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3(1/2)
Chapter53
四周并不安静。
古巴酒店凹字形的庭院,细碎海风吹拂,铁艺圆桌旁坐满纳凉喝酒的旅客,喁喁闲聊;婆娑的树影沙沙摇曳;头戴巴拿马草帽的歌手弹奏三弦吉它,热烈悠扬的民谣如同海浪般层层外推。
迈克尔的耳朵里,这些世俗嘈杂不知不觉间远去。不远处,象牙白的罗马柱立在光里,闪烁耀眼光辉。仿佛这里不是哈瓦那、不是古巴,是西西里未遭受损毁的千年神庙。
压抑着几近要撞开胸腔的心跳,他硬生生拔开目光,绷紧下颚,垂眸道:“谢谢。”
好像多说一个字都是在背叛自尊似的。
艾波笑了,拿起那杯椰林飘香就走:“抱歉,先生,是我搞错了。”
步子还没迈开,手腕就被握住。握得很紧。掌心缠了一圈纱布,挡不住的热度。垂着眼,眼睛依旧不看她。
都不知道该说他脸皮厚还是脸皮薄了。
艾波歪头瞧他,黑西装、白衬衫,脖子系有香槟色的丝巾,寡淡素静的搭配,连带着他的脸,也毫无血色,苍白得像农民从地底刨出、胡乱清理的石像。
潦草、又禁欲。
这雕像被她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审视了一分钟,终于扛不住了,败下阵来:“我错了,我们别吵了好不好?”
这话说得有意思。艾波把鸡尾酒放回桌面,左手依旧由他牵着,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庞。有一层极短的胡茬,手感不算好。但她还蛮喜欢的。
“我每晚都睡得不好,迷迷糊糊梦到你。”他主动侧头,让她摸得更方便,用西西里语继续说,“你在罗马时说过,日子总要往前看。”
同时,他手轻轻搂住她的腰,艾波没有挣脱,脱出来的手搭上他厚实的肩膀。指尖穿入粗硬的发丝,又顺着鬓角往下,抚摸他的颧骨、下颌。
远远看去,两人的身影几近重叠。
迈克尔注视着她,中午离得远又隔着车窗,看得不清楚,此刻不到半米的距离,迈克尔发现与感恩节聚会相比,她的皮肤白了些、头发又长了些,棕中带紫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明亮,透着勃勃力量。
他忍着按她入怀亲吻每一处五官和肌肤的冲动,语重心长地说:“我不计较你隐瞒我、不信任我们的爱,你也发发慈悲,原谅我吧。”
油腻之中又有点可怜。艾波索性捧着他的脸,低头凑近观察,想要搞清楚他脑袋里在想什么。
他的眼睛无疑是好看的,恰到好处的眼褶,轮廓标准得能当人像模特。此刻那漆黑的眼瞳倒映着她的脸,满满的,是里面唯一的亮色。
她当然知道他爱她。只是他们好像没有一起做成过一件事,总是在互相拆台。
“迈克尔.柯里昂,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吗?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你就在撒谎。”她压低了声音,近乎耳语的音量,仿佛说着情话。
男人一怔,刚想解释就被捏住耳垂。她的手指带着冰镇鸡尾酒的凉意,微微湿润,他下意识一哆嗦。
“什么我要是对你不满意,你绝不会来打扰,结果转头就找上了克罗切,简直胡搅蛮缠。”艾波揉他的耳垂,继续翻旧账,“对了,还有结婚那一次,你说索洛佐的人一个不留都杀了,结果呢?法布里奇奥活得好好的。如果不是那句话,我才不会同你结婚。现在看来,我们的婚姻都建立在谎言之上,”
正常来说,一个绅士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女人如此亲昵地抱住是有失体面的,更别说她还捏住他的耳朵,小声数落他、揭他的短。他该言辞拒绝,维持公众人物的光风霁月。
但迈克尔.柯里昂从来不算绅士,他甚至没仔细思考她说的内容。温热的、馥郁的呼吸喷吐在面庞,他全身的肌肉因她的动作而绷紧,心跳快得无以复加,而灵魂,早已随着她的抚摸、喟叹着飘出躯体。
他胡乱地嗯了几声,想要快点跳过这一节,进入后面的课题。他们总在吵架后做|爱,不是吗?
然而,就在他以为她要恶狠狠的、让他在各个角度补偿她时,怀抱倏忽空落,她像阵轻柔的雾,轻飘飘地挣脱出去。
艾波达成了目的,顺手拿起那杯颜色点缀了薄荷叶的鸡尾酒,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而后朝他笑咧嘴一笑:“所以你也不能怪我骗你、利用你吧?”
迈克尔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她在说去年那件事、想要个台阶下,正努力压下嘴角、摆出唐的表情,好让自己的原谅看起来有据可依,便看到她面带得意又狡黠的笑,头也不回地离开。
到了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她的衣着,牛仔短裤下两条匀直的腿,上面一件深紫滚金边的挂脖背心,露出大面积光裸的背部,前胸开得不算低,但只要她弯腰,总是能让人探见些许风光。
这是酒店应召女郎的穿搭。迈克尔沉了眸,一动不动地坐在漆成浅蓝的铁艺靠背椅里,目送着她绕过坐满游客的露天圆桌,小跑着进入酒店的半开放的长廊,那里有十几名和她相似衣着的女人,簇拥着一个八字胡、啤酒肚的男人。
弹唱的歌手、侍者和游客络绎不绝,庭院里热闹又悠闲,迈克尔蓦地笑起来,拿起半满的酒杯,朝她们的方向遥遥举起。
*
时间回到两小时前。
艾波带卡洛斯在码头逛了一圈,像位普通游客,好奇地挨个打听留港的船只,终于找到西瓦游艇,确定药品和它的运输距离,一个草率的计划浮现在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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