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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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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在刑部的监牢里,江叔珩总算第一次见到了姜朔。

跟当初江渔打听来的消息,什么样貌端庄,谈吐不凡,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在监牢里呆了一个多月的人,形容憔悴削瘦,胡子拉渣,一个字,便是狼狈。

听狱卒喝其名字时,跟一群囚犯关在一起的姜朔才慢慢擡起一头蓬乱乌发的头。

江叔珩注意到姜朔脸上还带着几处伤痕,看状态,新的旧的都有,怕是被逮进来后,审讯时遭了不少磨难。

不过,若是他姜朔坐牢喊冤,也是计划好的一环,在监狱里会遭遇什么,这姜朔,应当该一早预料过吧?

虽然颓然尽显,可这人一双眼睛,亮得很。

江叔珩看着狱卒拉着栓着姜朔双腿的铁链将他带到了隔壁问话的单间,随即走了进去,待狱卒讨好的搬过椅子过来,金刀大马地坐了下去:“你就是姜朔?”

这就是蝉娘的一直在找的亲生父亲,也是他认下蝉娘后,一直在找的人!

兜兜转转这么长时间,没想到姜朔本人竟然就在京城!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叫江渔多派人手在京中搜查寻索的!

姜朔看着这位忽然过来刑部大牢提审自己的官大人,一双锐利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认出是谁人了,竟然抿了抿嘴,笑了:“你是,那位江大人!”

江叔珩将将从眼前这人就是蝉娘亲生阿爹的感叹中反应过来,听姜朔称呼自己为江大人,眉间一跳,这姜朔,竟然是认得自己的!

“没错,我便是江大人!”

“真没想到,事隔多年,还是江大人来审我们这些东宫的旧臣!”姜朔既慨然又忿然,没等江叔珩问话,反过来质问:“江大人,事到如今,你还不幡然悔悟吗?”

“我有何必要需要悔悟的?”

“当年,你听信谗言,踏进赵铭甚至是那韩甚污蔑我们先太子的陷阱里,害了太子,杀了我们东宫那么多人,你手上沾染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命,不该悔悟?”姜朔狠道,“若你是有点廉耻之心的,就该在赵铭罪行被揭发时,辞官,并以死谢罪。”

江叔珩脸色一沉。

“姜朔,若是这般理论,那死在你手上的百姓性命,也不少啊!”

且不说被官府关押进去的那些流民是真是假,但在姜朔等人的计划内,那这些人,也算是姜朔故意送去死的人,更遑让被挑动起来暴动后,卷进去的那么多流民,京城百姓以及官兵。

姜朔自己的手都不干净,哪里来的立场指斥自己?

再说,当年的事,对对错错,可不能一概而论,他亦是被人蒙蔽后才做下的那些事,再阖族被灭的情况下,换做是明明与姜家断绝来往,却明里暗里依旧照拂族人不少的姜朔,他不信能做得比他更理智。

“我是被冤枉的!”姜朔冷嗤,“当时我也不过是同情冤死的流民,深恨昏君无能,奸臣当道,为他们说了两句话而已,哪里算得上是什么挑拨之意?”

“那你与你的护卫,假扮流民,这事又怎说?”江叔珩反问,“若不是另有图谋,好端端的怎么会做这事?”

“我亦不是已经跟你们说了好几次了么?”姜朔冷笑,不知道想起什么,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哦!”江叔珩眯缝着眼看着姜朔,“那借口,当真的?”

