“劳太师挂念,”郁云霁揉了揉抽痛的额角,“这几天实在是过于繁忙,我便没有去月溪阁,竟是还要太师跑一趟。”

“不妨事,左右不过一样的,”溪洄默了一会,沉声道,“此事怕是有人刻意为之,但殿下赫赫有名,又得陛下宠爱,怎会有人朝殿下动手,此事不简单,还请殿下近些时日小心。”

郁云霁眨了眨眼眸,看着眼前青丝半束的人。

他眸中依旧是沉寂,可说出的话却令她心头升起一股暖意。

所以,原书中那个动不动便要诅咒原身的太师溪洄,此刻是在关切她吗?

“多谢太师,我会小心的。”郁云霁弯了弯唇道。

她的笑容太明媚,一瞬间便能晃了人的眼睛,溪洄偏了偏眼眸,道:“殿下……”

他的话还未说完,被远处一道洪亮的声音打断:“殿下,王夫醒了。”

郁云霁猛然回头,闻声朝着半月堂望去。

“……殿下先去忙吧,我等一会不打紧的。”溪洄朝着她轻轻颔首。

毕竟孤启是因着她受伤,若是郎君醒来却不见自己的妻主,想来心中是会难过的。

他不想郁云霁为难。

郁云霁朝他温和一笑:“太师稍等,我让弱水为你呈上几盘糕点。”

言毕,她朝着半月堂赶去。

溪洄看着翩飞的衣角,勾起的唇角渐渐变得平直,随后他抿了抿唇。

她当真是个好女娘,哪里都好,只可惜她已然有夫郎了,郁云霁好像很喜欢她的王夫,他如今站在这里,是王府的外人。

“怎么吃这么多。”依弱懊恼地摸着鼓鼓的肚皮,小声抱怨。

瞧他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他身边的小侍打趣道:“兴许是怀了小殿下呢,若是让殿下知晓,不知会多欢喜呢。”

依弱怔怔的问:“可是我的肚子这么平,这里怎么会生出一个小殿下呢?”

他如此直白的发问,小侍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就是,就是,您到时候就知晓了,奴也说不清楚。”

“那你知道什么?”依弱偏头看着他,看样子他真的很为自己的小肚子发愁。

小侍嗫嚅着:“奴只听父亲说,男子生产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很痛,还会流很多血,奴的父亲生奴的时候,便生了整整一日呢。”

依弱瞪大了眼眸,随后纠结的拧着帕子。

“您怎么了?”小侍问他。

“我好害怕,我不想流血,”依弱委屈的噙着泪,随即起身,“我要去找殿下。”

小侍慌忙唤他:“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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