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易主(一)(2/2)
裴邵生已然替顾离计划好了一切:“小王爷放心,秦俐这些年荒淫无道,身子骨早已大不如前,江南传信,说他知道了京师的消息,又大病了一场,已上了折子要回京师,他身边那些人也早已忍受不了他的所作所为,准备取而代之,差不多过了年,江南还会大乱一场,届时朝堂派兵过去就是,等周凌之高中,他也是要回渠州的。”
赵侦接着道:“南部乱了这些年,非一朝一夕,中间又隔着一个棽都,没个一年半载平定不了,但只要获得百姓信任,便也指日可待。”
“那是自然,只要没了棽都从中阻挡,一切自会迎刃而解。”裴邵生早就将南部的问题设想清楚,如今天下几乎大乱,也就境北还在顾离的掌控之中,却又连年战乱,若他也回了境北,京师就剩下赵侦一人,既要平衡朝堂,又要平定南部,只要天下一日不定,境北便无可能安定。
境北不定,顾离一生都无法放心。
只有他留在京师,才能真正连通境北和中原。
“可……”朱赪叹了口气,“听来听去,最后境北就剩下我和藤罗两个老实人了。”
若按她心中所想,大家都该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可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从他们决定来这京师争一争的时候就注定不可能了。
她从来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接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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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覆盖的不止京师,还有京师附近的州府,就连棽都也下起了雪,数年难遇。
虽比不上京师那样大雪纷飞不停,但走在路上,也四处可见打雪仗的孩童,人们打着油纸伞走在宽敞的道路上,无不欣喜地看着这场雪。
与此同时,一间草屋外也站着一女子,素衣白衫,手中握刀,身上背着包裹,白雪落在她的头上,与雪白色的发带相融,仿佛置身天地之间。
而这间屋子,就是何淹淮与翟灼的居所。
何淹淮从门里出来,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同样背着包裹拿着刀就要向草屋外走去,小小的院子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人影。
此时,翟灼转过身,一声呵住了想要背着东西跑调的人。
“何淹淮!”
无奈,何淹淮只能转过身继续向前,他蹑手蹑脚地不敢去看翟灼的脸色。
不用想,都知道有多难看。
翟灼看何淹淮的样子,也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走上前,一把拽过何淹淮道:“何淹淮,你竟然给我下药。”
何淹淮自知理亏,不敢反驳,乖乖站在翟灼面前。
“你怎么不说话,敢做不敢当?”翟灼是越想越气,“你还记得和我在一起时说过什么,你就是这样与我相濡以沫的?不仅骗我,还试图给我下药,若不是我提前察觉,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扔下我跑了?”
“我……”何淹淮想解释,但他实在是无话反驳,只能道,“郎君有危险,我必须要回去。”
“时书有危险我还能不知道吗?你还给我下药将我迷晕,你是觉得我会不愿意去救时书吗?还是拦着你不让你去?”翟灼松开何淹淮的衣领,侧过身去,何淹淮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她生气。
但……她又知道何淹淮是不想她有危险。
想到这儿,更加生气了。
于是,翟灼又侧过身道:“还是你觉得我翟灼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连去京师救人都不敢,我告诉你,何淹淮,时书她不仅是你的郎君,也是我的挚友,就是我死,我也会去京师将她救出来,至于你,随你做什么,从此以后,都与我无关。”
说完,翟灼救提着刀离开草屋外,向京师方向而去,现在出发,加之大雪挡路,想要后日一早就到京师,可不能再耽搁,棽都地带的路倒是受影响不大,但京师外那条路若按这个雪的大小,只怕是不好走。
自出了京师,他们就在棽都城外找了一处偏僻之地休养着,以至于隔上几日才去棽都城里打探一次消息,因此,到今日一早才知道京师出了这么大事。
幸好,还有时间。
何淹淮手指寇了抠脑袋,连忙跟了上去道歉:“对不起翟灼,我错了,我不该一个人去京师,不该给你下药,我只是怕你有危险。”
翟灼还是冷着一张脸,心里的气当然也没消,但何淹淮竟然能看出她在因什么而生气,也是不容易,进步良多。
她继续加快步伐,听着何淹淮在后面喊:“翟灼,等等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漫天飞舞的雪花一片片落下。
一片白茫茫里,有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