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王秋霜 不喜勿入（2/2）

屋里小侄子还在哭，还有嫂子不知道说给谁听的话，

“哭什么哭，再哭就真得睡大马路上去了，把嘴给我闭上，再哭给你撵出去！”

王秋霜的脸木然又冰冷，她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接受粒粒的邀请，去她家待一阵。

她好像知道粒粒跟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姐，你这么多年没回家了，难免有些不适应…要不你还是上我家待一阵如果在家里待着不舒服，一定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她想，粒粒一定是从别的地方预测到了她可能回来的窘迫了吧。

傍晚，哥哥和弟妹回来了，哥哥一回来还没说几句话就被嫂子拉进了屋，不知道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弟妹看到她倒是很高兴，但看她只拎回来一个小包袱，别的什么都没有，说了几句话也就没什么话说了。

晚上吃饭，一家人吃的是煮小米粥，粥挺清的，比知青点的粥还西流。

王秋霜什么都没说，只慢慢喝着自己这碗稀粥。

嫂子推了一下哥哥，哥哥迟疑着说：

“秋霜，这回回来怎么打算的待多长时间你也不要你男人了那边的家就不要了”

还没等王秋霜说话，妈妈就叹了口气，

“进一家出一家不容易，女人再嫁就难了，能过还是回去好好跟女婿过日子吧。”

又把王秋霜想说的话堵了回去。爸爸没说别的，只跟她说了句，

“能不能吃饱吃不饱再喝一碗。”

嫂子把手里的碗放下，

“这个月粮本上已经没粮了，本来家里就紧吧，现在又添了一口，还不得仔细着打算”

王秋霜把碗放下，反正这清粥里也都是米汤，

“我不饿，你们吃吧。”

这是她回家说的第二句话。晚上，她跟着爸妈挤在一个床上，听着妈妈絮絮地说着家里的这些年有多难，

“你邮回来那些钱除了给你爸看病，就是贴补家用了，现在啥也没剩下了，你也别怪你出嫁家里没给你添嫁妆，实在是没有条件。”

絮絮着，王秋霜不知道怎么睡着了，也许比起妈妈说这些话，她更想在梦里见到自己的家人，至少梦里的他们是心里的他们。

第二天一早，王秋霜早早起了床，被子叠好放在床头，没打开的行李索性不用打开了，她只拿出了笔纸，上面写着一句话，

“爸妈，我考上了省大，只是回来看看你们，我回学校住了。”

然后拿着自己的行李出了家门。

二月底的早上五点，天刚蒙蒙亮，路上没几个人，甚至公交车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

但王秋霜依然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她不知道前面是哪儿，她只知道，

她再也不要回头。

王秋霜走的时候，其实屋里的人都醒了，但大家默契地没有说话。

如往常一样，王秋霜妈妈先起床做饭，她直接进了厨房。

直到妹妹起来的时候，才注意到桌子上的纸，她先拿起来随便看看，然后惊得半天没回过神，她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惊呼道，

“爸妈，我姐，我姐...”

“你姐走了，我知道。。”

“不是，是我姐。。我姐考上了省大！

“啥？”

“哪儿？你说秋霜考上了哪儿？”

“省大，是省大啊！我姐是大学生了！

嫂子不敢相信地拿起纸看，使劲拍了下大哥，哎呀，妹妹考上了省大，你也不问问，快快去追啊！

“是是。。”

仓促慌乱的声音从王家传出，短短这段时间，街坊四邻知道王家出了个大学生。

这时候大学生多新鲜呐，光宗耀祖的事儿！

“大学生哪儿去了？昨不在家？”

王家人一顿。“去，去学校了，咱这就去把人接回来……”

小小的房子住不下许多人，正如小小的心一样。

一旦从小小的空间出来，就再也进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