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血案(七)(2/2)
只要沈良不是秦家的人,怎么都好说。
话已至此,沈良自也无法拒绝:“一切就依侍郎。”
“多谢奉御,我这就带小福子离去,”宋时书又瞧向一旁心有不甘的琉璃,“至于琉璃娘子,今日受惊了。”
说罢,宋时书带着人出去。她可不想再听沈良训斥琉璃的话。
此时皇城内外正是热闹,街市吆喝声不断,各种玩意儿层出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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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卫内,宋时书坐在一旁瞧着鲜血淋漓的小福子,原本俊俏的一张脸此刻早已沾染了灰尘与血迹。
宋时书道:“从我见你,除了‘等等’这两个字,你便一直沉默着,怎么,秦亥就如此让你死心塌地?他可是让你杀了陈小娥,你们二人相依相伴多年,就因秦亥之故,阴阳两隔,你今日竟还要为之自戕,如今你在此处无人知晓,你若还是不肯开口,我也就只能让你在这儿待一辈子了,正好,你也不用说话。”
这里是皇城卫大牢最里面,与其他人犯隔了不少距离,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来。
厍禹手中拿着刑具,上面亦是沾满血迹,他挽着袖子,额头微微出汗。“副使放心,属下定日日来此为您分忧。”
此人能力虽比不上周坡,却也做了皇城卫平使,出身微寒一路走到今日。她能信的人不多,厍禹算一个。
宋时书从椅子上缓缓起来:“无论问出什么,只告诉我即可。”
大牢内的烛火不够明亮,却也能瞧出小福子虚弱不已,她从一众刑具中穿过,随手拿起一个小碗,舀了旁边一碗水,只是这种地方,自是加了盐了。
她缓缓靠近,就小福子这体格真能撑得住厍禹日日来此?这案子明面上虽已了结,但凡是关于秦亥的,都马虎不得,她将水一点一点倒在小福子的胳膊上,原本无动于衷的身体开始发抖,剩下最后一点便泼在了小福子脸上。
人,果然清醒过来。
“你在除了我这里以外的其他地方,都已是个死人了,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宋时书说完将碗放下,走到厍禹旁边,“你派人盯着,千万别让人死了,就是不说,也得活着。”
厍禹应声:“属下明白。”
随后,宋时书快步向大牢外而去,这地方和刑部大牢比起来还是差了点,起码没有冻死的风险。
烛火摇曳,宋时书走到一半又想起什么,向后退了两步,这是顾离昨日停留的地方。
她转过身,瞧见缩在角落里那人,翻了那么多卷宗,这已是唯一一个可疑的人。
“副使,您可是要提审哪位?”有人上前问。
她道:“不用,这些人关了这么久都没结果,就是周平使也没审出来,只不过总这样关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让周坡拟一份名单拿给我,给我们大牢腾腾地方。”
既如此,还不如主动出击,无论顾离想做什么,只要不影响她的事,她又何必多扰。
“是,副使。”
宋时书继续向外走去,这名人犯名叫裴邵生,是自肃州盐城县而来,本是赶考,却在考试前几日出现在皇城外,卷宗里写的是,持刀行凶,疑似损害皇城安危。
然而奇怪的是,裴邵生自打进了皇城卫大牢,从未反驳过什么,当然,也不肯承认,就一直在这儿耗着。
周坡倒是审过他,只是此人身体实在太过孱弱,审一次晕一次,最后见人也没对皇城造成什么实际损害,便也一直关着了。
在她看来,一介布衣书生,能在皇城卫的大牢里活下去,也是个有本事的。若是顾离真是为他而来,这之间又有何联系?
出了大牢,向皇城卫大门走去,一眼就看到了何掩淮。
“郎君,今日累不累?”何掩淮本是与人说着话,听到宋时书的脚步声骤然回头。
宋时书甩了甩胳膊:“累倒是不累,反而是你,日日跟着我,岂非无聊至极?”
何掩淮握着刀,摸头笑了笑:“不无聊,有郎君在就好。”
月色深重,宋时书甚为无奈,不过何掩淮这样跟着她的日子也不久了,用不了多久,肃州将会有一场雪灾,在那里,何掩淮识得了一位小娘子,那小娘子堪称何掩淮的天敌。
正好,还能顺便查一查裴邵生。
“走吧!”宋时书带着何掩淮离去。
皇城卫的灯光整夜不熄,在皇城外异常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