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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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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她现在倒是会飞了,但也就是会飞而已,一只鹅的飞行能力本身就弱,修为又只有这么一点,是无论如何都追不上谢无舟的。

可是她要保护他的呀,追不上怎么保护呢?

想来想去,真的只能把自己和他拴在一起了。

“有没有嘛?”鹿临溪近乎执拗地问着,一双手紧紧抓着谢无舟的手臂左摇右晃起来,一时让人分不清是在撒娇还是在耍无赖。

最后谢无舟顶不住了,拿出一根尾羽,幻化了一根很细的丝线,将其中一端系在了鹿临溪的右边手腕上。

鹿临溪望着手腕上的红线看了两秒,也没问这是什么,便把另一端抢到手中,往谢无舟左手手腕上一连打了三个死结。

下一秒,红线缓缓消失不见,鹿临溪止不住笑了一声:“这个好像月老的红线哦,就是那种能把两个人拴在一起的红线,也不知道到底什么原理,反正只要拴上就会长出恋爱脑,怎么看对方怎么顺眼。”

“我怎不知月老还有这种法宝?”

“嗐,不过是一些凡间话本里乱编的东西啦。”鹿临溪笑着摇了摇头。

要真有那么厉害的红线,云杪早偷来悄悄绑祈泽身上了,哪里需要嫉妒浮云嫉妒到想要杀人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根红线又是什么意思呢?

鹿临溪看了看刚才系红线的手腕,下意识伸手摸了摸红线消失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摸到,一时不由得歪了歪脑袋,好奇问道:“你这线什么意思啊?”

她话音刚落,只见谢无舟把左手往高处擡了些许,便有一股力量将她右手一同向上拽了过去。

“哇,你这……好像挺好使。”鹿临溪说着,浅浅思考了一会儿,认真问道,“但是距离会不会太短了一些?”

谢无舟将手放下,笑着问道:“你觉得多长合适?”

鹿临溪想了想,犹豫道:“五十米?”

五十米好像有点太远了,不好第一时间赶到,不行不行。

她这般想着,连忙改口道:“十米吧,十米应该合适。”

可是十米会不会又近了一点呢?

要真打起来了,这么点距离似乎不太好施展手脚的样子……

鹿临溪摇了摇头,十分纠结地又一次改了口:“要不二十米吧?二十米应该不太会妨碍到你动手了,要有什么危险,我也可以第一时间靠近你。”

“好。”谢无舟笑着应道。

“所以现在是二十米了吗?”鹿临溪问道。

“嗯。”谢无舟点了点头。

鹿临溪站起身来,满心欢喜地小跑到门边试了试,见距离还没到,便往外多走了十几步,直到手腕感受到了那种微微的拉扯感,这才停下了步子。

如此一看,二十米倒是不近不远,感觉挺令人安心的。

鹿临溪这般想着,忽然玩儿似的握紧了拳头,悄悄用上些许灵力,很是突然,也很是用力地将那缠上丝线的右手往身后猛猛拽了一下。

谢无舟被她拽得一个趔趄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她看见他微微皱了皱眉,一时忍不住缺德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谢无舟走到了她的身旁,那看似无奈的眼底藏了近乎宠溺的笑意。

鹿临溪努力收敛了缺德的笑声,望着谢无舟的眼睛,擡起右手轻轻晃了晃,弯眉问道:“这玩意儿结实吗?一根够不够啊?需不需要多来几根?”

谢无舟:“只要自己不去解,轻易断不了。”

鹿临溪:“在解决掉天魔之前,我肯定是不会解的,你那边我打死结了,应该不好解吧?”

谢无舟无可奈何地笑着摇了摇头:“不好解。”

“那我就放心了。”鹿临溪松了一口气,一时心情大好。

那一刻,她心情好得自己都觉得有些神奇。

分明只是系了一根看不见的红线,她却忽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这一次她是真的可以保护他了,他会一直在她随时能够抵达的安全距离里,她不会让他轻易受伤了。

鹿临溪这般想着,忽然感觉外头的结界看上去都顺眼了不少。

她扬起眉眼,对谢无舟笑着问道,“门都出了,陪我随便走走吗?”

谢无舟没有拒绝她的请求,她先一步走在了前头,脚步轻盈得仿佛没了任何心事。

紫冥殿的仙侍不多,可走在路上总还是会碰上一两个。

她们望向二人的目光中满是诧异,仿佛不太能够看懂二人之间的关系。

一个看上去修为不高,身上没有一丝妖气魔气,甚至略有几分仙气的女子,为何能与传说中特别可怕的大魔头相处得如此自然,甚至自然得好像有些甜蜜了……

难道她不是那个魔头的丫鬟吗?

