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2/2）

闻惜禾把做好的凉皮装上板车，冲着赵丰年说道：“快去换上你那套新衣服，入书院得给老师一个好印象。”

赵丰年摇头：“等进了城我再找地方换吧，这一路奔波，有尘土，还会出汗，我怕把新衣服弄脏了。”

闻惜禾想想也是：“行，那就带上衣服，进城再寻地儿换了。”

小杏雨和小梨云戴着草帽从屋里跑出来，草帽是甜枣妹妹编的，她手很巧，编了好几顶，闻惜禾和刘小娥她们都有。

两个小姐妹激动得脸蛋红扑扑的：“娘、大嫂，二哥，咱们出发吧！”

今日赵丰年入学，闻惜禾便直接临时找了两个人帮忙卖凉皮，她和娘给年年办完“入学手续”后，就带着年年和小姐妹俩在城里好好逛逛。

小杏雨和小梨云平时自己在家，孤孤单单的，还要干活儿，虽说只干一些轻活儿，但也很是辛苦。

闻惜禾觉得得好好补偿补偿俩小姑娘。

到了县城，先把凉皮送到东市摊位，赵丰年找地方换上新衣服，一家人直奔德才书院。

今日有许多人家来给家中孩子办入学，德才书院门口聚集了许多人，还有好几辆马车停留，竟是造成了交通拥堵。

德才书院里的人正在维持秩序。

“好多人啊！”小杏雨和小梨云瞪大眼睛惊叹。

闻惜禾牵着姐妹俩的手：“跟紧我和娘，这里人多，万一有混进来的拐子，被拐走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其实这里还有衙门的人过来巡逻，拐子基本不会出现在这里，闻惜禾也只是以防万一。

况且人多，万一出现拥挤踩踏就危险了，小杏雨和小梨云人小，若是被挤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一家人终于排队进入了书院里。

德才书院办事很有章程，按着流程走，倒也没出现什么意外的插曲，很快便办完了。

赵丰年拿到了一枚新生的腰牌，翻来覆去地看，明显喜欢的不得了。

“娘，大嫂，我一定好好读书！”

闻惜禾倒是不想给他那么大压力，担心他压力过大，适得其反，便说道：“量力而行就行。好了，接下来咱们该去逛街了，先给你买齐笔墨纸砚。”

小杏雨和小梨云欢呼起来，两人更期待去逛县城。

闻惜禾几人进入一家书肆买笔墨纸砚，这家店的生意不错，店里已有好几人在选购物品。

他们一进来，就有热情的书肆伙计上来：“几位贵客要些什么？我们这里的笔墨纸砚是安平县最齐全的，便是宣城最有名的宣纸也有。”

闻惜禾知道笔墨纸砚都分等级，好的墨甚至价值千金。当然，这种品级的东西，也落不到小老百姓手中。

“给我们介绍一些中等的物品，若是你这店里东西好，笔墨纸砚我便都在你这里买齐了。”家中虽赚了一些银子，但闻惜禾也不会肆意挥霍，况且赵丰年只是新生，用那些好东西太浪费。

不过太次的也不行，太差的笔墨纸砚，练不出好字。

科举不止文章要做得好，字也要好，字若不好，管你文章如何，直接就被考官刷下来了。

伙计见闻惜禾几人穿着朴素，还以为他们不一定买，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要中等品级的东西，顿觉这是大客户。

于是，更热情细致地给闻惜禾几人讲说。

闻惜禾正拿着两种价格差不多的宣纸比较，忽听旁边传来一道柔弱的女声：“伙计，劳烦给我拿最便宜的纸。”

闻惜禾下意识看过去，只见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子，容貌清丽，弱质纤纤，眉头带着一抹愁绪，仿佛一株含羞草。

闻惜禾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选好了宣纸：“便要这种吧！来五t刀。”

伙计的眼睛都要冒光了，五刀可不少，果真是大客户：“好嘞！贵客，这边是墨，您请移步。”

等抱着笔墨纸砚出来的时候，赵丰年哭丧着脸，已经没了刚入书院的兴奋和喜悦。

闻惜禾瞥着赵丰年，哭笑不得：“好了好了，这些都是你读书必备的东西。”

赵丰年都快哭了：“大嫂，这也太贵了！咱们买那些便宜的也能用的。”

就说那毛笔，单单一支笔，竟要二两银子！

闻惜禾也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那伙计口才太好了，她没忍住，笔和墨就买了稍微好点儿的。

不过笔墨能用许久，算下来……也是划算的！

闻惜禾在心中叹气，怪不得寒门子弟少，一般人是真读不起书啊！忒贵！

“好了，咱们买的多，能用许久了，平均下来，一天也没多少铜板。”闻惜禾安慰他。

说着，几人路过一条巷子，里面传来愤怒的声音。

闻惜禾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扭头看过去，意外地挑了下眉。

那巷子里，是一男一女。

女的是刚才在书肆遇见的、买最便宜宣纸的女子。

至于男的，闻惜禾也认识，正是不久前，在她摊子前耍无赖，要她退冰粉银子的秀才——阮必中。

阮必中看着手中劣质的宣纸，愤怒地砸到女子脸上：“这般烂纸能写出什么好字？也配让我用？我若用这种烂纸，你知不知道同窗会如何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