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起(2/2)
她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荒谬、很钻牛角尖,可是总有人遭受不幸,为什么这份不幸会落在老常的头上?明明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这可怕的命运不是落在那些大奸大恶之徒头上……
“如果我以前能对老常好一点……再好一点……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别想那么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坏了。”炎曜用手擦去她的眼泪,眼泪却越来越多,像断了线的珠子,最后,炎曜只能去拿纸巾。
水影打开纸巾,将整张脸埋了进去,断断续续地说:“我……吃不……下了。”
“吃不下就算了。”将面拿到床头柜上,就这样安静地陪着水影。
“我其实……没有那么勇敢,特别是对亲近的人,我真的……不想看到他们受苦……”水影的脑子像断了弦似的,自己都不知自己在说什么,“我很害怕,现在一闭眼就是老常死的样子,他肯定……肯定很痛苦……可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突然离她近了一些,亲吻在她的额头上,水影的睫毛像受惊的蝴蝶,扑朔着。
她搂着他的腰,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好像一放开他就会不见一样,炎曜一下一下地轻拍她的背部,没有一丝不耐烦。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炎曜安慰道,见她似是累极,便要她睡下,说自己就在这里陪着她,哪里也不走。
水影指了指灯的开关,说:“把灯关掉吧,太亮了……我睡不着。”炎曜照做了,找了把椅子坐下,拉住水影的手,守在她身边。
水影觉得自己的眼皮很重,重如千斤,迷迷糊糊的,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半夜突然惊醒,发现炎曜不见了,她不知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只是双手挥舞着,嘴里喃喃叫他的名字。
“我在……我在这里。”炎曜本想悄悄地进来,却听到她在唤自己,赶忙回到她身边,“我刚下楼去拿了热水,怕等下你需要,放心,我再也不走了。”
黑暗中,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嘴被堵上,那是一弯柔软的唇,摸索着,好像蜻蜓的翅膀,弄得他心痒难耐。黑暗像一个放大器,放大了他所有的感官,他什么也看不见,甚至不能看清水影的五官,只是鼻尖闻到了她清甜的味道,炎曜只觉得什么正人君子,不当也罢。
他按住她身后的头发,回吻了过去,她也搂住他的脖子,一点一点收紧。
水影慢慢地向后仰去,二人倒在了床上,像躺在了此起彼伏、波涛汹涌的茫茫大海之上,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是假的,只有眼前的人是真的……炎曜的衬衫已经被脱下,他看不见水影的样子,只感觉到她冰凉滑腻的肌肤,在黑暗中,如诱惑他犯罪的妖冶……
外面狂风四起,炎曜很喜欢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所有人都被风吹的很凌乱,好像只有这样,才回归了他们原本的样子……
只觉得今天的水影似乎格外不同,好像十分决绝、用尽所有力气地在亲吻他,就好像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似的,炎曜突然有些心慌,一种不祥的预感漫上心头,顿时停下了所有动作。
“怎么,你不想继续了吗?”水影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吹得他的发丝痒痒的,她说:“难道你不想……不想要……”
炎曜用手指堵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说出最后一个字——她高估了他的自制力,如果她再继续说话,他真的怕自己会忍不住……
“这样就够了,影影,等我们结婚后,我一定给你一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可是,不是现在……”炎曜下了床,摸索着穿上衬衣,回到了原来的椅子上。
水影没有再说话,只是坐起身,一点一点地穿好了衣服,在黑暗之下,默默地擦去了眼角的一滴泪。
此时,她心想:上辈子就是因为轻信了那看似正义的船长才被炸弹所害,溺毙于深海,当她重生时便已经发过誓,这辈子她可以依靠别人,却不会依赖任何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我一定会用我自己的方式为老常报仇,哪怕这个想法很疯狂,我也要拼尽全力一试。
曜之,不要怪我……
此时,窗外开始吹起北风,虽然不大,却很阴冷。
李为乐仍然立在水影楼下,刚才见炎曜若隐若现地出现在窗口,突然手不受控制地掏出了枪,后来见熄了灯,那一瞬间,甚至想立马拿着枪冲进去。
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他不能这样做!
他点了一根烟,看着青烟袅袅,却又把它按灭了。李为乐是最近才学会抽烟的,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习惯,却还是那么做了。
突然笑了,在风中十分瘆人,好像一个没有家的孤魂野鬼。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一颗名为妒忌的种子已经在心头种下,愈来愈大的北风让它生根发芽,野蛮生长……
就这样在别墅外呆了一夜,天蒙蒙亮时,才失魂落魄地回去。
总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那里,也许是他的一颗真心,也许,是那个天真无邪的自己。
呵,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