这样一个问题,让那些恰好路过的仙侍困惑而又八卦地相互交流了起来。

但是这些和鹿临溪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就是忽然心情好,想要拉着谢无舟出来陪自己四处走一走。

从前她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不能毫无顾虑地与他一起,如今成为了真正无名之人,她终于不用再那么偷偷摸摸了。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她根本配不上谢无舟,可她才不在乎呢,毕竟早在她还是一只鹅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自己特别配了。

只不过她到底还是宅的,没走多久就急着回屋瘫起来了。

她想,还是让谢无舟好好歇着吧,反正她也是个不爱动弹的咸鱼,谁也别累着谁。

十日之约的第七日,远方灵光大盛,整片天空都被异象遮蔽。

浮云说众仙正在合力破除那个将古战场笼罩了数千年的巨型结界。

那个结界已经存在非常久了,它几乎已经和古战场的怨气融为一体,破除起来并不容易,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动静。

“想来他们当年布下这个结界时耗费的心力也不小吧?”鹿临溪的话语里满是讽刺,“那个时候的动静也有这么大吗?”

“那时我还年幼,没有注意过这些,又或许曾经注意过,不过后来忘记了。”浮云轻声叹道,“要不是你曾对我说过这些,我都不知古战场竟笼罩着这样一层结界。”

可不是吗,换做是谁都很难想象,一群人大费周章弄出这样一个结界,只是为了困住一个人的生路。

现在那层结界终于被破除了,也不知当初决意布下这层结界之人,心里可会有那么一丝的悔不当初?

也许并不会有吧。

那天夜里,谢无舟主动提出想要去外头走走。

他说的外头,是离开结界的那种外头。

鹿临溪没有急着催他养伤,只是和他出去走了一会儿。

她跟在谢无舟的身旁,一路去到了一个陌生而又偏僻之地——九重云台。

名字取得这么高雅,实际就是天界的雷刑台。

这座刑台位于层云之上,七根雕有游龙的石柱高耸着将云台环绕,石柱之上挂着一条条手臂粗细的乌金锁链,无比森冷地向下垂入云间。

相传此处位于天界极北方,是整个天界最高的地方,可引天道之力,净化一切罪业。

正因如此,这里成为了一座雷刑台,所有有罪之人都会被押来此处接受雷刑。

谢无舟带着她走到了云台最边缘,一双幽静的眸子静静望向了远方。

鹿临溪不太明白,谢无舟为什么忽然带她来这个地方,她望向他的目光变得茫然了几分。

他是想起了他的娘亲,还是想起了什么别的?

鹿临溪:“你来这里,是因为你……”

谢无舟:“向下看。”

鹿临溪愣了一下,忽然被谢无舟摸了摸头。

那个瞬间,一股灵力涌入了她的双眸,脚下层云不再遮眼,模模糊糊好似层层薄雾,仿佛伸手拨弄一下都会轻轻散去。

透过这薄薄的云雾,她第一次站在天界看到了人间。

说是人间,却又不似人间。

原来天界九重云台之下,便是那一片被怨气笼罩的尸山血海。

从这里向下望去,怨气似比数千年前稀薄了不少。

当然也有可能并不是那里怨气稀薄了,只是怨气都凝作了血海之上那一座被血雾笼罩的若隐若现的蜃楼。

离得太远太远,就算有灵力加持,她也看不清那座孤岛。

不过那曾经看似无边的血海,站在此处总算是能够望见模糊的边际了。

鹿临溪:“原来你是来看

谢无舟:“你以为是什么?”

鹿临溪:“我以为你想起你娘了……”

谢无舟收回目光,向身后望了一眼,淡淡说道:“我确实听说,我娘当年被他们处死在这里,连一个确切的罪名都没有。”

“……”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原来她离开时离我那么近。”

他说,那时他找了很久,就想看看那些人是在怎样一个地方把她逼死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层云之下,那片囚了他一千七百多年的牢笼。

多巧啊,他曾经等了她多久,心里就怪了她多久,结果她早就死在了他头顶那片九重天上。

无论他擡头望过那片天空多少次,也没能透过那遮天蔽日的怨气,看见一丝一毫她于这世间消散的痕迹。

“谢无舟,你……”

“可我好像不伤心,我对她没有记忆了,什么声音,什么模样,全都不记得了。”谢无舟打断了鹿临溪想要安慰的话语,“关于她的一切,我都是从别处听来的,她因我而获罪冤死,我却连一丝恨意都无法为她燃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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