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1/2)
Chapter16
比弗利山庄酒店的套房,迈克尔坐在阳台的藤椅,楼底路灯散射出模糊的光晕,为围栏外、棕榈树葱茏的树冠镀上一层银边。
夜已深沉,酒店里的名流们早已安歇,四周只有风拂过棕榈细圆齿叶片的沙沙声。
他却毫无睡意,靠在柔软的坐垫,思绪起伏,无意识地摸着左手无名指,那里空空荡荡,从未出现过戒指。
虽然已经过去十个小时,空气中浮动鲜花和草木的湿润气息,他的身体却依然能感受到沙漠干燥的风和滚烫到让手指发颤的心跳。
他想起她采取的措施,像老练的猎人,引着他在洛杉矶转悠一圈,如果她身后跟着海门的人,此刻定然和他狭路相逢了。然后会发生什么?是为了独子安危铲除那些人,还是和隐带竞争关系的敌人合作?答案显而易见。
迈克尔笑了起来。静静欣赏夜色,明天、不今天,确切地说是三小时之后,他将搭乘最早的航班飞往纽约。
纽约的情况不算好,罗萨托兄弟打算召开纽约黑手党家族大会,重启白粉生意。这背后一定是罗斯的手笔,逻辑很顺畅——既然独占生意已无可能,不如拉更多的人入伙、做大蛋糕。顺带还能试探柯里昂家的成色。
但他们低估了艾波,想到这里,迈克尔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了。她的神来之笔,正好给调查局和国税局提供了正当的介入理由。
在尘埃落定之前,桑尼将被安排进入一个尚在起草阶段的项目,由政府为证人提供的保护计划。
至于海门.罗斯,迈克尔不认为能借此彻底扳倒他,这犹太老头一贯谨慎。但也许可以从古巴问题入手……纽约将干干净净,再不会有人为难她了。
想到这里,他阖上了眼,暂且放下精密的计算,放任思绪沉入回忆,灵魂又像朝阳般自波涛起伏的海面升起。不知道艾波会如何感谢自己……他要用胸膛、用臂膀、用身体的每一处感受她如水的触感,嗅闻她绸缎般肌肤透出的清甜味道……
困意逐渐蔓延,他陷入半梦半醒的浅眠。
忽然,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良夜,睡在室内的保镖咕咕哝哝地起床接电话。
睡意像是湖面的浅雾,大风刮过般瞬间消散。
心中隐隐升起不妙之感,迈克尔腾地站起来,大步走进卧室。
保镖擡头,看着伫立在跟前的男人道:“是安多里尼,他”
没等他说完,迈克尔便接过了电话听筒。
“托尼,怎么了?”更想问的当然是另一个人。
“艾波娜受伤了,爸爸你赶紧来。”安多里尼惊魂未定,靠在艾波怀里打着电话。
简单一句话,听得迈克尔呼吸都要停滞了。他忍住心头腾起的不可理喻的怒意,沉声问:“艾波娜呢?让她接电话。”
“柯里昂先生,”艾波凑近话筒,“我们在距离菲尔威尔十五英里远的贝茨旅馆。我已经报警了。之所以通知您,是因为我认为作为一个成年人,有义务”
迈克尔生平第一次打断她说话,“艾、布德曼小姐,我相信你的品格。毋须担心,钱下午已经汇到您账户了。我会尽快赶来。”
艾波一怔,“好。”
放下电话,迈克尔飞快披上风衣外套,临出门前吩咐:“约翰,你带手下留在这里。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感冒发烧,暂时无法接待。”
套房木门轻轻地闭合,留下几位保镖面面相觑,半晌,安静地回先前的位置继续睡觉。
*
为方便打电话,安多里尼坐在服务台的桌面上,艾波半搂着他。她身上和西多尼亚近似的味道,让他脑袋里紧绷的那根弦渐渐松弛,不由自主地安心起来。
“为什么还要叫爸爸来呀?你不是在避开他、不想被他发现吗?”他问。
艾波看向两条腿悬空、前后晃荡着的男孩,好像已经遗忘方才的惊险境况。也不知道像谁的,心理素质这么好。
她摸摸他的小脸,头发又黑又硬,因汗湿打着缕儿贴在额头和脸颊,用西西里语耐心解释:“你也听到了,这个贝茨先生认为我t拐卖了你,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事实也确实如此。等警察来了,他一定会攀咬我。你想要我进监狱吗?”
安多里尼摇摇头。
“其次呢,这个贝茨先生比较特殊,他精神上有些毛病,如果有大律师想要扬名、帮他辩护,他只会受到很低的惩罚,甚至最坏的判决结果,我还要负责他疗养院的钱。我想要你爸爸帮我找个厉害的律师。明白了吗?”
安多里尼点点头。他爸爸虽然没有吉里安诺、桑尼、皮肖塔、泰拉诺瓦等叔叔伯伯那么厉害,但也不差。
他又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贝茨先生就是贝茨太太的?”
当时光线幽微,贝茨又坐着,艾波第一眼并没有觉察到问题。直到对方艰难地站起来时,她注意到那双手伸过来、想要她搀扶的手过于粗大,哪怕常年劳作的女人手指也不是没有那么粗的指骨。
但她不能这么说,她得咬死自己好心帮助老妇人反被刺伤,侥幸逃脱,发现她竟然是男人假扮的这一事实。这样才能凸显她的无辜,而不被打上诱使精神病人犯罪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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