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2/2)
哪有人欺负他啊。
兰璎方才喝了酒,又被他箍紧了交换绵长的亲吻,被缠得晕乎乎的。
外衫在两人的相贴中早已松开,松散挂在臂弯。兰璎咬着下唇,缓慢擡起手臂,两人的红衫堆叠落下,露出莹白,贴上他炙热的身躯。
春鸣看着清瘦,实则骨架上覆着紧实的薄肌,在烛火下映出细腻的光泽。
她红着脸,一手撑在他肩头,另一只手顺着滑落,指尖刚一触上,耳边的呼吸就骤然粗重,他整个人也紧绷起来,戳得她指尖发疼。
“璎璎。”
春鸣喉结滚动,艰难溢出她的名字,热息从唇齿间重重地呼出,难耐地低下头,吮住她的耳垂,用尖牙轻轻研磨。
兰璎被他磨得咬不住唇。
过了会儿,呜咽似的喘出声,“就是那里。”
后腰烙印的掌心愈发灼热,他在背后乌发无意识地摸索,那儿有只红色的绳结。
春鸣眨着水雾朦胧的乌眸,望向她泛起红晕的脸,不禁想起她方才说的:“看我呀。”
“我好看。”
春鸣压抑着格外急促的心跳,循着本能,隐隐明白了她的意思。
像解开他平日用惯的红丝线一般,不必多费劲,一朵嫣红的并蒂莲在风雨中翻飞飘落,孤零零地绽放在窗前。
水藻般的乌发垂落缠绕,勾住两人交叠的手臂,这世间仿佛只剩下黑、白、红三色,交相辉映,融合为一。
窗外划过电光,闷雷轰隆隆炸响。
再也没有多余的阻碍,终于前所未有地贴近了她。
心底日渐扩大加深的沟壑终于暂时得到填补,他揽紧她的腰,再一次去寻她的吻,在这汪洋飘荡的天地里,翻云搅浪。
等兰璎又被吻得晕乎,喉间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呜咽,他又无师自通地往下,如柳枝拂过湖面,一点点掠过下颌,在她仰起的纤长脖颈辗转流连,留下星点细腻的水痕。
他想,她说的是对的。
那册子上的不好看,但她好看。
他是她的蛊人,她是他的蛊母,她的每一滴血、每一寸骨肉都是要用于滋养他的,他理应这般,这般与她紧密相连,如同蛊虫一样尽情蚕食她所献予他的一切,不是么?
像是被灼热的火星蔓延而过。
不知从何时起,兰璎仰倒在翻浪红被里,望着帐顶,水雾朦胧,视线涣散。又像一只上好的狼毫笔,挥舞笔锋,浓墨飞掠,一寸接一寸地填满了整张洁白柔软的宣纸。
墨是黑的,眼前看见的色彩却是绚烂的,绚烂到极致时,便凝成了灼目的白。
“春鸣……”
兰璎下意识抚摸他发顶,用力收紧的指缝里满是他乌黑柔顺的发丝。心跳在骤然的加速中攀向顶峰,催动奔涌的血液,将颤栗的激流蔓延至四肢百骸,疾风暴雨般冲刷神志。
浪花飞溅,拍打在高大的岸礁,荡起洁白的飞沫。
“璎璎。”
飘摇的风雨中,浪涛终于回落。
兰璎眼前迷蒙一片,喘着气,心脏用力地敲击心口,浑身脱力发软,软泥似的融入被褥里。
他、他怎么还没教就学会这个了……
才刚缓过一口气,又被春鸣捞了起来,他凑上前,鼻尖和唇瓣都沾染了潋滟的水光,带着馨香,再次寻到她的唇,献上如蜜一般黏腻的甜。
纱帐被晃得垂落下来,遮去了大半香烛红光,帐内愈发昏暗朦胧,影影绰绰地勾勒出身形。
“璎璎,你看。”
“方才是第一步。”
红纱轻晃,他又扶着她靠坐在床头,拾起那本早就被兰璎扒拉到一边的册子,翻开在眼前,向她询问接下来的步骤。
兰璎还有些晕乎,迷迷糊糊地想,他是什么时候翻开来照着学的……
明明是她要教他的,怎么反而被他掌住了前行的船舵。
“你不许动。”
兰璎下定决心,摁住了他扶在两侧的手臂,直起腰,一点点向他挪去。