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2/2)
“季刺史?可是季淮安季刺史?”杨县令急着问道。
闻惜禾摇头:“尚书大人没说姓名,只说了季刺史。”
杨县令想起书信,赶忙从怀里掏出来,挑拣着找出吏部尚书的书信。
他拆开信封查看起来。
书信的内容不少,好友给他写了许多,但许多事情写的比较隐晦,也是为了避免书信万一落入他人之手,让别人拿到了攻歼他们的筏子。
其中,也提到了刺史季淮安。
季淮安嫉恶如仇、清正廉明,家中有先皇御赐的尚方宝剑,对于佞臣贪官,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他与季淮安也有几分交情,君子之交,并无更深的来往。
交情虽不深,但于他们来说了,正正合适。
杨县令沉思片刻,便知道了友人的意思。
怕是友人在听闻惜禾说过情况之后,便已经猜到可能会发生的后续。
更可能,友人知道那琼州知府在朝中有贿赂官员,甚至,知道贿赂的是谁。
友人他们,恐怕是打算借着裴家之事,给予那些佞臣一个重击。
季淮安此次巡查,定然又是隐瞒身份,暗中查访,他并不担心季刺史无功而返。
杨县令把此事说出来,安抚裴家人:“裴老爷、裴夫人,你们放心,季刺史清廉公正,且有尚方宝剑,绝不会放过贪官奸臣。
“只不过季刺史要来琼州的消息,你们万不可向外透露只言片语,否则便无人能救你们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裴老爷惊过之后大喜:“县令大人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透露出去半个字!”
女儿有救了!
裴家人送走杨县令,甚至连出门相送的时候,都苦着一张脸,生怕暴露分毫。
等关上门回府,才又重新露出笑容。
闻惜禾也放心了,与义父义母告别:“我出门许久,家中定然急坏了,我便不多留了,义父义母、阿妍姐姐、荣轩弟弟,我先回了。”
“让府中的马车送你回去。”裴夫人吩咐府中下人,很快备好了马车。
闻惜禾也没推辞,坐马车快一些,她现在只想快点儿回家。
她先回了娘亲的宅子。
……
家中,天冷后田瑞雪就没有再出去做生意,只在家中做一些绣活儿。
前些日子下了雪,路上滑,林婉馨怕过来读书的孩子们滑倒摔伤,直接给孩子们放了几天假。
孩子的长辈也没什么不满,孩子还小,虽说紧张自家儿女的学业,t但也不急这几天的。
万一路上摔伤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闻惜禾从裴府的马车上下来,进入宅子里回家,娘亲和妹妹弟弟都在家。
“娘亲,我回来了!”
屋里,林婉馨和田瑞雪听见闻惜禾的声音,连忙丢下手里的绣活儿:“禾娘!”
“姐姐!”
田瑞安也直接丢下书本,跑出来“姐姐姐姐”喊个不停,跑过去一下子抱住了闻惜禾。
刚刚五岁的小男童,扬起小脸:“姐姐,你终于回来啦!”
闻惜禾揉揉弟弟的头:“嗯,姐姐回来了。”
她擡起头,看见急急忙忙从屋里出来的娘亲和妹妹,鼻子酸涩,眼眶一热,声音哽咽:“娘亲,雪儿,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林婉馨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田瑞雪也跑过来,抱了闻惜禾一下:“姐姐,快进屋里暖暖。”
闻惜禾牵着弟弟妹妹的手,和娘亲一起回屋里。
屋中放了炭盆,刚进屋闻惜禾就被暖意包围。
田瑞雪倒了热水给闻惜禾暖水。
“禾娘,你受苦了。”林婉馨看着女儿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几两肉,又掉了好多,就心疼得想掉眼泪。
“娘亲,也没什么,只是赶路辛苦了一些。不过这一趟进京,也因祸得福,我现在可是县君了呢!”
林婉馨惊讶:“县君?”
闻惜禾让娘亲和弟弟妹妹都坐下,和他们说着进京的见闻。
她说得风趣幽默,听得娘亲和弟弟妹妹都笑起来。
林婉馨一脸慈爱又心疼地看着闻惜禾,禾娘说得轻松,可她又岂能不知这一趟的辛苦与危险?
