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1/2)
Chapter06
“迈克尔,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的声音仿佛震耳欲聋的脉搏,自那昏暗光线里依然丰润可口的双唇吐出,飘过静谧的空气,钻进他的耳道,爬进心房,像烟花般在这里爆炸。
他真的太容易受她影响了。这一瞬间,家族发展、产业规划等世俗事物像是烟花绽放产生的恼人粉尘,尽数抛诸脑后。他只想要她。想到心底绽开了一道深邃的裂缝,想要包裹住她,把她永久地藏进去。
迈克尔几乎要点头了,几乎要紧紧拥住她,几乎要亲吻、舔舐她的唇瓣、鼻尖、脸颊,像个向神明祈求光明的瞎子,匍匐在她的脚边诉说自己的爱意。但只是几乎。
他了解她。一旦确定他的爱,她便会肆无忌惮地挥霍、操控,然后抛弃。
艾波眼里,男人半明半暗的面孔,坚固隽永得像是经过几百年风霜洗礼的石像,淡淡地俯视她,用一种极为不耐烦的语气反问:“布德曼小姐,您怎么会这样认为?”
“我不知道。”她轻笑,“也许是因为我对你有特殊的感觉,这种感情投射到了你身上。”
她的小手紧贴他的耳朵和小半个脸颊,拇指轻轻剐蹭、抚摸他的颧骨。
四周气压莫名其妙地增大,仿佛要将他的胸膛压扁一般。在这超乎常理的压强之下,迈克尔听到自己虚弱地回答:“那是您的错觉。”
“是吗?”
迈克尔用最后一丝的意志力,将她的手拿下来,后退一步远离她的臂弯,然后皱起眉,沉声说道:“别犯傻,我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被拒绝的艾波并不尴尬,反而歪头,问起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那您觉得我会在这里待几天?”
“我不知道。”男人焦躁不安地扯了扯衣领,瞥了眼玻璃窗外平静的水面,仿佛汲取到了某种缓解情绪的力量。
“家里大小事都听我大哥桑尼的安排。据我所知,目前纽约情况并不明朗。”他说得滴水不漏,但还是泄露了一丝内心想法,“也许你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艾波盯着他,缓慢地像是丝绸布料滑过皮肤般,轻柔地问:“所以,我住在这里,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困扰?迈克尔…先生……”
简直像河道的大浪涌进本就澎湃的大海。迈克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顶着耳畔海潮似的轰鸣,喉间发出哼笑以显示自己毫不在意,然后用手指俏皮地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当然不会,你是桑尼和汤姆的朋友,是我们柯里昂家的朋友。”
说完,他单手插兜,就这样上了楼。临到楼梯二层的拐角时,他像是想起什么,半弯腰侧身,友善提醒:“早点睡,布德曼小姐。”
艾波听着他的脚步声离开楼梯,传来开门关门的声响,来到茶水柜旁,倒了一杯水。
喝之前,她忍不住轻笑一声。
马脚都藏不住的笨蛋。
她可没说汤姆来过、她要继续留在这里。
一饮而尽的白瓷杯放在实木桌面,清脆的咔声。
你要玩,我就陪你玩。
*
周六一大早,天还没亮,保镖敲响男主人的房门。
迈克尔打着哈欠,头顶的头发半翘不翘,赤|裸着上半身开门:“怎么了?”
他仿佛回到刚和她遇见的时候,像个毛头小子,做了一晚上滑稽的梦,几乎没怎么睡好。
保镖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他提起了警惕心,“怎么了?”
他拎起床尾的睡袍披上,一面系腰带,一面往房外走,“是桑尼和汤姆出事了吗?”
农机厂的大本营在底特律,那里的黑手党领袖约瑟夫.扎鲁其的儿子女婿斗做一团,难保其中的人借机对他们下手。
“不是。”
他走下楼梯,壁灯昏暗,他走得很快,“是奈利任务出问题了?还是弗雷多又看上了哪个明星?”
“没有。”保镖回答,“是布德曼小姐…她……”
然后保镖就看到男人脚步一顿,用一种极为恐怖的眼神看向过来,“她怎么了?说清楚。”
话音方落,就听到屋外传来女人清越的嗓音。
“我就是去跑个步,半小时就回来了。”
空气一松,迈克尔继续往下走,不甚在意的说:“她要跑就让她跑。”
话虽如此,保镖还是看到男人走出门廊,来到户外,昂贵的刺绣拖鞋踩上泥土地,视线像巡林员的手电筒,牢牢注视前方做拉伸运动的女人。
杉树林旁的空地,天空投下灰黑色的光线,暗得只能勉强看清树林高耸的轮廓。
艾波正在掰肩关节,借着屋内|射出的暖光,看到一身黑色绣银边睡袍的男人走出来,冲他打了个招呼,“早上好!迈克尔!”
活动开手脚后,艾波没有继续管那个男人,沿着落满松树叶的小道跑起来。
夏日的晨间浸透了薄雾,露水凝结在蕨类的叶片,空气充满了草木和泥土的清新味道。
艾波小口地呼吸,根据步伐的节律调整,她很久没有跑步了,纽约环境复杂、空气糟糕,只能在新泽西农场跑几圈。那边环境也没有这里好。
因为过于舒畅,等她回到柯里昂宅时已经天光大亮。迈克尔正和他儿子吃早饭。
两父子时不时用意大利语说一两句话,见到她回来,立刻闭口不言,一大一小都直勾勾注视着她。
艾波倒了杯水,一屁股坐到离迈克尔最近的位置,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她跑得面色潮红,及耳的短发因汗湿粘连在颊侧,浑身的汗味非但不酸,反而那股子让他目眩神迷的香味愈加浓郁。迈克尔轻咳一声,掩饰性地喝水。
安多里尼看看爸爸,又看看那个女人,也乖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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