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言情 > 醒掌天下权 > 双帝谈判

双帝谈判(1/2)

目录

双帝谈判

顺宁六年正月二十五,钟离婉于太和殿朝会,接见北梁使臣。

三名身形不一的使臣被带到了大殿之上。

领头之人生得十分高大,还带了半块银色面具,左右两人一个消瘦稳重,还有一个身材圆润,跟小庞子相差无几。

三人身上俱是带了一丝戾气,是上过战场,染过鲜血的将士独有的那种戾气。

当初萧易带出去剿匪的府兵,回来后,身上就多了一丝这样的气息。

而眼前三名使臣身上的,又比那群小子身上的,要重得多。

尤其是这领头的,戴着面具的男人。

“大梁特使,方岳,见过大越女帝陛下。”

他们按照北梁礼节,右手横在胸前,与她见礼。

钟离婉画得细长的眉尾微微一挑,她总觉得r/>

“平身。”她微笑着道:“贵国皇帝真是懂礼之人。初登大宝,国内百废待兴,想来他也是头大如斗,却还挂念着要与我大越修好,如此真心实意,当真动人。”

方岳擡眼,飞快地瞥了一眼上座的女帝,随后便低下头去,同样笑着回答:“大梁与大越世代比邻而居,却总因小人作祟,难保和平。如今小人已除,我国陛下仰慕南越繁华已久,愿与南越重修旧好,不知陛下您,又意下如何?”

钟离婉定定地看着座下站得笔直的男人,眼中若有所思。

男人方才那一眼,竟像极了,一个几乎快消失在她记忆中的人。

不过说来也怪,明明这些年都不曾再想起的人,只这一个念头,与那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便自脑海中浮现,竟如刀刻斧凿般清晰。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外臣方岳。”

“哪个岳?”

他顿了顿,随后好心情地勾起嘴角:“山岳的岳,顶天立地的意思。”

字眼、声音、语调都与记忆中那人所说的话对上了,严丝合缝地。

钟离婉轻笑了一声:“好名字。”

“谢陛下。”

“却不知贵国皇帝想要为两国友好,拿出何等诚意?”

方岳不慌不忙地呈上国书:“请南越皇帝陛下过目。”

小内侍上前接过,复又交到小庞子手里,再由后者,呈与钟离婉。

钟离婉却不看,而是接着说:“两国议和,干系重大。待朕与左右丞相读过国书,商议之后,再予答复。诸位远来是客,且好生住下,我金陵城还算繁华,美食美酒不在话下,绝不会叫诸位败兴而归的。”

两国议和本就要费上许多功夫,他们今天本就只是按规矩参拜国君,并不指望立刻得到什么结果,便从容致谢,行礼告退。

他们一行人走后,钟离婉便若无其事地与朝臣商议其他政事。

上元节过后,立春也过了,眼看着就要到春耕大典。

一年更始,朝中琐事也接踵而来,各部都要开始忙碌,她这个皇帝自然也不能幸免。

直说了一个时辰,朝会才散。

钟离婉神色疲惫,甚至没再请汤法与周文到宣政殿中再议事。

政事是永远处理不完的,劳逸结合才是正道。

回了永乐殿中,她甚至没有胃口用膳。

“先沐浴。”

众人了然。

永乐殿后方有一间新建的浴池,玉石砌成,引了皇城外小西山上的汤泉来。

钟离婉自幼多受磨难,有些体寒,太医称常泡汤泉既能祛寒,又能解乏,于女子还有养颜神效。

正巧去岁要建巧夺天工阁,需大兴土木,钟离婉便叫人趁机在永乐殿后也修了一个浴池。

虽每日着人往返小西山取水,有些兴师动众,可她自上位以来,除了份例内的用度,从未开口要过其他。

况且当初先帝在时,他与张皇后每日所用之水,也都是要人自三十里外的泉山山巅运来的。

与之相比,钟离婉等程度的要求,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更别说,她用这汤泉,还是为了治病。

便是汤法知道此事以后,也不曾多说过一句,还特意让其夫人为钟离婉准备了许多女子月事时该喝的饮品。

泡了小半个时辰,钟离婉才懒洋洋地起身,任由小黎为她涂抹精油。

这是天工阁的能人年前研制出来的,他本意是用一种前所未见,名为蒸馏器的器具,将酒水提纯。

那酒清澈如水,却性烈如火,只一小杯,便让自诩二十多年酒中仙的萧老爷子满脸通红,几乎晕倒。

而掐头去尾的部分,更是浓厚,当日她在场时只是闻了闻,都觉得一股酒味直冲脑门,晕了她好一会儿。

周文说,这头尾的酒,是决计不能饮用的,却是疗伤圣品,拿给前阵将士治疗外伤,能有奇效。

后来证实,果然如此。

这器具花费了许多精力才制成,据说姜响当时看着赤色的财政,眼都红了,连着十天半月蹲守在周府门口,一等周文路过,便抹眼泪,哭天喊地。

周文被这活宝缠得没办法,想着不如一器两用,便捣鼓出了这些精油。

还分做多种:茶树精油祛痘祛印、玫瑰肌肤润泽肌肤、薰衣草精油镇静安神等等;

