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2/2)
丁晋凌起身,冲李铃兰浅浅一拜,朗声道:“燕国会无条件支持您的一切决策。”他擡眸,勾了勾嘴:“不过主子也说了,若您还是狠不下心的话...还不如跟我们一同回燕国。”
李铃兰犹豫着愣了愣,低声问丁晋凌:“公主...不会为此伤心吗?”
“斩草需除根,太后是燕国的太后。”
*
*
*
内狱。
丁晋凌离开时已接近天亮,李铃兰睡也睡不了多久,索性换了身衣裳到内狱去了。
张月淑替殷颂诊了脉,最后是摇着头走的,北堂潆听闻面色十分平静,他早已料到一切,此刻独自一人坐在内狱的牢房里,沉默的闭着眼睛。
白郢也在。
他自然是不甘心,想要将事情问个清楚,可是北堂潆不语不睁眼,任由白郢问什么都不回答,李铃兰进来的时候白郢已经气得脸色铁青了,他倚在椅上,无力起身向李铃兰行礼,只是斜斜的擡着眼皮看她,“王后娘娘早就知道了是吗?”
李铃兰摇了摇头,“我与老大人一样,不知原委,所以也准备问上几句。”
“我的儿子真的死了?!”
“不知。”
听见李铃兰这会儿还是否认,北堂潆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李铃兰不理会北堂潆的反应,对白郢说道:“昨日之事牵扯甚广,他与殷侯只能按律法处置。”
北堂潆闻言缓缓睁开眼睛。
内狱之中光线不甚明了,几缕晨光已从远处钻进天窗,落在李铃兰的脸上,将那张有几分苍白的脸照得几近透明...
那年大雪,他在宫中偶遇了一名少女,当时她穿着一身花色俗气的裙子,披着一件淡紫色的斗篷,腰间还佩了一块拿来当边角料都不配的青玉,瑟缩着,不敢擡头看他...
北堂潆没有当回事,那天他刚刚见了殷颂,回来的时候白郢又派人将他喊进了宫,心情非常不好,但见眼前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他便也就懒得计较。
离开时她才小心翼翼地擡头看了自己一眼。
那一眼,恐惧与震惊夹杂,眼底深处似还缠绕着深深的痛苦...仿佛他们之间曾有过什么一样..
北堂潆不解,又有几分疑惑,想要再确认一下的时候她又忽然低下了头。
她给他让开了一条路,谦卑又恭敬,白色的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很快凝成了晶莹的水珠。
北堂潆只觉得好奇怪..
他从她身边走过去之后还回头看了两次,满园的雪景中唯有那道小小的影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而现在。
她如当年一般站在自己的牢房之外,缓慢而绵长的调子异常平静。
她说,他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