“没错,我混入流民群里头,当真就是为了找我失散多年的闺女!”姜朔坦然道。

江叔珩捏着卷宗的手紧了紧。

见姜朔之前,他就已经看过卷宗上,姜朔的供词了。

说他当年,曾与一名陈娘子暗结珠胎,不过当时迫于陈家并不赞成两人亲事,于是不得不分离多年,后陈娘子另嫁,却还是为自己诞下一名千金,托为他人之女抚养。

今年年初,得闻闺女栖身村落遭水患洪灾,那陈娘子携带自己亲骨头上京避难,姜朔于是与护卫假扮流民,想在流民中打听陈氏母女的下落。

后听闻了官兵杀害无辜流民的事,既怕被官兵杀害的人中有自己要找到人,又恨圣人当年对东宫太子无情,新仇旧恨,才多次讽刺朝廷,言词多有偏颇,但那流民暴起断非他煽动挑起的,流民与官兵对峙厮杀,亦非他的本意。

概因他还要在流民中找到女儿,怎会乐见流民暴动,官兵屠戮,他亦害怕自己唯一的亲骨肉在此事中遭殃!

这便是姜朔为自己争辩的证词。

江叔珩并不信手里的这份供词。

旁人是不知晓姜朔的身份,故而不知晓他所谓女儿的来历,但江叔珩却是知晓的。

蝉娘所在的老家常州府,今年根本没有水灾,所以不可能有姜朔所谓的陈娘子与女儿的村子遭受水患要北迁避难的事儿。

姜朔偏拿自己遍寻不获的女儿来做托辞,半真半假,倒是很容易迷惑人。

“你若是要寻女儿,为何不大大方方的找?偏要故弄玄虚?”

“那流民这么多,亦是在他们最走投无路的时候,若我随随便便开口说要找女儿,江大人,你可知,为了活路,大胆寻上门谎称是我女儿的人会有多少?”姜朔冷笑,“另外,若是有流民知晓我闺女身份的,会不会临时起意对她不轨,甚至杀而代之?”

江叔珩一顿。

“我只有这唯一一个骨肉,当然不能冒这个险,所以我才想出这个法子,混进流民中去,让我的人暗中打探,只是没料到……”姜朔摇头,“你不知,我是多怕,那些官府杀的流民里头,就有陈氏跟我的女儿!”

江叔珩淡淡笑了笑。

姜朔察觉到江叔珩的不以为然,顿了顿,有一丝困惑,却还是直接问出口:“我记得,江大人的女儿,亦是去岁才认回来的吧?”

提及蝉娘,江叔珩当即敛色,看着姜朔。

“江大人你想想,若是你失散在外的女儿,亦在年初遭了水患,千辛万苦来到京城避难,你闻知后,为父者,难道不会千方百计寻到她么?又怎么会故意挑起流民暴乱,让她深陷危机之中呢?”姜朔殷殷诚恳道,“江大人你说是不是?”

他是蝉娘的亲生父亲,他自然是不能说出背后的事实的,所以江叔珩微微点头,“然也!”

“江大人,你能理解我寻女心切,便好。”姜朔松了一口气,“当年若是赵铭跟其他人从中作梗,其实江大人亦与我等一般,该为东宫之臣,可惜江大人受人蒙蔽,遭诸冤狱,又错杀了不少我们原来的东宫旧臣,如今真相既明,江大人你不应该还继续为虎作伥!”

“闭嘴!”

一直旁听的狱卒跟黄大勇都齐齐喝了起来。

黄大勇原本站在江叔珩身后的,此时站了出来,一把揪起了姜朔的衣襟:“姜朔,你狗胆不小啊,口口声声是被冤枉的,却明里暗里指斥朝廷,还保藏祸心对圣上无礼,你这不叫逆贼谁是逆贼?”

“若真当如此,黄大人,那你叫圣上,砍我头啊?”姜朔冷笑。

“你以为当真不敢砍你啊?”黄大勇狠狠道,“便是你不承认,凭我们掌握的人证,就已经能入你罪了,今日江大人,便是来定夺此事的。”

“凭一面之词,就胆敢让我入罪?所以我说,当今朝廷昏庸,官官相护,不正是佐证么?”姜朔丝毫不惧,“你所谓的人证,不过就是那位万年县派到流民收容区的几位小吏吧?你们质疑我伪作流民的动机不良,那几位小吏何尝不是伪作流民,又是为何呢?知晓他们混在流民区到底做了何事的流民们官兵们都死了,死无对证,你们想冤枉我,就凭那些小吏的一张嘴,我等百口莫辩。”

“姜朔。”黄大勇一怔,忍不住也冷笑起来,“你可真敢啊!”

