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庄大道（七）（2/2）

车窗大开，他半个手臂搭在边沿上，风吹打在他的衣袖上。

他瞅天瞅地，还是按捺不住增长的不解，“01，我有一个小小的疑惑。”

“嗯？”方悠朝他看。

“那个女生为什么说，‘论坛里说过，没有驾车经验的人不能报名’？这不是一场谁都能报名的【试炼】吗？”

他坐在副驾驶上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方悠略显阴沉的脸。

“而且……那个不会开车的小女孩也不解释。”刘琛挠挠头，又去戳旁边的人，“顾千帆，你也觉得奇怪吧？”

顾千帆伸左手摸了一把风，摇头道：“虽然风速小了些，但可能和我们只有20的时速有关系。”

“你在说什么？”刘琛愣住。

顾千帆转回头看他，耐心劝道：“知道你想为人民服务。不过这回的按钮是你按的，也就别太不服气了吧。”

“不是啊！”刘琛张大嘴，身子向后扭动，震惊地呼喊其他人的名字，“01，顾千帆是不是疯了？”

“用户8912号。”方悠点下播放键，平静道，“闭上眼。”

“……”刘琛动作凝固，双眼却是在瞬间闭上了。时间的流逝停滞于周身之外，世界似乎只剩下方悠的声音。

方悠跟着音频的节奏，低声循循善诱道：“还记得【规则】吗？”

一、执行，听从管理员的指示，思考是无用的浪费时间。

二、只有管理员的行为有意义，和TA行为相悖的规则，以管理员的思考方式为先。

“你不需要思考，你的思考无意义。”

“你奉行管理员认可的信息，你禁止危害管理员的行为。”

方悠盯着刘琛，直到他脸上的茫然和困惑完全消失，才停止重复念诵规则。

她紧咬牙齿，给03发消息。

【方悠】：我怀疑，温念有影响你规则的能力。

【03】：不会影响什么的。

【方悠】：……

她礼貌地对手机骂了几分钟，引来旁边人的战战兢兢，“您，您怎么了？”

“……没事。”方悠笑了笑。

之前她觉得此人总是唯唯诺诺，略感心烦。不过现在看着确实比其他人顺眼多了。

尤其是那个有“苏醒”苗头的刘琛。

方悠意味深长地说，“章良，我希望你的这份尊敬一直保持下去。”

“我会遵循管理员的所有指令。”章良拘谨地小声回复道。

他的声音很轻，说话低着头，朝着方悠手机的方向。

*

宋星从混沌中恢复过来后，面对温念说话都打着颤，然而她坚持靠着温念。

“你不用太担心。”宋星艰难道，“我会自己想办法。”

她不是不想开口，只是一旦冒出说出真相的念头，那些痛苦的求饶声便重新在她耳边叫喊，说着恨她。

宋星勾住温念的手，轻轻摇了摇。

她擡头看天，说：“云的数量增加了，会不会是其他的车也进到【捉迷藏】里了？”

我在思考。宋星隐晦传达道。所以不用担心。

温念迟缓的“嗯”了声，说：“我在群里问问吧。”

实际上已经不需要了。

隔壁跑道上，两个男人站在一处，满眼警惕的往他们的方向打量，其中一个粗声粗气道：“你们……”

话还没说完，另一个男人用力用食指抵住嘴唇，示意他闭嘴。

江迟月回头看一眼温念，说这不是老熟人吗。

“她们也在说话，别这么胆小行吗？”男人鄙夷地t看捂自己嘴的另一人。

他迈步跨过分割马路的泥土地，走到五人面前，说：“介绍一下，我是孙福贵，那位胆小如鼠的是赵寿长，你们骂过，应该记得。”

“……”连宋星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

“是，我们之前是有点儿误会，但前面【高草丛】里，我们也是靠着你们的规则走出来的，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孙福贵脸上露出个憨厚的笑来。

“误会？”江迟月怀疑道，“我杀了你们老大。”

“什么老大！”孙福贵摆手，像听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我们关系差得很，要不是他比我大几岁，我都不会管他叫哥！”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宋星稀里糊涂地听着，末了还是质疑道：“但你们是一队的……”

“谁是这里面真正厉害的人，我还能分不清吗？”孙福贵诚恳道，“再说了，我们两个过来的时候，你们看见我们的位置也不惊讶，这不说明你们早就知道我们车在哪儿条道上了嘛！但你们也没在群里说，所以我当时就说，你们人还是挺好的，就是咱们闹了点儿误会！”

宋星了然，这人是想来抱大腿。

温念勾唇笑了笑：“嗯，多一个朋友总不会是什么坏事。冒昧问一下，您那位死去的朋友，名字叫什么？”

“没事，不用这么尊敬，咱们都是成年人，平辈。而且，他哪儿是我朋友啊。”孙福贵老实笑道。

温念不作声，继续等着。

“哎，那个自以为是非要上车的家伙，叫刘承安。”孙福贵说。

他一拍大腿，“噢，还有过【高草丛】的时候，孙彪和马思哲也都没挺过去，可能体力方面差点儿意思。”

“总之，”他讨好笑着，“我们还得多靠你们，在这种鬼地方，有你们这样的人，我们才好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