“娘亲,娘和年年他们最近怎么样?”闻惜禾问起刘小娥和赵丰年。
“他们都很好。”林婉馨微笑起来,“天气冷,冰粉和凉皮的生意就都停了。
“不过我给了他们一个做汤的方子,如今他们在卖热汤丸子,有素丸子和肉丸子。
“一个小锅,里面煮了丸子和腐竹,腐竹是裴家给的,说是你冒着性命陪裴小姐上京,是他家的恩人,死活不要银子。
“天冷在外面吃食的人都想喝口热乎的,因此他们的生意挺不错,虽说没你之前的冰粉赚的多,但相比较其他营生,赚的也不少。”
“那就好。”娘和年年他们如今都好,她也就放心了。
今日闻惜禾留下住一晚,和娘亲与弟弟妹妹说了好些话。
翌日。
闻惜禾并没有早起,一路奔波,她的身体早就疲惫不堪。
且昨夜和家人说话,睡的挺晚,一夜不足以让她的身体恢复过来。
林婉馨和田瑞雪也知道闻惜禾身体疲惫,早上就没叫她,还叮嘱了田瑞安,让他不要去打扰姐姐。
闻惜禾就这么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睡得她浑身的骨头都酥了,躺在暖和的被窝里,不太想起来。
“姐姐,你醒啦!”田瑞雪进屋里看见醒来的闻惜禾,“姐,灶上有粥还热着,我去给你把饭菜端过来,你就别下床了,直接在床上吃,吃完再躺会儿。”
说完,也没等闻惜禾说话,田瑞雪就直接转身出了屋子。
再进来时,她端了一盆热水,盆边沿搭着毛巾。
田瑞雪拖过来一张凳子,把热水盆放在凳子上,又去倒了一杯温水:“姐姐,你先凑合洗漱一下。”
闻惜禾被妹妹体贴地照顾着,简单洗漱了一番,吃着妹妹送过来的清粥小菜。
吃过饭,闻惜禾靠在床头,无所事事。
田瑞雪拿了几本话本子过来,给闻惜禾解闷。
她把绣活儿也拿过来,在屋里一边做活儿,一边陪着姐姐。
闻惜禾见田瑞雪低着头认真刺绣,房间里光线有些昏暗,她凑得有些近,皱眉道:“雪儿,你这样太费眼睛了。”
这里可没眼镜,万一眼睛近视了,可没地方能治。
如果近视的度数高,那就是半个瞎子。
“雪儿,如今家中真的不缺银子,这绣活儿你以后千万不能再做了。若是你喜欢,便当个爱好,闲暇时拿起来绣几针。”
闻惜禾不是非要干涉妹妹,只是这绣活儿真的太伤眼睛。
“姐姐,我知道了,这次拿的绣活儿做完,我就不做了。”田瑞雪很听姐姐的话,况且她知道姐姐是真心为她好的。
闻惜禾把剪刀拿过来,帮着裁剪布料:“雪儿,你喜欢做什么?”
田瑞雪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她对如今的日子非常满意,能吃饱喝足穿暖就很满足了。
“那你可以想想,如果遇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可以和姐姐说。”闻惜禾一边裁剪着布料,一边笑了起来,“姐姐现在不仅是县君,还有皇商的身份了呢,以后一定能把生意做大,赚很多很多银子,不管你想做什么,姐姐一定帮你。”
“谢谢姐姐。”田瑞雪抿唇笑了起来。
屋子里姐妹俩说着话,炭盆烧着,暖烘烘的。
外面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田瑞安跑进来:“大姐、二姐,外面下雪了!”
田瑞雪起身去打开窗户,果然见外面飘起了雪花。
刚开始是细密的小雪,没一会儿,雪就大了起来。
闻惜禾也看向窗:“下雪了!”
一眨眼,她竟已经来到这里半年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
这一天,闻惜禾几乎没下床,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窝着。
到了下午,冬日白日短,早早地天色便暗了下来。
闻惜禾在屋里听见外面的嘈杂声,还有娘和年年的声音。
没一会儿,刘小娥和赵丰年就进屋里来。
“禾娘!”刘小娥见闻惜禾在床上躺着,吓了一跳,“禾娘,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病了?”
“娘,您别急,我没事儿,就是天冷,犯懒了,这才没下床。”闻惜禾解释道。
刘小娥松了一口气:“身子没事儿就好。你这次跑了那么远上京城,肯定累坏了,躺着多休息几天。”
闻惜禾看向赵丰年:“年年最近读书如何了?”
赵丰年有些羞赫:“大嫂,我读书进度比别人慢,不过前几日老师夸我了。”
“没关系,你也才刚刚启蒙,能得老师夸奖已经很不错了。”闻惜禾又问了一些事情,比如在书院里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交到朋友之类的。
赵丰年都一一和闻惜禾说了。
“对了,小杏雨和小梨云呢?”这大一会儿了,闻惜禾都还没见到两个小姑娘。
“她俩在家呢,有你翠姨照看着,村里还有小伙伴和她们一起玩儿。”刘小娥说道,“不过俩人还是最记挂你,前些日子你回信来,说快回来了,俩丫头见天儿问你呢。”
闻惜禾想起两个可爱的小丫头,也很是想念。
刘小娥突然看一眼闻惜禾,欲言又止。
“娘,怎么了?”闻惜禾笑着,“咱们一家哪儿还有不能说的话?”
刘小娥叹口气,面上有些忧愁:“只是想起了阿越,也不知他如今怎样了。”
边关打仗危险,她不求别的,只希望儿子没事。
闻惜禾愣了下,沉默片刻,想了想说道:“夫君他可有写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