“我有何不敢?”姜朔看了一眼黄大勇,又瞥了一眼江叔珩,“江大人,你过问此事,想必也看过这位黄大人查案的卷宗了,此事,有头到尾,都是那些万年县的小吏……,不,不该叫小吏,该是,不良人,对吧?”

黄大勇跟江叔珩都齐齐一惊,看着姜朔。

黄大勇吃惊,是因为在此日之前,姜朔并不知晓小宿等人是自己派出去盯梢的人,更不知道小宿是不良人。

江叔珩吃惊,是他也是将将翻卷宗,才知不良人亦卷入其中,原来姜朔也知晓。

“听闻,不良人听从不良帅命令行事,而不良帅,却是直接听从,圣上之命行事的。”姜朔脸上掠过了一丝得色,“不良人混进流民里头是为了做甚么?怕就是为了监察流民举动吧?他们做了什么,可就只有你们知晓!若是流民暴动,其实是不良人的身份被流民发现,不良人处置不公,才引起了流民暴动,挑起了巡城司与流民间的冲突,进而发展为双方恶斗,而后你们为了寻找替罪羊栽赃,便寻到了我头上来,”

黄大勇脸色一下变得难堪起来,拳头紧握。

“若是,坊间知晓了这事,不知道又会如何反应呢?”

江叔珩瞥了黄大勇一眼,心中暗暗抽了一口冷气。

原来,那位小宿,不良人的身份,已经被姜朔那一方的人知晓了么?这时机,可掌握得太快了。

不良帅跟不良人是韩甚为了镇压民间怨气维护皇家名声新建的探子机构,臭名昭著,原本便不受百姓待见,若是不良人混进流民中,也便是说,韩甚——至少是默许了不良人混入其中监察流民一举一行。

如今将暴乱过错推到姜朔身上,黄大勇手上的卷宗虽然详细,但却是从去岁开始调查米价哄擡后的情报,其中关于暴乱的细节却很少,而且,并没有将不良人的身份记录其中。

也就是说,暴乱的收容区里头的流民大部分都死了,而且幸存下来的人,没找到可以指证姜朔的人,倒是黄大勇口中所谓的人证,也便是小宿等人,却是当初混入流民中的不良人。

偏偏,姜朔知道了这个事实。

不仅如此,既然姜朔都知晓了,想必今日一过,明日京城里头,都会知晓这个事实。

届时,到底是为了寻找避难的女儿,假装流民混入其中的姜朔等人可疑,还是为了官务,假装流民混入其中的不良人可疑,谁更可能激起真流民的怨愤引起冲突,倒是很容易就见得真章了!

根本无须自己动手,姜朔的小命,就能保住了。

“你们大可杀了我,可日后,世人会知晓我是清白的,就如同崔詹事,就如同江大人阖府,就如同先太子,便是过了十年二十年,也有终得昭雪之机,而你们这些草菅人命者,只会遗臭万年!”

江叔珩再瞥了黄大勇一眼,看见他一脸的死灰色。

黄大勇恹恹然跟着江叔珩后头离开刑部监狱,在江叔珩离开前,忍不住叫了一声:“江大人!”

江叔珩回头看着黄大勇。

“江大人,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情谊上,可要在圣上跟前,好好替我说几句话,我黄大勇对圣上的耿耿忠心,可鉴日月。”黄大勇冲江叔珩深深一鞠躬。

不良人这事掺和其中,若只是刑部这边的人知晓,不成问题,但若被全天下传知,则是大患之灾。

因为从去岁到今朝,当今这位圣上的名声已经摇摇欲坠,他们大可以直接拿姜朔等人问斩,可若当真如此作,那便等于无视圣上的名声,并在圣上的名望崩塌溃败的坠落途中,反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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