她眼下用的,便是她最爱的薰衣草。

姜响凭着此物,打开了贵妇人们的钱袋,几乎是半抢半骗地,将她们的钱财都搂到了国库里,喜得他见牙不见眼。

钟离婉总觉得自己每次用着精油都觉得心情格外舒畅,甚至会笑出声来,就是因为这精油的味道,总能让她想起姜响捧着账本发笑的样子。

好像她微服出巡时,在一无名村落外,遇到的痴儿。

不过那痴儿让她心生怜悯,这姜响却是个活脱脱的傻子。

还是个会搞怪,让人发笑的傻子。

钟离婉唇边的笑意一顿。

她缓缓睁开眼睛,伸手示意小黎去拿衣物,为她穿上。

小黎按规矩捧来了中衣,却听钟离婉说:“拿件寻常些的衣物,朕要出宫一趟。”

虽有些奇怪,可陛下平素也是会出宫游玩的性子,又或是到汤丞相家中,拜访丞相夫人,因此小黎二话不说便又去寻来一套。

梳妆打扮完了,眼看着陛下即将出发,小黎才后知后觉:“陛下还是先用膳吧,太医说了,按时用膳,才对龙体有益。”

钟离婉心想也对,总不能专程去一趟,与那人吃饭吧?

便耐下心来,稳稳当当地用过午膳。

等七分饱,她便不吃了。

唤来夜独,低声吩咐了一件事。

夜独有些意外,但暗卫行事第一要则便是对主子唯命是从,不问理由,无谓对错。

“遵命。”

“琉璃随我同去,星朗带上一百禁卫军,乔装一下,远远跟着,不要引人注目。”

“遵命。”

正在替陛下整理衣着的小黎愣住了,不是出宫游玩,或是去拜访左相?

需要动用一百禁卫军的话,那可是大事了!

“陛下……”

她正想提醒陛下此举是否过于冒险,是否与两位丞相商议过万全之策,但钟离婉根本不给她机会,等琉璃取来大氅为她系好以后,她便头也不回,走出永乐殿,上了早已停在殿外的马车。

刚开春的天最是寒冷,钟离婉才懒得坐那御辇,虽说马车不该入宫,可她是皇上,这皇城之主,想让马车在何处等候,便在何处等候。

——

谢南岳一行人回到驿站,留在驿站中的兄弟便迎了上来,激动而好奇地问了许多问题,但主题只有一个——

南越这位古往今来第一女帝,长什么样。

谢南岳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不悦的目光扫过众人,可这群莽夫一如既往地迟钝,对他的眼色一无所觉,个个嗷嗷叫着围住方实,照旧七嘴八舌。

而方实回想起方才在南越朝会上,那高高在上的女帝的模样,一脸痴笑:

“长什么样?当然漂亮了!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白的女人,那身皮肤,跟昨天咱们在那家店里见过的那个,羊脂白玉似的。那张脸,比咱们在路上见过的所有南越女人都好看!怪不得是女帝。”

还有一种复杂得他描述不出来的感觉,他没说。

最让他觉得这位南越女帝与其他女子不同的,并非美貌,而是她在那满是男人的朝会上,身居高位,神色自若地发号施令,而所有人只能听命行事时给他造成的震撼。

方实打从心底不愿意将这发现说出口。

……总觉得说了,就是认输了一样。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如此想法,怎么就算认输了,又认在了哪里。

索性不说了。

“还说呢,你小子都看迷糊了,老子衣袖都快给你拽下来了,都不能让你回神。”同去的尔玛翻了个白眼。“差点就在南越人面前丢人了。”

他是同行的一群将领中难得沉稳的,行事很知分寸,深受谢南岳器重,这回觐见南越女帝,也被带了去。

方实不好意思地挠头,余光里看到面色不虞的谢南岳,并未感受到他的情绪,便难抑兴奋地扑了上去,笑着道:“这能怪我吗,那可是连英明神武,不近女色到铁石心肠的老大看了都心动的南越女帝,我丢点人,很正常。”

谢南岳也懒得再使眼色给这群瞎子看,毫不客气地将方实胳膊扯了下来,冷冷道:“说了多少次,咱们现在在南越,管好你这张嘴,要是管不住,就滚回去。她是女帝,是这大越的君主,不是寻常女人,更不是你可以随意谈论姿色的女人!”

方实懵了,从谢南岳认真的语气里,他感受到了一股怒气,虽不明白这怒气从何而来,但谢南岳多年来在众人中树立的,还是让他乖乖地俯首认错:“知道了,老大。”

锐利的目光公平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这回再迟钝的也明白了他们主帅兼皇帝陛下的意思——

他不喜欢他们妄议南越女帝。

一个个俯首帖耳:“知道了,老大。”

“那老大,议和的事呢?南越人同意了吗?”

见气氛过于沉重,尔玛连忙给其中一个比较有心眼的兄弟使了个眼色,让他问点正事,缓和一下。

“还没来得及谈条件。”

谢南岳顺着台阶而下。

毕竟是追随自己多年的兄弟,适当地警告一下就够了。

“南越人办事就是温吞磨蹭。”急性子的姚扎啧了一声,不满地说。

“慢慢来也好,我看你们在金陵城里玩得也挺开心,那就接着慢慢玩吧。”谢南岳笑着安抚,一边往房间走去,一边解下束发的头冠。

这东西可真是累赘,身为使臣,所穿的衣物也有规制,长袍广袖,端正是端正了,却也繁琐得慌。

反正这里都是自己人,伺候的也都是男仆,不羁惯了的谢南岳索性就在路上宽衣解带。

等到了房间门口,他只剩下一身中衣。

推门之时,他眼中飞快掠过一抹深意。

他若无其事地走进,朗声吩咐:“备水,爷要沐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